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菲亚和汪奕桐听完那段播报后,不禁面面相觎,两人都为此感到错愕,舒利文之前完全没有知会过他们要跟媒体发布这个消息。
电视画面转到环球金控的会议室,舒利文正跟媒体宣布,将在舒菲亚下个星期二十岁生日时替她办一场舞会,将她介绍进上流社会的社交圈。
明显的不悦在汪奕桐的黑眸中一闪而过。
舒利文这样高调地让菲儿曝光,根本就是让她变成箭靶,这下敌暗我明,虎帮也因此能够轻易地找上菲儿寻仇。
“他怎么可以不问过我,就随随便便决定我的事情?”舒菲亚盯着电视,同样感到不悦。“我可没同意要参加什么舞会,也没同意要进入他的社交圈。”
她个性独立自主,从未在完全不受尊重的情况不被决定什么事情,虽然父亲在那次争吵时曾经跟她提过这件事,但她根本没答应,现在突然在电视新闻上看见舒利文这样宣布,忍不住有点反感。
“如果你不想去,就明确的告诉他你不要去,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他也不喜欢菲儿被人当花瓶一样展示,她只能是他的。“我比较好奇的是,到底是谁把你的消息透露给周刊知道?”
“那还用说,一定是那个唐琴。我就说最近她怎么没来找麻烦,原来是想到了另外的方法,我猜她八成会在那个舞会上面给我难堪。”舒菲亚有点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唐琴?汪奕桐不语,陷入深思中。如果是唐琴去周刊爆料,那还好办,反正她只不过是个骄纵的女人,不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他只担心这个消息是虎帮的人提供的,目的在迫使菲儿的行踪浮上台面,那就很棘手了。
他已经决定离开龙帮,不想再动用龙帮的力量来处理自己的事情,但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可能还是得调派一些人手过来。
“奕桐,怎么了?你看起来好严肃。”舒菲亚推推他的手臂,问道。
“没什么,我也觉得舒先生没问过你就擅自作主,有点不太妥当。”汪奕桐笑笑,摇摇头。“不过既然他已经跟媒体说了,我们也只能随之起舞。我猜想,最近大概会有媒体出现在这附近,只为了先抢拍到你的照片。”
“原来你是在想这个。他们来就来,我们不出门就好啦!”舒菲亚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喂,你帮我想想,如果唐琴在舞会上找我麻烦,我该怎么办?”
“你刚刚不是说不参加吗?”汪奕桐伸手轻捏她的鼻尖,取笑道。
“唉!那是气话啦!我是对此很不高兴,但总不能让爸爸在大家面前丢脸吧!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老话说,家丑不外扬?我好歹也算半个华人,这点道理还懂。”舒菲亚有点无奈地摆摆手。
她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看起来桀骜不驯,实际上比谁都还要替人着想。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无论你到何处,我都会在你身边。”汪奕桐将她搂入怀中,承诺道。
“真的?”舒菲亚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露出幸福的笑容。“有你让我依靠,好幸福喔。”
汪奕桐微笑搂着她,眼神投向电视,萤幕中仍在报导着关于菲儿的新闻,大伙儿一窝蜂地捕风捉影她的一切,突然之间,她似乎成为媒体的新宠儿。
他将脸颊贴在她头顶上,拥紧她。
有他在,他不会让唐琴,或是任何人碰她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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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舒菲亚打电话请舒利文到住处和他们一起吃晚餐。
舒利文才在沙发上坐定,舒菲亚便开口问道;“我们今天在电视上看见了你开的记者会。你在处理关于我的事情时,为什么都不先询问我一下?我不习惯,也不喜欢这样。”
舒利文因她的反应而愣住,半晌后才说:“菲儿,你还没有成年,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当然可以替你决定事情。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啊!难道你不想漂漂亮亮地出席你的生日舞会,多认识一些人?我甚至连礼服设计师都替你约好了,她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自己拥有一间婚纱礼服店。”
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要这样大张旗鼓地跟媒体宣布,他之所以会那么做,纯粹是想让汪奕桐知难而退,等到菲儿多认识一些条件优秀的异性朋友之后,自然会有所比较,到时要劝菲儿疏远汪奕桐,也比较容易一些。
“这不是重点。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随便任人摆布的物品,我难道没有权利去决定哪些事情我想做,哪些事情我不喜欢?我猜,你大概连我礼服的款式都挑选好了吧?”先前看见新闻时的不满此时又重新在她心头翻滚,她沉下俏脸。“从小,妈咪替我做任何事,都会先问我的意见,纵使最后的结果跟我的意见不同,但我感觉到自己是被尊重的。”
舒利文看一眼静静坐在一旁的汪奕桐,女儿在外人面前公然反抗他,让他感到面子有点挂不住。
于是,他也加重了语气,说道:“你还小,听我的安排不会错,你是我唯一的女儿,难道我会害你?至于礼服,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自己前往礼服店挑选喜欢的款式。”他还是稍稍做了些退让。
此时,阿心请大家王餐厅用餐。整顿饭下来,几乎没有人说话,气氛颇为凝重。
直一等到用餐完毕,舒菲亚才说:“把那位设计师的礼服店地址给我,明天我会自己去找她。”
她拿起叉子开始吃水果,不再与父亲争辩。
他们之间有将近二十年的隔阂,不可能一瞬间磨合消除,再争不去也没意思。
舒利文见她不再继续争辩,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们父女之间有将近二十年的空白,是他亏欠她太多,他还不太清楚该如何当一个好父亲。
他转过头对汪奕桐说道:“汪先生,最近菲儿的国语进步很快,这都要谢谢你的指导。”
“菲儿很聪明也很努力,她的进步是她自己的功劳,我不过是从旁协助而已。”汪奕桐温文有礼地回答,下意识地看向舒菲亚,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他们对彼此微微一笑。
舒利文实在太不了解菲儿了,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在管教,也多亏这个小妮子能够体谅舒利文,主动压下自己的脾气。
他们两人有默契的对望微笑,看在舒利文眼里,有点不太舒服。菲儿还太年轻,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谈恋爱上头,更别提对象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身为环球金控的董事长,他拥有上亿的身家,而菲儿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与她交往的对象,当然应该有相当的家世和地位。这个汪奕桐虽然长得体面,学历也不错,但其它的条件都还相差太远。
“汪先生,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还得再拜托你。我相信在菲儿的生日舞会上,一定有很多名门世家的年轻人想要认识她。虽然他们绝大多数都能说流利的英语,但如果菲儿能以国语和他们交谈,一定更有亲和力。”舒利文定定地看着汪奕桐,开口说道。“以菲儿的条件,那些年轻小伙子肯定都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不,年轻人多交朋友,我是不反对的。”
汪奕桐依然保持他的翩翩风度,不卑不亢地回望他,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闪过他漆黑的眸子。
舒利文这会儿是在暗示菲儿不是他这种“非上流社会人士”所能染指的吗?菲儿曾经跟他说过关于舒利文与她母亲的事情,但此刻在他看来,舒利文与他父亲一样势利。他现在做的事情,跟二十年前他父亲做的事情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