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费事擦啦,我一点也不在乎宾客看见我嘴上沾满口红印。这阵子,经由各大媒体不断炒作、报导,我相信,全台湾至少有一半人口知道了我俩坠入爱河。话说回来,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酒会上情不自禁偷个吻,有什么好大惊小敝?”
“阁下不在乎,姑娘我在乎……不行,我得赶紧到洗手间去补补妆才行。”爱美的她可容不下一丝缺陷,忙不迭轻撩曳地裙襬,朝远处的洗手间飞奔而去。
“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妳。”
“好。”她头也不回的应着。
莫彻伸指抚触唇上的余温,不禁莞尔。他好喜欢汪芮琦软软摊在他怀里的慵懒感觉,尤其爱死了她柔软甜美的红唇,只要一逮住机会就无法克制地想吻她,仿佛永远也吻不够似。
“莫彻。”一条娇小的身影背着光悄悄站到他面前。
“妳是?”他习惯性的皱着眉。
“我是邢采丽。”邢采丽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是妳。妳来做什么?我亲拟的宾客名单中并未邀请妳。”莫彻冷冷说着。邢采丽这个名字,是莫氏家族心中永远的痛,一提起这个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名字,就会让他们想起惨死的莫灏,总觉得莫灏虽然对感情不忠,但,罪不致死。
“我混进酒会,是想当面谢谢你那天冒死救我一命……”
“那是我执勤时应尽的职责,不要说是妳,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杀人魔,我也会尽全力救他。”他淡淡表示。
“莫彻……”
“邢小姐,妳已经亲口谢过我,若没其它事的话,妳可以请便。”莫彻脸垮垮地下逐客令。
“莫彻,请你先不要急着赶我走……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想跟你致谢外,还有一事相求……”
“相求?哈,莫氏家族不追究妳,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妳居然还有脸跑来相求?妳可知道,阿灏的母亲因为阿灏的惨死差点崩溃?一直到今天,都还在接受心理治疗;一直到今天,晚上不吃安眠药就无法入睡。”从小,他跟阿灏感情最要好,常常玩在一起,因此,阿灏的死讯,除了阿显的父母亲之外,就属他最悲痛。
“我知道我错了。所以,我想求你带我到阿灏的坟前献花上香,我想跟阿灏说声对不起。”
“阿灏早已入土为安,妳何苦再去打扰他?”
“不,我无意打扰他,而是我有好多好多内心话要跟阿灏说。我要亲口告诉阿灏,出事当天,我是抱着跟他同归于尽的决心,才会疯狂抢抓方向盘导致车子失控撞上山壁,无奈造化弄人,老天爷无情的带走了他,却惩罚我独活,让我活在生不如死的无尽悔恨中。莫彻,我求你……求求你带我去上坟,让我的良心求得片刻安宁好吗?呜……”邢采丽声泪俱下,苫苦哀求。
“这……”莫彻生平最怕看见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心乱。
“不瞒你说,我去过莫氏墓园不下数十次,只是……只是,墓园警卫坚持若无莫家成员陪同,绝不放行。因此,我明明知道……莫家人对我恨之入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求你。呜……”邢采丽哽咽啜泣,愈哭愈伤心。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邢小姐,不是我不肯答应妳的请求,只是,我担心贸然带妳去上坟,若让家族的人知道了,一定不会谅解我。”邢采丽乃莫家公敌,他不想、也不愿瞠这趟浑水。
“如果……如果你瞒着家族的人偷偷带我去呢?”
“这……”莫彻为难的沉吟着。
“莫彻,我求你……我求你带我到阿灏的坟前跟他上个香,好不好?”邢采丽说着说着,竟作势要跟他下跪。
“邢小姐!快别这样……”莫彻急得抓住邢采丽的肘弯,一脸无奈的说:“好吧,我答应带妳去上坟。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放心,我保证仅此一次。那……什么时候?你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上坟?”邢采丽唯恐莫彻反悔,急着敲定日期。
“下星期二下午两点,我去接妳。”他决定尽快带邢采丽去上坟,然后,从此划清界线。
“好,这是我家的地址跟电话。”邢采丽打开皮包取出纸笔,沙沙写下地址跟电话放进他的西装口袋后,竟然情绪激动地紧紧抱住他,迭声道谢着:
“谢谢!谢谢!谢谢你!”
“邢小姐,快点放开我,若让人瞧见产生误会,就不好了。”莫彻口气不悦的掰开邢采丽的手。
“哦,对不起……都怪我一时太高兴太激动,才会忘形抱着你……”邢采丽别过埋在他胸膛的脸,瞄见汪芮琦血色尽褪地苍白着脸,握紧两枚拳头呆立在五十公尺外。邢采丽这才撤唇冷笑地放开莫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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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好妆的汪芮琦兴匆匆走回假山处找莫彻,没想到远远就看见一名穿着火红礼服、滑落白色毛披肩、露出迷人果背的娇小女子,像抱情人般紧紧抱着莫彻,而莫彻的脸则被遮住,让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到洗手间扑扑蜜粉涂涂唇膏顺便梳理一下头发,前后花不到十分钟,她的阿彻就跟别的女孩抱在一起?
“噢!对不起……”她噙住泪水气急败坏的转身,却一头撞进一副宽阔的胸膛。
“芮琦,怎么了?妳的脸色怎变得那么苍白?”她撞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井上樱赤。
“我……没什么。”她挺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拿眼角余光瞄见莫彻已经离开红衣女郎,正大步朝着她走来。负气的她甩甩头,甩掉一脸的泫然欲泣,用甜得腻人的声音问井上樱赤:
“樱赤,我最喜欢跳探戈了,你愿意陪我跳一支舞吗?”
“愿意!当然愿意!这是我的荣幸。”井上樱赤受宠若惊地轻揽她的纤腰,当着莫彻的面滑进舞池。存心要气死莫彻的汪芮琦,故意将柔软的娇躯主动贴向井上樱赤,让一脸铁青站在舞池旁边的莫彻嫉妒得一颗心快要撕成两半。
懊死的探戈!到底有完没完啊……莫彻眼睛冒火的注视着舞池中有说有笑、舞姿曼妙的汪芮琦跟井上樱赤,感觉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口中该死的探戈旋律终于停止。
谢天谢地。他在心里嘀咕了句,一个箭步上前,粗鲁的扣住汪芮琦的右手腕,想把她抢回身边,没想到汪芮琦左手却按着太阳穴,说:
“阿彻,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必须找个借口先行离去,否则,以她率直刚烈的个性一定会当场苞莫彻扯破脸。万一两人在酒会上闹僵了,岂不是让众多宾客看笑话?
“妳不舒服?”莫彻大为紧张。
“嗯。”她头也没抬地点点头,赌气的盯着鞋尖问:“我可以中途离开吗?”
“当然可以!我立刻送妳回家休息。”他伸手欲搀扶她。
“不,你是酒会的主人,怎么可以在酒会进行一半时不见人影?”她装作没看见,巧妙地闪身避开他的接触。
“可是,妳人不舒服……”
“你走不开,还有樱赤呀。”她一脸谅解的转向樱赤,问道:“樱赤,我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乐意之至。”井上樱赤根本不理莫彻投射过来的警告眼神。
“芮琦……”莫彻还想说什么,张口却茫然。她说得没错,基于礼貌,他这个酒会主人就算天塌下来也得留在酒会上撑着。
“樱赤,我们走吧。”芮琦淡瞥莫彻一眼,攀住井上樱赤的臂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