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这样了。”练晓蝶再度伸了个懒腰,全然不知她此时的娇媚佣懒多么吸引人。
君无痕很快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有些突兀地转过身说道:“我们走吧!”
说罢,举步定出破庙。
练晓蝶伸到一半的懒腰突然停下,一双美目不明就里地盯著他离去的背影。
这人又怎么了?说走就走,像有人追著他似的。
练晓蝶拿起她“拚命”救回来的包袱,跟在他身后离开破庙。
她觉得,从昨晚开始,他就有点怪怪的。
他到底是怎么啦?
新杨村是苏、杭之间的必经之地,全村不过数十余人,热情好客,与世无争。
不到午时,君无痕和练晓蝶走人这个小村落,他们两人男的俊挺、女的娇艳,一入村便引起村民的注意。
四处张望一下,练晓蝶发现这个村落并不大,全村只有一家小客栈。
“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好不好?”练晓蝶伸手指著那唯一的一家客栈,说道。
君无痕点点头,和她一起往客栈走去。
“客倌好!想吃点什么?”
才跨过客栈的门槛,客栈的掌柜便堆满笑脸,亲自出来迎接。他看看君无痕的衣著打扮,知道他肯定非富即贵。
君无痕拣了个窗边的位置,与练晓蝶一同坐下,朝她问道:“你想吃什么?”
“你决定吧!我肚子快饿扁了,什么都吃。”练晓蝶靠向桌面,以手支颐,笑著说道。
客栈掌柜一时看呆了眼,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君无痕看见此景,心中莫名地产生一阵不悦。
“掌柜的,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可以盯著人家姑娘猛瞧?”他声音略微清冷。“给我们来两碗粥、两个馒头和几样小菜就好。还有,替我们准备两间客房。”
“啊?喔,好,马上就来。”掌柜的瞧见君无痕不悦的眼神,也明白自己失态,连忙转身离去。
“你做什么对人家那么凶?”练晓蝶不解地看著他。“要是你当初来茶馆时对我那么凶,我才不理你呢!”
“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该一直盯著你。”君无痕冷冷地说。
他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行为了。练晓蝶在苏州本就艳名远播,去君悦茶馆喝茶的男人,有一半以上是为了看她。现下,他却因为那个掌柜盯著她瞧而不高兴……
练晓蝶闻言,最先的反应是想笑,而后心头紧接著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她早已习惯男人盯著她流口水,所以方才那掌柜的猛瞧著她,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没想到,他竟会有这样的反应。
“谢谢你。”她忽然开口。
“谢什么?”君无痕一头雾水地问。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也谢谢你关心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任何人试图保护过我。”她双眸专注地凝视他的俊脸,咽下突如其来的感动。
从小到大,师父虽然养育她们,却训练她们独立坚强,鲜少流露温情。及至下山,外头的男人多是贪恋她的美色,女人更是视她为眼中钉,她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
唯有他,在茶馆陷入火海时带著她一起逃离,在面临围攻时还分神将落水的她救起……而现在,甚至替她阻挡男人的目光。
君无痕也凝视著她。
她的声音好低好柔,美艳的脸蛋上隐约浮动一丝脆弱,引发他罕有的保护欲。
他有些狼狈地移开眼,说道:“我们现在同道而行,相处几天下来也不能算是陌生人,互相照应也是正常。”
突然之间,他不想望进她清亮的眸子。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如何跟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幸好,客栈掌柜此时端上沏好的茶以及两碗清粥,君无痕也顺势结束话题,说道:“来,快吃吧!”
“菜还没来,咱们就喝白粥吗?”练晓蝶看著他拿起筷子,满脸疑惑地问。
“我喜欢喝白粥。”君无痕淡淡地说完,果真捧起粥碗,一口口地喝将起来。
练晓蝶见状,忍不住心中暗笑。
他是真喜欢喝那种黏稠又没味道的东西,还是因为恼羞成怒,跟她赌气啊?
没想到他这种看似冷淡自持的男人,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像个男孩儿似的。
一会儿,小菜也端上来了,练晓蝶拿起筷子,以碗就口,也唏哩呼噜地吃起来。
他们两人未曾交谈,各自吃著眼前的食物,只是练晓蝶吃得津津有味,而君无痕却多了些心不在焉、若有所思。
待得桌面盘底朝天,练晓蝶放下筷子,娇躯往椅背三罪,心满意足地叹一口气,抚著平坦的小肮说道:“吃得好饱,没想到这间小客栈里的菜那么好吃。”
“我瞧你是饿坏了,所以觉得什么都好吃。”君无痕失笑道。“掌柜的应该已经替我们把客房准备妥当,你先上楼歇息,我去替你抓药,去去便回。”
“我的身子不打紧,咱们要不要继续赶路?我不想拖累你的行程。”话才说完,练晓蝶便暗自苦笑。
照理说,她与他相处越久,她越有机会取得镇魂剑的消息,可她方才竟然真的担心成为他的累赘……
练晓蝶啊!你的脑袋成浆糊了吗?别忘记,你可不是闲来无事陪他游山玩水的,师父还等著你回去覆命呢!
君无痕哪里想得到她脑袋中那么多的心思,迳自说道:“没关系,我也需要休息一会儿。”
说罢,他起身离开。
练晓蝶看著他离去,洁白的贝齿轻咬住粉唇,秀眉微蹙。
为什么……最近与他相处的时候,她越来越常忘记自己最初接近他的目的?
第五章
“叩、叩。”练晓蝶的客房门口,传来几声轻敲。
佣懒地翻个身,才陷入假寐不久的她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爬下床应门。
“谁啊?”她问。
“是我。”君无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认出是他的声音,练晓蝶不禁露出笑容,一把将门拉开。只见君无痕手上捧著个瓷碗,里头盛著黑漆漆的液体,药香四溢。
“我替你煎了药,你先喝了它,然后咱们下去用餐。”君无痕一边踏入房内,一边说道。
他把药盅置於房内的小茶几上。
“你亲自帮我煎药?”练晓蝶脸一红,除了感动之外,内心不禁涌上另一股微妙的感觉。“何需那么麻烦?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寻常人遇上这种情况,少说得躺个三日,你是因为武功底子好,加上……”君无痕突然住嘴,黑眸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
他本想说“加上他及时抢救”,可是一想到他“抢救”她的方式,他心中又是一动。所以,还是打住得好。
否则若是她问起他是怎么救她的,教他该如何回答?
“加上什么?”练晓蝶一脸好奇地问。
“没什么。”君无痕把药碗推到地面前,催促道:“快喝!这药得趁热喝才有效。”
他从药铺抓药回来之后,本想让店小二拿去煎,但又怕店小二不懂拿捏火候,药煎不好。所以只有向掌柜借用厨房,亲自替练晓蝶煎药。
这可是打盘古开天以来头一遭,他君无痕从未替任何人煎过任何一味药,如今,却为她破例。
练晓蝶端起药碗靠向唇边,先是迟疑地看了看里头黑稠稠的汁液,然后仿佛下定决心似地一口气咕噜噜地将药汁喝完。
她放下碗,用袖子擦擦嘴角,惊奇地说道:“奇怪,这药一点都不苦,还有种特别的酸甜味道。”
“我放了点其他药材在里头。”他怕她嫌药苦,所以特别加上陈皮、山楂两味药材,让药汁好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