平时受他们的照顾就已不少了,洋洋一生病,他们俩二话不说就主动担待许多,三餐轮流准时来报到。
“你又在客气什么了!”罗继光蹙着眉,不认同地轻斥一句。
泵且不论对咏咏的心意,洋洋这孩子就十分得他的缘,为他们付出,他欢喜甘愿。
“罗大哥,你在这儿陪一下洋洋,我去办出院。”微微笑,拿起钱包,咏咏就要出房门。
“这我来办。”罗继光挡住她的去路,先走出病房。
“那你把钱带去。”眼见就要拉不住他,咏咏赶紧把钱包塞进他手里。
“这点钱你也要计较……”
两人为了谁付医药费开始推推拉拉。
洋洋眨了眨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大人们怪异的举止。
“罗大哥,别这样,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洋洋是我的责任,如果你再坚持,我可是要不高兴了!”板起脸,咏咏佯装严肃地说。
“你!”罗继光顿时语塞。“唉!好吧!”没辙,只好颓下肩妥协。
她这才露出笑靥,把钱包塞进他手里。
“洋洋,要不要跟干爹去走走啊?”朝孩子伸出手,轻快的语调缓和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要!”
看着孩子与罗继光走出病房,咏咏淡淡吐了口气。
她不是不知道罗大哥对她的好隐含发男女之爱,她也不是觉得罗大哥有什么不好,只是……她全副心神都在洋洋身上,因此,没有多余的空位再容纳其他。
包何况,她也看得出来,意伶姐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对罗大哥是有意思的。
抛开烦人的思绪,一一检视病房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忘了收。
必于爱情,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早让她收拾打包、尘封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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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中午,等出了满心的失落,欧尼尔百般无聊地把玩着叫人拿来的足球,频频瞥看墙上的钟。
那是昨天答应要送洋洋的见面礼,上头已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是个言而有信的大朋友,说了今天要送他就一定为他准备好。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他向来不是喜欢小孩的人,却偏偏对洋洋有着莫名的好感,觉得他的言语举动、一颦一笑,无一不特别可爱。
也就是因为这份莫名吧,促使他做出更令自己诧异的事,在没有耐性枯等的情况下,他找护士问了名字里有个“洋”字的小病童住在哪间病房……
没深究这坚持到底打哪儿来的,他就是想依承诺把手中的签名足球送到洋洋手中。
要求看护推他到洋洋所住的楼层,他们沿着走廊,找到了洋洋的房号。
扬起笑容,欧尼尔要看护在外头等着,自己推着轮椅进房——
“请问洋洋在吗?”
这声音……好熟悉!
元咏咏不自觉地蹙了蹙眉,手中的动作停顿,迟疑地回头转向声音来源处。
“请问……”欧尼尔还想重复得字正腔圆些,然而,忽然在空中对上的视线,让他猛然一怔。
元咏咏在看清来人的长相时,反应不比他好到哪去,她的呼吸哽住,脸色刷白,表情彻底僵硬。
怎、怎么会是他?
她从没有作过任何会再遇见他的揣想,更别说在这医院里!他的突然出现令人措手不及。
是咏咏!那个台湾女孩!
虽然她不是记忆中的俏丽短发,然而,由她怔忡的反应,欧尼尔更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六年前的旧识。
“咏咏!”他喊,带着一丝克制过的惊喜。
他这一声叫唤,再一次把元咏咏的三魂七魄震得七零八落,手中正收拾的盥洗用具呼应似的掉了满地。
他、他记得她!
心脏狂跳,呼吸紊乱,脑袋瓜糊成一团,所有情绪像毛线球般纠结在一块,元咏咏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反应来面对他。
在这震惊的一刻,她惟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牢牢地记得他,像已烙印在脑海、在心底,即使蒙上光阴的尘,深刻依旧。
六年后再相遇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好?
她想努力笑得自然些,但是错愕的情绪使她的嘴角微微抽搐。
“呵,你、你好。”噢!逊毙了!此话一出,令她只有想咬掉自己舌头的感觉。
她的生疏令他下意识地感到不悦,浓密的眉毛霍然一蹙。
“你……这些年好吗?”欧尼尔那双深邃的墨绿眸子埋着一抹精光,悄悄打量着她。
“呃,好,很好哇!”刻意掩饰心虚的嗓音略高了些,反而让人有所察觉。
见鬼了!她的脚在抖个什么劲,她干吗要有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难道就因为他的视线带着审判,所以她压不下心中的忐忑,情绪浮躁得无以复加,很想直接落跑?!
哀抚梳整在后脑勺的马尾,拢拢已经很整齐的针织衫,元咏咏尽量深呼吸来平抚过分惊悸的情绪,一颗心却仍旧乒乒乓乓跳得剧烈,活像妻从胸口跃出来似的,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太敢迎上他的视线。
蓦地,她察觉到他身下的轮椅,双眼不由得瞠大。
他的脚……
心疼的感觉随着这认知来得又急又快,在她还来不及过滤时,关心的话语就月兑口而出——
“你怎么了?!”情不自禁地绕过病床,上前两步,小脸写满忧虑。
“新伤加旧伤,得休养半年。”欧尼尔回答着,犀利眸子不忘趁机更仔细打量她。
岁月似乎没有在那张清丽的小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还添加了她成熟的女人味……
思及此,他想起自己来到这儿的目的。
她和洋洋是什么关系?
“我来找一个叫洋洋的孩子,是这间病房没错吧?”
闻言,咏咏脸色再度刷白,心仿佛在瞬间被针扎了下。
欧尼尔找洋洋做什么?!
莫名的恐慌陡升,令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觉得耳朵嗡嗡响,仿佛从脚底窜起一股冰冷。
“你、你找洋洋做什么?”她顿时升起防备。
“我昨天在楼下花园里认识他,说好今天见面要送他一颗足球,等到现在等不到他,所以直接来找他了。”他解释着,看出她眼里的戒备,却不明所以。
他们认识?!咏咏猛然一怔。
难道……冥冥中有什么在牵引着吗?否则怎会如此巧合?
不,巧合就是巧合,单纯的巧合,她不能自乱了阵脚。
“原来是这样,害我昨天找不到他,急得半死!”她僵硬地咧嘴笑着。
“你……是洋洋的妈妈?”他依言推断。
“呃……对。”咏咏回头捡起散落一地的盥洗用具,此时此地,心慌只能借着忙碌来掩饰。
“你结婚了?”他有点诧异。
“……唉。”迟疑了一秒,她赶紧含糊应声。
咏咏结婚生子了……怔了怔,欧尼尔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成分。
“恭喜你啊!”他说着客套话。“那你丈夫呢?”不自觉想多了解。
“嗄?”这话问得咏咏如惊弓之鸟,“来了,马上就来了,刚带洋洋去办出院手续。”不假思索地,连忙搬出惟一可暂代的罗继光。
“你……”很多话想问她,但当欧尼尔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的小人儿打断了他的话。
“哇——足球叔叔,你来了!”洋洋一进门就瞧见欧尼尔,惊喜地立即挣开罗继光的手,改抱住欧尼尔的手臂。
“给你带球来了。”笑着抚抚他的头,洋洋的热烈欢迎拉抬了欧尼尔的好心情。
“妈妈,你看。”献宝似的,洋洋一手捧着球、一手指着欧尼尔介绍。“叔叔是英国队的队长哦!”
乍见欧尼尔,两种冲击在罗继光心里交错,一是为了他的特殊身份,另一项则是他与洋洋的五官……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