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孟奉命先行开路,压根不知道皇太子挨了皇上一顿骂,那些惊人的车队早回京去了。
而皇上也不知道唐孤城先支开了虔孟,还很放心的以为爱子有高手保护,将所有侍卫全撤走。
“来三天了,还惹出了一些事。”李其烦恼的说:“还好你来了,帮忙想办法吧。”
一听到好友居然在此次出巡负责保护皇太子,他刚开始有些狐疑,想说为何他没有陪在旁边,莫非皇太子真是假的?
等到他说他是奉命先走,因此没有跟著车驾,他才放心。
“什么事?”
虔孟和李其是旧识了,以前一起办过几桩案子,这次虔孟完成了前巡的任务,特地赶来和太子相会,刚好在街上碰到被点了穴的李其,顺道替他解了围。
他问他怎么会这么狼狈,他苦笑著把追捕婬贼,又让他们月兑逃的事说了一遍。
虔孟大叫可惜,他如果早来一步,就能帮上忙了。
他最近跟采花贼还真是有缘,他昨天就活逮了一个,刚刚才把他送进大牢里,这也是他现在在衙门的原因。
李其将谢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我朝有此律例,但皇太子毕竟是皇太子呀!”
“奸婬婢女使其羞愤而死?这不可能呀!”虔孟大呼不可思议,“太子殿下这人自视甚高,他绝不可能对女人用强的!”
“别说你不信,就连我也难以明白。”他摇头叹道:“这皇太子的人品实在叫人不敢领教,他这一路下来,各县府的银两没有一个不减少的。”
“这更加不可能啦!”虔孟道:“你知道出巡是大事,万万不会惊动各地县府,让他们有了防备作假,更加不可能大剌刺的上门要钱呀!”
李其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但是……”
偏远一点的地方官府,连皇上都没见过,更何况久居宫中的皇太子,如果有人利用这个机会……
李其一拍桌子,站起来失声道:“难道……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李其所称的他,自然是被他当采花贼的唐孤城了。
“我马上去见太子殿下,一见就明白了。”虔孟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一个人的个性怎么可能转变得如此快、如此大?
太子虽然挥霍奢华,但行事有分寸,绝不可能做出有辱皇室的丑事来。
“那我们马上走吧!”他们连袂出了衙门,快步的往谢大人的府邸去。
他们才一跨出门槛,一匹黑马刚巧也在衙门前停了步。
“瞧瞧这是谁?”唐孤城带著笑意道:“这不是虔孟虔大侠吗?”
虔孟一愣,停下脚步回过头去,讶声道:“公子爷!”
因为微服出巡的关系,因此他们都称呼唐孤城为公子爷。
“你来的正好。”唐孤城对梁冰冰道:“这是我师弟。”
她大方的对他一笑:“噢,你好,我是梁冰冰。”
“虔孟?他、他……”李其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他知道虔孟和太子殿下同门学艺,这么说来……天哪,他真的把皇太子当采花贼了?
虔孟低声道:“什么他呀他的,是太子殿下,你不是见过的?”
“是见过,但……但是谢大人府上的……不……不是他呀!”他终於把一句话给说完了。
他既然是皇太子,那就不会是为恶已久的采花贼……这下他完了。
“好险。”虔孟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不可能嘛!”
唐孤城笑著说:“李大捕头,你知道我没说谎了吧?”
他惭愧的说:“卑职失职。”
“你把那个冒牌货抓来给我瞧瞧,算是将功赎罪吧!”他一笑,“我在远来客栈等你好消息。”
“属下遵命。”
唐孤城对虔孟道:“你也去吧,事情办妥了再来找我。”
“是。”他一拱手,注意到他的手环在梁冰冰腰上,忍不住心里晴咕:不会吧?出来一趟竟爱上这一类的人?
“怎么那个捕头不抓我们了?”梁冰冰奇怪的问。
“那是因为怕了你的鞭子,当然不敢再为难我们啦。”
“你胡说,才不是呢。”她又没打过他。
“想不到你变聪明了,居然知道我是随口胡说的。”
“我本来就不笨呀。到底他是为什么不抓我们啦?”
“傻蛋!当然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弄错了,真正的坏人不是我呀。”他叹了一口气,他叫她傻蛋还真是叫对了。
“对喔,怎么我没想到。”她的想法本来就单纯,而且不会转弯思考,厚道的人说她是不懂世事,刻薄如唐孤城就叫她傻蛋了。
“那他们现在要去抓真正的坏蛋了吗?”
他点点头。
“那我也去帮忙。真奇怪,那天怎么他没来柳家,你说他会不会是良心发现,所以没来?”
“不用了,他们抓的坏人不是那个采花贼,再说他们两个就绰绰有余,不用梁冰冰女侠亲自出马了。”
不过那天实在是很奇怪。他和梁冰冰记不起来发生什么事,已是一件怪事,而那个采花贼没来,更是一件怪事。
会不会其实他就是来了,所以他和梁冰冰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真是一堆糊涂官,居然会这样上当受骗。”唐孤城虽然嘴里骂著那些官员,但却朝李其瞄了过去。
虔孟道:“毕竟没人见过公子爷,这也不能怪他们。”
原来那人是个江湖骗子,找了几个地痞流氓假扮随从,吃定了偏僻地区官员大部分没上过京、见过皇上,因此冒充皇太子招摇撞骗。
没想到居然也唬住了一路的官员。
还好现在真相大白,虔孟将他们一路搜刮来的银两全还给各县府,并且派人押送他们进京受审。
他眉一挑,“到处都有不长眼的,你说是不是呀,李捕头?”
李其尴尬的说:“是。”
“不过你把公子爷当采花贼,实在也太过……”虔孟想笑,可是又不好意思,只是摇了摇头。
“我追捕这贼很久,但他滑溜的很,我一次也没见到他的脸,因此才会错认。”李其老实的说:“我真惭愧。”
“你运气不错,我见过他。”唐孤城道:“虔孟,纸笔。”
他擅绘画,尤其人物更是一绝,为了弄清楚那晚的事,他只好帮那臭贼画上一张人像,方便捉拿。
虔孟立刻拿来了纸笔,让他作画,他越看越觉得这人熟悉,等到画完了之后,虔孟讶道:“是他?”
“怎么?你见过?”唐孤城将笔一搁,随口问道。
“是呀。昨天我经过十里弯时,听到有人喊救命,我过去一看,原来这斯正抓著一名村妇,在草丛里干那下流的勾当,我就顺手把他逮来了。”
“真的?”唐孤城大喜过望,一掌拍在他的肩头:“虔孟,你可真是个福星!”
李其为了将功赎罪,连忙道:“我立刻将他带来!”
在这等待的过程中,唐孤城闲著也是闲著,干脆提笔给梁冰冰画了一张男装的小像。
他一直没叫她改回来,她自己八成是不会动手的。
等她从街上回来,他得跟她说一声。
虔孟越看越怀疑,忍不住开口试探:“公子爷,我瞧你似乎跟梁公子交情不错?”
“怎么样?”他抬头看他,嘴边有著一抹捉弄的微笑。
他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虔孟是个不会掩饰自己的人,他老是对他和梁冰冰皱著眉头,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虔孟连忙解释道:“我得负责你的安危,所以你身边的人我都得过滤一下。”
“是吗?我以为你想问我,我们的交情好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