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忘了提一句,关佑珥的另一个好习惯就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半,准点睡觉。
好比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过五分了,一直挂线的电脑因为没关,使得她的MSN通讯栏内又蹦上一个好友在线。
“滴滴滴——”对方见她在线,立即传来信息。
“谁呀?”半眯着眼爬到电脑边,一见闪动的图标,当下睡眼成龙眼。手忙脚乱,“啪”的一声关掉通讯窗口,再一鼓作气关机拔电源,耶,Over!
重新趴回软床,正庆幸着,不想三分钟后,电话响起,悦耳的铃声在半夜听来就像闹钟一样。
真不想接啊,如果按拒听……呼,不行,这位的来电绝对不能拒听。挣扎翻滚,关佑珥拿起电话,“喂?茜儿啊(茜:发西字音),这么晚你还没休息?”
说完,赶快拉远电话,以保持耳膜不受高分贝刺伤,“啊——右儿,我说过多少次,强调过多少遍,我叫茜儿(茜:发倩字音),萧茜儿,不叫西儿。虽然茜字有两个发音,我相信老头绝对不会叫我西儿,他都叫我茜儿的。”
“知道知道,西儿。”躺在床上点头,她无意改正。
此举又引来电话那头的哇哇乱叫:“茜儿茜儿,我叫茜儿。来,跟着我念一遍,欠债的欠字音,茜儿。”
“欠儿。”临睡点将近,关佑珥没多大精神,从善如流。
电话那头似乎满意了,传出一段不短的笑声后,以非常兴奋的语气道:“右儿,加拿大帅哥多不多?多拍点带回来欣赏,能勾引一批回来也不错。”
“勾引?”关佑珥清清嗓,脑中跳过司马温俊气的脸,无声轻笑,她冲萧茜儿道:“欠儿,我叫佑珥,不是右儿,也不是右边的,你再故意发音不准,我只好把你变成西儿。我了解你的心情,你羡慕我的名字比你好听,但名字是父母取的,你就将就着用吧。”好怜悯的语调。
话筒那端沉默片刻,突地调高分贝:“右儿,你别以为跑得远我就压不到你,你总要回来工作的,看我不……”
“不什么啊?”毫不客气地打断,关佑珥以十分之一的气力发声,“大姐,我睡觉时间到了,你也快点休息吧。”
“休息?”萧茜儿开始磨牙,“小姐,我没你那么好命,你现在是休假,我可是累死累活地上班呀。看表,现在几点?”
“十一点十五分。”准确报时。
“你哪个时区?我哪个时区?啊?”最后的“啊”字近似歇斯底里。
经萧茜儿提醒,关佑珥将陷入朦胧状况的脑袋抽回清醒,想了想,恍然明白后得意笑起来,“哈哈哈,西半球现在是半夜,我当然要睡觉。茜儿,好好工作,记得午餐搭配要营养均衡。”
东半球此刻大约中午时分,难怪萧茜儿火气这么大。
萧茜儿是《摄色》的副总编,据她自己说,二十五岁入行做编辑,现已有十年的丰富经验。而这十年的经验通常被关佑珥这么利用——
“三十五岁的女人,要注意午休保养,要当心咽喉炎,别叫那么大声。好了,为了不打扰你工作,为了让你有充足的时间保养脆弱的胃,享受难吃的便当,我特别为你节约时间,挂啦。”这样,应该算是混过关了……吧?
“别想。”那头不上她的当,“我正事还没说,你别想睡觉。”
吓,正事?什么正事大得过她的好习惯,“茜儿,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先别管,说,你为什么总要强调我是三十五岁的女人?”这一点让她很不爽啊。
必佑珥呵呵直笑,“你是在羡慕我比你年轻吗?”
“……”呜,她还真是羡慕啊。萧茜儿怒哼:“真高兴用年龄打击我,能让你得到小小的满足,我的荣幸哦!”
“不敢不敢。虽然我笨,只有强调年龄才能对你造成实质性打击的事实还是知道。”她小小地谦让。哦,真是美德,连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一下了。
“你……”萧茜儿似乎气结。
必佑珥闭眼微笑,隔着电波想象她气青了脸的样子。不行,时间快到了,“什么事,茜儿?如果是公事,我现在休假,不必告诉我。”
听出她的困意,萧茜儿也不开玩笑,“摄色冬季展览十二月开始,今年你又在下半年请假,不如趁休息多拍些作品参展。你知道,‘色展’是公司老板开创的,现在已在东亚区打出名气,除了本公司作品,其他国家的摄影界也会拿些作品参展,角逐前三名。而且我听说今年美国摄影协会也会参考,总编很重视,让我们镜头放亮点。”
“销假再拍也不迟。”
“小姐,等你销假已经是十二月了,拿什么展啊?”
必佑珥掏掏耳朵,为自己辩护:“哪有?我只请到十一月尾。”
“是啊,请到十一月的二十九号。回公司正好十二月一号。”凉意地警告,萧茜儿碎碎念。不管是跟团的还是跑外景的,她全通知到了,只有这个家伙,玩得影子也不见,还拒听她的电话好多次。
是吗?关佑珥不甚清醒地算着,半晌后,“……”
“喂,右儿、右儿?”
“呼……”
“右儿?关佑珥?”
“呼……呼……”
“可恶,你居然挂我电话……咦,不对,没挂呀……啊——你居然在听我电话的时候睡着,好胆,你给我记住……”一串长长长、长到喘不过气来的夺命连环十八CALL反复“播放”后,萧茜儿终于记得为自己补充口水,留下一句“再见”,收线关机。
“呼……”睡美人根本不记得电话里的催命巫女,已在梦中等着王子来吻醒。
太平洋时间,十一点三十分,关佑珥准点进入梦乡。
第二天,黄昏时分。
迸堡酒店与她租的民居果然是天地之别。
打量着华丽的装饰,关佑珥脸上是目的得逞的笑花。
他们约好在魁北克上下城交界处的断颈楼梯碰面,他很准时,倒是她迟到三分钟。随后两人在小香普兰街买枫糖酱、印第安Dream
Catcher,去了皇家广场,又在城中东跑西逛,玩到黄昏五点,她说累了,想休息,也想看看古堡酒店。他听了没说什么,只是体贴地招来出租车,一站送到他住的酒店——芳堤娜古堡酒店。
“晚餐想吃什么?”司马温月兑了毛衣,问站在窗边的女子。
昨天刚答应她,今天她的行为就让他觉得两人的确是热恋中的情侣。
她很热情,无论搂抱或是亲吻,在她身上都很自然,而她随口叫累地想来观赏古堡酒店,他想也没想,就已抬手招出租车了。
“海鲜。”她点菜。
“想吃哪家?”他换了件风衣,开始估计。
看他走来走去地丢衣服,关佑珥奇怪,“温,你要出去吗?还是,你今晚有事?啊,我记得你来魁北克是工作的,让你陪我一天,会不会有影响?”
穿衣的身形突地一僵,他转头,“我们出去吃晚餐,你要吃海鲜,不是吗?”
“啊?”她失望地叹气,“这家酒店没有送餐服务?”
恢复动作的手臂再一僵。他猜着,“你的意思……你想吃酒店内送的海鲜餐,不打算出去?”
她点头,顺势取下头巾,微眯着眼拂动脑后的发丝,招展出黑色的风情,“没有吗?”
犀利的眼逞现短暂的惊愕,他随后笑起来,“有,我去找菜单。”
失望退去,她嫣然一笑,“谢谢。”
趁他找菜单,她举起相机,让镜头在房间内打转,却无意按动快门,似乎只是单纯地透过镜头欣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