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
“无什么量啊?大师,咱们这儿可是酒楼,你就别坐在这儿念经啦,我们还得做生意呢!”
“施主,贫僧……”
“大师你功德无量,慈悲为怀,你就发发善心,别在我们酒楼门口念经,好不好?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你再不走,掌柜又得骂咱们了。”
“贫僧只想将这本佛经赠予有缘人。”
“哼,赠予有缘人?”小二嗤笑,“好啊,咱们今日有缘,你不如将这佛经送给我好了。”
“若施主每日抄经一章,必能体会我佛慈悲之心,不受妖魔兹扰,不堕六道轮回。”将竹篓中的佛经放在小二手上,念化虚空藏接过馒头称谢。
“如果我不抄呢,妖魔就会来兹扰我?我就得堕六道轮回?”翻了眼佛经,小二塞回他手中,“走啦走啦,别杵在门口挡人生意。”
推推搡搡间,佛经掉在地上,让小二给印上一枚脚印子。
唉,为什么人人都不愿抄佛经呢?念化虚空藏捡起印了一枚泥印的《华严经》,摇头悲苦。正惊叹着世风日下,他的眼角瞟到街头迎面走来的玉面少年,不由双眼一亮——不,是双目闪现着佛光的神圣,直直地冲那位玉面少年走去。
“这位公子请留步。”
少年见有人叫他,停回头,“你……”找他化缘?
“公子,你戾气过盛,不妨将这本《大方广佛华严经》逢双日抄颂,感我佛慈悲之心。”这少年很霸道呢。
“我抄佛经?”少年当是听了件有趣的笑话。向来只有和尚念经给他听的分,还不敢有人让他抄佛经。那种东西念来睡觉倒是不错,抄嘛……省省吧。
“这本《大方广佛华严经》仍贫僧亲手抄成,或可助施主息心静气。”
“你怎知我一定会抄?”少年奇了。想他佛前座下一狻猊,听的经比这和尚多得多了,就算要抄,也还轮不到和尚来指点。
“因为公子并无害人之心。”念化虚空藏盯着他的笑脸,颂了声佛号。
“行了行了,本公子今日没闲工夫陪你,让开。”少年高傲地挥挥手,不可一世。
“这佛经……”双手递上,他不让少年走。
“你让不让?”少年眉角挑了挑。
“公子,贫僧只想……”
“想什么?”少年神色染上不耐,月兑口道,“你抄了《八大菩萨曼荼罗经》、《大宝积经》、《央掘魔罗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长中杂《阿含经》吗?知道什么是《罗摩迦经》、《胜鬘夫人狮子吼经》吗?一本小小的《华严经》也敢在我面前献宝?本公子听佛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走开!”
“……”拿着佛经的手抖了抖。
瞪他最后一眼,少年昂着脑袋径自往前走,当他是棵葱。
似乎……又遇到狠角色了……唉,念化虚空藏摇了摇头,将那本沾了鞋印的经书塞回竹篓,拿出刚才化到的馒头,边啃边走边摇头。
唉……
番外三鹦鹉之章
某一天。
叶晨沙若有若无地想起,他似乎、曾经、好像说过,让庄舟将那只五彩鹦鹉养得胖一些。
他左思思,他右想想,上想下想里想外想,正着想倒着想,没错!他的确说过诸如“养肥鹦鹉”之类的话。于是,携着绿眸美姑娘,他特地拨冗去探望谷务繁忙的万能大师爷。
“庄舟!”哇,好忙呢,整个人全埋在纸堆里了。
“主人?”顶着黑眼圈的万能师爷分心抬头,对他的到来只觉背脊生凉。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的主子笑得人头皮发麻,绝非喜事。
“我好像记得,前些日子让你把鹦鹉养得胖一点。”白牙闪闪地发光。
“主人的确吩咐过。”
“你养胖了吗?”白牙越来越多。
“这……它……的确重了数斤。”这几日停在肩上,压得他有些受不了。
“好。”望了眼绿眸美姑娘,叶晨沙决定了,“咱们今天炖鹦鹉汤可好?”
“不——”
“好!”美姑娘说好,没人敢有异议。
“啪啪啪!”一人拍着手掌从门外进来,正是夏无响,“主人,属下愿意为您拔去鹦鹉的毛。”
“好!”叶晨沙默许,“浅浅,这毛颜色艳丽,正好可贴在咱们塑的泥人上。”
“用来扎成毽子也不错。”浅叶俏皮皱鼻。
“还可以扎成掸子打扫书房。”夏无响卷起衣袖补充。
“挂在树上可以测风向。”在屋外听了半晌的秋冥语伸出脑袋。
“我那散烟想这鹦鹉的毛想疯了,主人可否留凡衣一份。”秋凡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无响,你拔毛要快才能保持毛色光泽。”秋冥语指点。
“先拔毛再放血,别让血污了颜色。”秋凡衣建议。
“知道,我会一剑割在喉管下方,让它肚子里的脏物先流出来。”杀鹦鹉夏无响也很有经验。
“嗯,拿什么炖好呢?”叶晨沙苦恼着。
“山药。”
“人参。”
“蟒蛇啦!”
“扑!”众人正兴奋讨论着,就听书桌后传来重物落地声。原本攀在庄舟肩上的鹦鹉,缩成一团跌落在地,翅膀扑愣瑟瑟发抖。
它就要被人拔毛了、它就要被人炖汤了、它就要被人吃进肚子了、它……呜——它为什么这么命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