玢玢总说她什么都舍得,把感情看得太轻。事实证明,她是很重感情的。
然而,她不翻旧账,康娜那洋妞似乎怀恨在心,因为那大的水果皮砸在她后脑勺上。周四去找司马温,正巧撞上康娜,也正因为康娜出言讥讽,让她们有机会聊天,聊着聊着竞聊到他们手头的实验上,这让她既新鲜又好奇——石油在不同条件下的结晶和分离物。也因此,她有了新决定。
入夜——
将自己一身清爽地丢进软被,她滚啊宾,滚到男人腿边,枕上。
“温,听说你十月中旬要去美国。”
“对。我正打算告诉你,谁先通知你了?”
“康娜。”指尖绕着半湿的发,任由他取饼毛巾拭干,“温,我想去。”
他以目询疑。
“实验室有超高倍显微镜头,可以看到物质的分子排列,对不对?”爬上他的胸膛趴着,她直接说出目的,“我想拍,温。以前我总是拍宏观的景物,从没接触过微观分子。我知道有这种东西,但没有真实地接触过它们,就像‘纳米’,广告牌上打了很多,我却弄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温,你有实验室,可以不可以让我拍一些微观分子的图片,我想把它作为今年冬展的作品。”
“这是你和康娜聊了一下午的原因?”两个女人一聊就是三四个小时,还中英法三语混聊,他真是佩服。
“嗯。答应我吧!”从胸爬到脖子,她撒娇,知道他不会拒绝,“我想知道石油为什么浓于水。”
他闻言一僵,“是因为比重。”
不自然的神态让她有所联想,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会想出这么个口号?”
他的神色变得更可怕,“不是我。”
咦?
“是……老爸。”
想当初公司初创,老父大笔一挥,意欲将一曲变调的“石油之水天上来”挂在他的办公室,若不是抵死不从,公司的口号就不是“石油浓于水”,而是“有油自美洲来,不亦乐乎”了。细细将缘由说出,到最后,他的牙已紧紧咬在一起。
呵,好可爱的表情!捧着牙骨抽搐的脸,她轻笑,“真厉害。温,你会让我拍吧?”
“拍是没问题。我会在美国待到十一月,你呢?陪我一起?”
她点头,“当然陪你,我有假。”仔细算算,她今年才休了五十多天,还有二十多天可以用。
深深看她一眼,挑动缕缕乌发,他叹气,与她五指交握,撑在她上方,轻声问:“佑佑,我们结婚好吗?”
她静默,随即问:“我们结婚,和拍分子照片有什么关系?”
“……”
“不结婚,你就不让我去实验室拍摄?”她指控。
懊恼在眼底闪过,他动了动唇,“不,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求婚。”
亏他头脑精明,碰上她铁定锈脑。
将他的懊恼看在眼里,小脸扬起浅笑,给他一声响亮的回答:“好呀!”
既然决定了这份有未来的爱恋,她就一定会坚持下去并成为习惯。
清亮回答却令他有短暂的怔愣,皱眉,“佑佑,你说……好,是答应嫁给我的意思?”
叩着他的头,她睁大眼,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所以我要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再生一个像你或像我的孩子,不要多,我们只生一个,然后将全部的爱都给这个孩子,教育他,让他健康成长,快乐生活,好不好,温?”
很美好,不是吗?他没想过如此遥远的事,她却已经计划好了。这个偏狂独傲的女人,已经这么地爱他了呀。
至此,司马温衷心地感谢老天爷(如果有的话)——在爱情这条道路上,他捕获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可爱的宝贝啊,值得他用一生去呵护。
“好。”以吻卦缄,将小手移到跳动的心腔上,他低语,“我爱你,佑佑。真高兴我们能相遇。”
她柔柔一笑,展现旁人无以得见的绝艳。
“在去美国前,找个机会见见我爸妈好吗?”她提过自幼父母双亡,除了心疼,他更庆幸她能安然长大。
“嗯。”她点头,放开插入他黑发的五指,展开掌心伸到他面前,“拿来。”
“什么?”
“求婚戒指。”
呆——将头埋进香发,他低叹,懊恼十足。
“怎么?忘了买?”细细的笑音在他耳畔吹气。
“不。”吻着她的耳垂,他哑声,“我订造了两枚,忘了去取。”
“呵呵……”安慰的笑。
“嘻嘻……”戏谑的笑。
十分钟后——
“什么样的戒指?”
“铂金。”
“钻戒吗?”
“不,红宝石。戒面是一片枫叶图案。”
咦?他竟然如此浪漫?她的眼中满是惊异。
“最真实的,从你送我的那本枫叶标本中取图,”男人的手开始不老实。
“温,你说的标本……是我当年夹在书里送你的?”那种东西,他还留着啊。
男人点头,心神已不在对话上。
游走在肌肤的手成功挑起她的热情,在沉醉之中,令她的心涨满称之眷恋和悸动的东西。
这个男人,她已经爱上了;这段恋情,她一定会无底限地延长下去。
夜,已深。
情人们在缱绻深情中互述着彼此的爱恋——
爱,其实很轻,犹如九月的红枫——
在轻风中翻飞,旋旋落于你悄然展开的掌心——
你,收藏了我,也收藏着爱恋——
如此,就让我——
让我——在你的掌中轻舞——
只因,你那无尽的包容与……爱!
尾声
十月,因为各自工作的关系,关佑珥抽不出时间配合,也就无幸得见司马温的父母。
十一月,关佑珥请了假。在萧茜儿堪比莎上比亚悲剧的交代追杀中,终于如愿批准。
十二月,她交出近千张分子图,有同一分子在不同温度、音乐下的状态;有不同液体凝固的姿态,更有石油的各种成分在超倍放大下的奇异图案……
总之,又一波震撼的图像出现在“摄色”的冬季展览上。而同期配合发行的年度《摄色集》,因为封面上神秘的睡美男而一炮冲天,在欧亚市场的发行量居同行之首,甚至打进了北美市场。
农历新年快到了,人们在兴奋中结算着一年的成效,该算账的算账、该清款的清款。在一波接一波的喧闹过后,关佑珥要面对的问题是——该见未来的公公婆婆。
她其实没所谓的。
她也很坦然。
终归究底,她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于是,关佑珥抽空找上妹妹——
“第一次见面要买什么礼物?”她问玢玢。
“不知道。”
“你见过你男朋友的女乃女乃哦。”
“姐,我什么都没买,还打包了一堆没吃完的点心回家。”
噢,失败,问错人了。
第二次,关佑珥找上萧茜儿——
电话中,她虚心得只差没焚香,“茜儿,你结婚的时候,买什么礼物给未来的公婆啊?”
“七八年前的事,谁记得呀!”
“总会有点难忘的回忆吧。”
“我想想……哎呀,那个时候能买什么,几斤水果吧。”某人不负责任地回答。
看来,又问错了人。
第三次,她直接问司马温。所谓事不过三,再得不到满意答案,姑娘她立即放弃——
“温,你爸妈喜欢什么东西?我是说……礼物之类的,像……像……”贫瘠的脑袋实在想不出类似的对比物。
“礼物?”男人大笑,“不用,人到就行。”
这么简单?她不信。
“爸是教古典文学的,说话喜欢引经据典,也喜欢蹦些文学造诣很强的词,遇到这种情况,你直接跳过,就当没听到。”他面授玄机。
哇,这种儿子?问了也是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