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没多少,我自己提。”他笑笑,体贴向来是他的本性,怎会让父亲般的史考特替他提物品。“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然后自己停车去。
史考特站在门口欣慰地点头微笑,利维凯对他尊敬又孝顺,弥补了他没有儿子的遗憾。
利维凯停好车,一肩背著球拍,一手拎着提袋,踩著稳健的步伐走来,脸上的微笑不曾卸下来过。
史考特习惯性地趋向前去,欲结果他手中的物品,在他笑著越过马路的当口,利维凯眼角瞄见不远处有一辆厢型车疾驶而来,眼看就要撞到史考特了。
“小心——”
伴随著满惊悚的咆吼声,利维凯不假思索地拔腿奔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奋力将史考特纵危险中拉出。
史考特尚未纵惊惧中回神,紧接而来的画面几乎教他心跳停止。
砰地一声后是可怕的刺耳煞车声,接下来,他眼睁睁地看见利维凯被撞飞了数尺,然后就是重重的落地声。
时间顿时停止了,这一切突然得令他措手不及,他只意识到,是利维凯不顾危险,出手救了他
“天天啊”
震惊之中,史考特费力找回声音,他全身颤抖著迈开脚步,跪倒在失去意识的利维凯身边。
“快、快叫救护车快啊!”
凄厉的吼声划破寂静的午后,他心痛得无以复加,如果可以,他宁愿被撞到的是自己。
第九章
处在水深火热的赶稿炼狱中,米果果全神贯注,不愿有丝毫怠情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她巴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利维凯身边去。
她好想、好想他!这次分离教她尝到了思念的苦楚,也教她更加认清自己对利维凯爱简直到了泥足深陷、无可自拔的地步。
这些强烈的感受,令她不得不推翻之前什么距离能框住爱情、爱情能牵系住心灵的论调,就算要说她贪心也无妨,反正,她要的不只是彼此相爱,更奢望能日日夜夜相守。
她渴望能看到他深情的眸光、聆听到他温柔的嗓音、触碰到他宽阔的怀抱。
米果果闭起眼,缓和眼皮的不适,顺便展开双手伸懒腰,转转僵硬的颈部。
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总是心神不宁,自从中午和利维凯通完电话后,眼皮就一只猛跳。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经验,以前即使她再疲倦,也不曾有这样的情况!
好像有事情要发生般,教她惶然无措,她只能安抚自己,一切只是她太想念利维凯,才会如此心浮气躁定不下心来。
遏抑著浮动的心绪,她强迫自己要认真把工作解决,别再把时间消耗掉了。
这天晚上,她没有接到利维凯的来电。
米果果不敢妄加臆测,然而,心头那股不安愈形扩大,她尝试打利维凯的手机,却无法联络上他的人,打到他家,也没有人接
γγγ
一片凝肃中,史考特和珍妮彿父女俩惴惴焦急地盯著手术室的灯,等待手术的完成、医生的宣判。
半响,身著手术服的医生随著手术灯灭,疲累且神情沉重的步出手术室,史考特和珍妮彿连忙趡前询问情况。
“医生,利维凯人怎么样?”珍妮彿心急如焚地抓著医生的手臂问道。
看著他们两人忧心慌乱的模样,医师犹豫了一会儿说:“皮肉伤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最主要的是他的左腿,因为受到太大的撞击,可能会有很长的段时间无法正常行走。”
“无法正常行走?!”史考特震惊地瞠目结舌,这项噩耗也吓傻了珍妮彿。
一名运动员,无法正常行走岂不是宣告他的网球生涯终结?!
“你说的很长一段时间最多长?一年?三年?五年?抑或是更长?”极力稳住心神,史考特红着眼眶,忙不迭追问。
“多久,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这必须看病人的意志力,如果复健得当,应该能恢复,否则,也许他可能得拄拐杖一辈子”医生语意保守,安慰成分居多。
这段话已让珍妮彿捂嘴呜咽地泪如雨下。她最崇爱的维凯哥哥一向是英姿焕发、神采飞扬的模样,要拄拐杖一辈子他知道后,会有多绝望?!
“该死的!怎么不是我、怎么不是我啊!他有大好前途,何苦为了救我这个棺材都进一半的人呢?”史考特伤悸地撑在墙边,一手悲愤地捶著自己的胸口,似是自责、似是无法宣泄过度的心痛。
“这时候,他最需要的是家属和亲人的关心,你们要支持他走过这一段艰涩的路,这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作,希望你们能多付一些心力。”医生拍拍史考特的肩安抚,说完后,朝珍妮彿点了点头便离开。
无言垂泪好半响,史考特父女俩才奋力振作精神,未来,还有一段漫长的煎熬在等著
γγγ
好痛
随著麻醉药效渐渐消退,利维凯的眉头越皱越紧、苍白的脸庞也越加扭曲。
“唔”疼痛的申吟不由自主地由喉间逸出,他缓缓地睁开眼帘。
“维凯?维凯”史考特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他的变化,轻声唤醒他。
“老爹吗?我、我怎么了?”双眼还没聚焦,听声辨人,利维凯虽虚弱,仍难掩惶惑地问。
“你为了救我,被车撞伤了。”忍著暗哑的嗓子,史考特力持平静地握住他的手。
“噢,对,老爹,你人没怎么样吧?”利维凯微微扯唇一笑,挂念著老爹。
他自己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了,还惦记著他的安危
“没、没怎样”他激动难抑地哽咽,对利维凯的孝心感到动容。
“没事就好,那我呢?脚还挺痛的呢!”利维凯咧开放心的笑容,旋即腿部传来一阵抽痛,他蹙蹙眉,语调故作轻快地问。
一直站在父亲身侧静默不语的珍妮彿,皱著脸忙扯扯他的衣袖,她主张先瞒著利维凯一阵子,免得他身体还如此虚弱,就得承受那么大的打击。
“你刚动完手术,痛是难免的”不愿剥夺利维凯知道真相的权利,然而,史考特口气还是踌躇了起来。
“手术?!有这么严重?老爹,我的情况到底怎样,别瞒我。”
利维凯由珍妮彿异常的安静及老爹犹豫的口气,敏锐地察觉到严重性,他紧攫住老爹的手,恐惧立时如漫天大网朝他罩来。
老爹的迟疑,让利维凯纵他凝重黯然的神情中读出了沮丧的讯息。
“说吧!让我明白自己的情况,再糟也是得面对的,我可以承受。”闭眼深呼吸,再睁开,眸子立已充满勇气。
“医生说需要一段长时间的复健才会好。”珍妮彿一开口就抽抽咿咿,简扼地避开太过残酷的事实描述。
“多久?”毫无疑问,这话有敷衍之虞。
“不一定。”
“不一定?!”利维凯忍不住激昂地扬高音调。
“维凯,医生说只要你勤于复健,就会恢复正常的。”生怕他会受不住刺激而太过激动,史考特忙伸手按住他的肩,出言安抚。
“正常是代表能跑、能跳,但还能打球吗?”他尖锐地送声问出。
史考特怔忡地无法回答,只能一脸为难杵在原地。
医生都无法保证的话,他哪能给利维凯答案?!
利维凯愕视著自己被石膏固定的脚,再望向一脸沉痛的珍妮彿,和郁卒的史考特,他们皆目光闪烁回避他的凝视,再加上腿部传来的阵阵剧烈痛楚,他已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