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棠故意落在最后,避开韦舒云,等其他人都定出去了,才离开会议室。
有什么好避呢?说不定人家现在根本懒得理你。她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嘲讽著。
莫名的萧瑟情绪袭上心头,连脚步都显得格外无力。
她低著头慢慢往前走,才刚踏上二楼的楼梯口时,手臂蓦地被人攫住。
秦梦棠倒抽口气,本能地举手反击,当她看清楚是谁时,连忙打住正劈下的手刀。
“你做什么,我差点把你劈昏!”秦梦棠不悦的质问拉著她往前走的韦舒云。
“我想跟你谈谈。”韦舒云紧紧抓著她,没有回头,迳自往他的房间拖去。
“放手啦!我自己走。”秦梦棠甩著手,在他身后轻喊著。
他抓得很紧,紧到她的手臂发疼。
此刻的他看起来和以前完全不同,少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多了一股摄人的气质。
秦梦棠心慌意乱地被他拖著走,一颗心忘忑不安地扑通掹眺。他今天是怎么了?一下子对她冷冰冰的,一下子又这么无理霸道,他到底是想怎么样?
韦舒云将她拖进自己的起居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秦梦棠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韦舒云一手仍抓著她的手臂,另一手撑在她头旁边的门上,将她整个人困在他胸前,两人相距不过数寸。
在秦梦棠来得及开口之前,他凝睇著她的水眸,率先开口:“为什么躲我?”
“我……”她很想否认,可是望著他专注的黑眸时,莫名的紧张攫获她的心。
于是,她只能垂下睫羽,沉默。
“梦棠,看著我。”韦舒云执起她的下巴,俊脸上的认真足以融化任何女人的心。
秦梦棠仿佛被他低柔的嗓音蛊惑一般,不情愿地抬起眼。她不自觉地吐出舌尖,润润因紧张而干燥的红唇。
韦舒云的目光蓦地加温,双眸瞬也不瞬地紧盯著她的唇,呼吸也开始沉重。
秦梦棠本能地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想将他推开,然而,当指尖触碰到他强壮温暖的胸膛时,却被韦舒云原本撑在门板上的手按压住。
此刻,她的手掌被包覆在他温厚修长的手掌,及坚实强壮的胸膛之间。
秦梦棠愕然望著他。
一时之间,所有的力气仿佛都从她身体里被抽离,甚至连缩回手都无法做到。
有生以来,她从未感到如此脆弱无助过。
韦舒云深深望著她的娇颜,她脆弱困惑的神情让他顿时忘记先前要说的话,深沉的情感与混合著些许心疼,如惊涛骇浪般席卷他的理智。
“梦棠……”他低喃她的名,松开她的手臂,著迷地用指尖描绘她的唇形,他炽热的唇随之贴上。
秦梦棠逸出一小声惊呼,双手握拳抵在他胸膛前,粉女敕唇舌承受著他狂烈热切的需索。
她几乎无法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臂环绕住他的颈项,韦舒云的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两人身躯紧紧相贴。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晕厥过去时,这个吻倏地结束,整个房间内,回荡著两人剧烈的喘息声。
秦梦棠虚软地往后靠著门,双颊嫣红,酥胸激烈起伏,粉唇被吻得红肿晶润。
“梦棠。”韦舒云替她拢拢被自己揉乱的发丝,然后双手握著她的肩膀,用一种极端温柔的语气喊她。
“我应该赏你一巴掌,对不对?我从没见过比你更无礼的人。”秦梦棠鼓起勇气望入他温柔的黑眸,试图以开玩笑的方式粉饰太平,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是,韦舒云显然不愿意让她这般含糊混过去。
“那你那巴掌为什么没有打下来?”他问。
“我……我懒得跟你计较。”秦梦棠挣月兑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欲转身离开。
“不行,你不能一直这么逃下去。”韦舒云握住她的手。“梦棠,如果今天换成是别的男人,你也不会与他们计较吗?”
秦梦棠娇躯一僵,眯起眼眸,直觉地反击。“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可不像你会四处拈花惹草。”
若是别的男人,她早把他大卸八块了。
“这就是你眼中的我,四处拈花惹草的色胚?”韦舒云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秦梦棠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心里也突然感到一剌。
她伤了他,那绝非她所愿。
她只是想保护自己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全身而退,却笨拙地不知该如何婉转回避。
自己是在乎他的,否则今天开会时,她就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耿耿于怀。
只是他们之间的信赖,还不足以让她交出她的心。如果他因此而对自己完全死心,或许也是件好事。
但是,虽然她的理智这么想,她还是朝他摇摇头。
“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她的回答,在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韦舒云继续追问。
“你是很特别的人,带给我很多新奇的感受。”秦梦棠深吸一口气,望向他。“你感觉起来就像风,有时像温柔舒适的微风,有时像顽皮恼人的狂风,方才吻我时,又像惊心动魄的飓风。然而,不管是这三种的哪一种,都是我抓不住的。所以,你向我素求的东西我无法给,我如何能将心交给一阵风?”
她静静地注视著他。
终于说出来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将这些藏在心底、连自己也不愿意面对的想法说出口,没想到说出来之后:心里反而踏实许多,好像松了一大口气。
韦舒云惊讶地看著她,原来自己在她心中竟是这样的形象?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该哭,还是该生气。
抓不住的风……说到底,她对他还是缺乏信赖与安全感。
在她心中,他还是个会四处留情的色胚,只不过是一个让她感觉比较“特别”的色胚而已,何必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比喻?
但至少,她还是认真想过他这个人,或许,当她想到他时:心中还会有点小小的挣扎。思及此,韦舒云心中又浮现一丝丝的感动与欣慰。
总算,他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我说完了,我要回去了。”秦梦棠见他没有说话,于是转过身,拉开房门。
“梦棠!”在她起步离开之际,韦舒云轻声唤住她。
这次,他没有出手拦阻她,唯有用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吸住她的目光。
秦梦棠停下脚步,但并未回头。
“梦棠,你知道吗?其实我这个人,一点都不花心的……”他在她身后静静地开口。“我欣赏女人,享受她们的陪伴,但从来都没有爱上她们任何一个……我的心只给过一个人,也只容得下一个人,你那么聪明,应该可以猜到那人是谁,对不对?”
秦梦棠没有分毫移动,但从她的背影可以察觉到她的身子正轻微地颤抖著。
“这场爱情来得突然,让我措手不及,进退失据,但它并没有把我吓跑,我反而想好好把握上天给我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心中的真爱,可是我却找到了。”虽然秦梦棠没有什么反应,但韦舒云并不灰心,盯著她的背继续说。
“梦棠,我的心就在这里,就在你刚才曾经抚模的地方,等著你来取。”韦舒云指著自己心脏的位置。“但是,如果你不想要,即使我会心碎,我也不会再强求什么。现在,可不可以请你给我一个答案,要走,或回头?”
秦梦棠背对著他,眼眶已经红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逼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赤果果地将心劫给她看,让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冷静犀利的韦舒云……她终于见识到了。或许,还应该加上个狂妄霸道。
美丽的唇边缓缓绽出一抹笑,秦梦棠飞快地转回身子,扑进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