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要不要看清楚一点?还有一只箱子留在外面,并没有全部搬完吧?"
他特地命人将那只箱子留在原地,不要动它,存心要让她掏银子掏的心服口服。
从来没有人可以嘲笑他的名字,而不付出代价的。
只是他现在要的不只是银子而已了。
他还要她的人!
元碧海探头看了看,"你、我、你你你、我我我……"她张口结舌,气愤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刚刚差点死在那烂箱子下面,任何有同情心、有人性的人,都不会挑剔她没有达成任务的!
"我、我现在去将那个烂箱子搬进去!"她手一甩,却愤怒的发现甩不掉。
银子只能进她的钱袋,绝对没有从她的钱袋掏出去的道理!
"晚了一些。"阿里克无情的告诉她,"你昏了半个时辰了。"
时间是不会停下来等她的,晚了就是晚了,来不及了。
"那又怎么样!"她气呼呼的说,一抬腿重重的往他脚上踩去。
阿里克灵活的避开了,脚一移,靴上的马刺在她小腿上戳了一下,痛得她叫了一声,然后瞪他一眼,"做什么!"
"约定是五个时辰,不是吗?你现在去搬也来不及了。"
"你这是、这是……"她给他气得头昏脑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劣行。
"强词夺理?得理不饶人?还是得寸进尺?落井下石?吹毛求疵?"
"呃、都有!"原来这个野蛮人还懂些成语。
既然如此,想必也可以跟他讲讲道理才对。
于是她温柔的说:"你汉语说的这么好,成语懂这么多,怎么可以这么野蛮?做人得讲点道理才行呀!"她要是不给那笨箱子压昏了,早就已经漂亮的将五十两收进来了。
"看起来你也是个有文化的人,那我们就用文明而理性的态度来解决这件事。"
"你说我野蛮?"他露齿一笑,她究竟把哈萨克族当成什么样的野人了?
"你是野蛮人嘛!"从怪地方来,有个怪名字、怪长相,浑身包着不知道什么死动物的皮毛,唷……仔细一看,他头上那顶帽子毛绒绒的,后面还有颗小头?那是什么动物呀?
"你没说我们吃人肉,我倒要谢谢你了。"
"或许以前你们是吃的,现在接触了汉人的东西,知道那是不对的就改了,这就叫作进步。"
行为进步了,思想也要跟着进步才对嘛!
"我们的确是有进步。"他露出一口整齐白牙,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狰狞的,"我们现在吃人肉懂得用筷子了。"
他抓起她的手臂用力的一咬,碧海尖叫一声拼命的甩开他,然后落荒而逃,却又因为太过慌张,额角还在门板上重重的撞了一下,可是她没时间停下来喊痛。
她用逃离火灾现场的速度一路尖叫着跑出去,身后传来阿里克的大笑声,当然也少不了其他人的狂笑声。
碧海跑到楼下的院子,还能听到他们张狂而得意的笑声,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她停住脚步抬头一望,阿里克站在窗边看着她,又对她露出了牙齿,装出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碧海脸一红。可恶!他在嘲笑她!
她用力的一脚踹在木箱上,角度一个没拿捏好,却踹裂了指甲,"唉啃!我的妈呀!"她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然后她赶紧缩起脚,一跳一跳的出去。
她得在更加丢脸之前离开这里。
阿里克笑弯了腰,或许这一段漫长的路程,他不会觉得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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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事了!都别跟着我了,听见了没有!"元碧海一跛一跛的进了门,转过身来把手放在门上,不耐烦的说:"快滚!"
"元大小姐,真的不需要老夫……"白胡子医生话都还没说完,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就扔了过来,吓得大家赶紧朝着街尾的方向逃命。
啪的一声,落地的是一只沾了血的绣花鞋。
元碧海用力的甩上门,忿忿的往屋子里走,嘴里不断的骂着:"不过给只臭箱子压了一下而已,需要这样吗?"
罢刚她从那群野人投宿的客栈出来,门边居然围着医生、仵作、棺材店的老板、冥纸铺家的小二,等着想做生意,看见她安然无恙的走出来时,他们的失望明显的叫人生气。
"碧海呀!"她一脚才踏进厅门,就听见里面哭成一团,"我苦命的女儿呀!"
她爹和娘搂着两个弟弟,哭哭啼啼的跟在工人后面走了出来。
"干什么呀!"她没好气的说:"又怎么了?"
"还问?我苦命的女儿给箱子压死啦!呜呜……"元时用衣袖抹着泪,悲痛至极的说。
要不是工人们匆匆忙忙的跑来跟他说碧海给压死了,他还在家里跟那个小伙子说话,以为攀到了一门好亲事,没想到女儿这么薄命呀!
"爹,你们是怎么回事呀?我不是好好的站着?也不弄清楚就听人家瞎说!"
呃……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众人连忙停止了哭泣,纷纷抬起头来一望——
"大小姐!"
"碧海!"
他们惊喜交加的围着她,仔细的看看有没有缺了胳膊、少了腿的。
元时看女儿无恙,忍不住埋怨道:"你们这些人,慌慌张张的胡说一通,真是乱来!"
小寿委屈的说:"大家看小姐给压个正着,还以为没气了,心里急才会……"他愧疚的搔搔头,很抱歉的说,其他人连忙跟着点头,他们也是关心嘛!
"没事就好。"元夫人拉着女儿,还惊魂未定,"碧海呀,娘下碗猪脚面线给你压惊。"
瞧瞧她弄得这么狼狈,头发散了、衣服破了,鞋也少了一只,袜子还渗着血,这一压可真是伤得不轻,还是请个医生来看看比较好。
"大小姐!"门外传来李伯苍老而急促的声音,"不好啦、不好啦!"
"怎么了?"
她拖着疼痛的脚出去问道:"李伯,你们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是那个大船的货主!"老柯抢着说:"那个叫阿里克的野人,他把我们留下来。"
当时他们在抬箱子要救小姐,那群野人二话不说的围了上来,把他们押到一间屋子里,让他们又惊又怕的等了大半个时辰。
老柯将一个木箱放到地上,兴奋的将锁打开,只见一片金光闪耀,黄澄澄的金子映入了众人眼里。
大伙纷纷惊呼:"是金子!"
他们这辈子也没看过那么多钱过,只是傻傻的盯着那片澄黄看,居然没人敢大着胆子模上一模,生怕这一模就把这场梦给模醒了。
"李伯!"碧海也惊呆了,"这些金子哪来的?"
"那个阿里克给的。"李伯愁眉苦脸的说:"大小姐,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事。他说这是订金,总共是五百两。"
"如果我们将他的货运到西域去,还有五百两。"
这笔生意大的令人难以置信,让他隐约觉得不妥,所以他才会连连喊不好。
偏偏他人笨口拙,对方又异常强势,他根本拒绝不了。
"黄金……一千两?"碧海瞪大了眼睛,"这么阔气?这是黄金哪!"
"大小姐,这笔生意有些古怪。"李伯担心的老脸全皱成一团了,"若说这货真是药材,绝对不值得花上一千两黄金,只要我们运到西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