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嚣张了!屠尚眼瞪得老大,差点没从鼻孔喷出火来。
旁边的屠绍连忙安抚他,低声说道:
“爹,现在我们需要奏家,先不要和他们起冲突。不如叫来教头出来试试他们的本领,不准真有可用之处呢!”
“好!”屠尚怒气稍敛,只是气得充血的脸还是不怎么好看。“秦又极,你兄妹俩既然这么有自信,就露两手让本庄主瞧瞧,看我三箱黄金花得够不够价值。”他朝下人拍拍手:“去请宋教头。”
偌大一个梅庄,能当上教头的人,武功必非泛泛之辈。风允天暗自握了握净月的手,转头对她一眨眼:
“玲妹,等一下我先来,且看为兄大展神威。”
净月了解他的意思,也回以会心的微笑。她手上的剑根本只是个装饰品,唯一要做的就只有“看”,其它“大展神威”的事,绝轮不到她头上。
“宋教头到——”
通报声还在堂上回荡,门口已走进一名手持九环刀的威猛大汉,见到屠尚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声如洪钟地问道:
“庄主,要与属下试招的秦又极可是这厮?”一把九环刀叮铃铃地举起,指着态度高傲的风允天。
“没错,听说他尽得秦镖真传,宋教头,待会儿过招时你可要注意了。”明褒暗贬,屠尚心里已经先瞧不起秦氏兄妹了。
宋教头转身面朝风允天,全身上下充满了煞气,随时准备冲上前砍人;风允天却似毫无所感,慢慢地拔出他的剑,斜睨了对手一眼。
“得罪了!”宋教头大吼一声,九环刀挥舞交织成一片光影,和着一阵杂乱的金后撞击声,朝风允天当头罩下。
风允天冷笑,抖手刮出几个光弧,并不直撄其锋,轻松地化解对手的招式。照理说风允天是使萧的,在剑术上应该略逊一筹:然萧招中许多劈、削、扫、砍、刺、点、拦等等的招式,其实与剑把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曾与秦又极过招,知道他使剑的要领,只要稍一推敲,再换上一把容易聚光的剑,学个五、六分像并不难。
“好个银弧剑祛!”宋教头知道这是对手当家绝活,不敢轻敌,立刻转攻为守,沉着以对。
武器不称手,风允天打来辛苦非常,不过他脸上还是一派地不在乎,见敌人攻势稍缓,立刻乘胜追击,连连猛攻!可是教头不愧是教头,任他如何骤雨惊风,宋教头还是稳扎稳打,毫不放松。
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风允天嘴角一扬,在格开对方虎虎生风的一刀后,他故意卖了个空门,露出半个肩头。宋教头久战之下,以为机会来了,马上挥刀直劈,想不到敌人居然时不见踪影,待他回身寻找,那把亮晃晃的剑已经搁在他颈脖上。
其实风允天取了个巧,这一着根本是他身法高妙,跟剑招毫无相关,若不是顾着要学秦又极,早三个宋教头都让他摆平了,哪里还需花费这么多心力?
“好啊!秦公子果然剑法高超,不逊于秦镖老师。”屠尚暗骂自己看走眼了,幸好没得罪这两兄妹。
不过是打赢了一场架,语气就完全转变,这屠尚还真是无以伦比的势利眼。
风允天从容地收起剑,看也不看落败的宋教头。“怎么样?通过考验了吗?还是庄主也想亲自试试看?”
“不,秦分子的绝学无庸置疑,不过秦姑娘——”屠尚拖长了语气,将眼光转向沉默的净月。
“啊?”净月见自己成了众人焦点,心跳得飞快,可是此时此刻又不能露出一点破绽,她不得已硬着头皮,也学着秦又玲傲慢的模样开口:“哥哥,庄主还是怀疑我们呢!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咱们回去吧!”
“秦姑娘别这么说,我怎么会怀疑你们呢!”屠尚怕她不悦,替自己打着圆场。“只是没见到秦姑娘的过人武艺,有些可惜罢了。”
“哦?是这样吗?”净月往前踏一步,匡地一声抽出手中青锋剑,“那就试试看!不过,这一回我指定屠分子出来比试,而且见血方休。”话说得斩钉截铁,表情也十分坚定,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让双脚不要发抖。她豁出去了!她猜屠尚在看过风允天的剑法后,心存畏惧一定不敢让自己的儿子涉险。
风允天赞赏地看了净月一眼,她的表现远超过想像。他本想为她挡掉这一段,可是这样一来,秦又玲这个角色就缺乏了点说服力,想不到她居然自己跳出来,堵得屠尚左右为难。她向屠绍提出挑战,是个非常冒险的作法,不过如果蒙混成功,他们的这出戏就更天衣无缝了。
他也在等着屠尚的回答,若屠尚真的敢让屠绍出来,他还是有解决的办法。
“爹!”屠绍望着净月手上锋利的剑身吓白了脸,连使眼色给父亲。
屠尚又怎么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脓包?尤其这秦又玲很是凶悍,要真上场了,八成给捅成蜂窝。于是他打哈哈:
“不用了,秦姑娘,我只是说说罢了。”他深怕秦又玲性子一使,儿子真的遭殃了,忙唤来下人:“请秦公子、秦姑娘下去休息。”
净月闻言松了口气,双脚跟着一软,风允天适时走到她身边扶住她,低笑说了一句只有她听得到的话:
“你要是真倒下去,我就抱着你走。”
双颊飞红,净月推开风允天,头也不回地随梅庄下人离去,内心还直为他说的话小鹿乱撞。
***
疏影横移水清淡,暗香浮动月黄昏。
梅庄之所以为梅庄,在于其中种植了一大片梅林,此正逢冬末春初,冰雪初融,梅花傲然绽放,点点白花妆点着梅庄的庭园,偶一寒风吹过,送来阵阵淡香。
净月独自一人站在园中,着迷地欣赏梅的千姿百态,及其营造出的如幻美景。
屠绍远远地看着庭院中的窈窕身影,暗自想着:这妞儿委实长得不错,虽称不上天仙绝色,但那一股子娇俏,总让人心痒痒的。如果她个性不是那么火爆,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他屠绍早就模过去和她亲近亲近了。
但是她那把剑,还真不是普通的可怕,指着人的鼻子毫不软手。想到这里,屠绍有些怯步,可是,远方的秦又玲看起来那么月兑俗、那么清丽,他真的好想……
去?还是不去?
犹豫之中,银铃般的叫声传入他的耳朵。
“屠公子。”净月看见他了。她本来赏梅赏得好好的,但总觉得远处一道目光看得她混身不舒服,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无用的公子爷屠绍。
她在叫他了!屠绍看她似无不悦,手上也没拿剑,一副温和柔顺的样子,难道他今天真的可以交上桃花运?
一边轻飘飘地想,一边他已走到美人身旁。
“秦姑娘,这些日子在我们梅庄,过得可还舒适?”
“还好。”勉强搭理了他一句,净月已经想走了。她和他打招呼是基于礼貌,但并没有要他过来呀!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小生没有好好把握机会和姑娘聊聊,真是蹉跎光阴啊!”她居然这么温柔地和自己说话,屠绍暗自懊悔,他怎么会忘了女人都爱假正经?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听到这里,净月的心思已飘到远处,没再仔细听他接下来说的话。这半个月,风允天到处查探,但完全没有任何关于商不孤的消息,她父亲应该真的不在梅庄里。
屠绍看她低垂着头默默不语,以为她在害羞,便大着胆子将手搭上她的肩头。
“你做什么?”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净月用力想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