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轻哦了声,起身踱向她。
“你——你说!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她从皮包拿出IN报导,对准他的笑脸抖了抖,然后气呼呼甩在茶几上。
“没什么意思。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尝尝遭阴魂不散的狗仔队跟拍、隐私被刊登出来的个中滋味罢了。”他不疾不徐说著。性格的脸上始终挂著那抹令她为之气结的可恶痞笑。
“胡说!我跟拍希敏儿与你激吻的底片,早被你这个野蛮人施暴抢走,根本没机会刊登。”
“幸好我眼明手快取走底片,否则,岂不闹得满城风雨?”他乌晶的深瞳折出两束灿亮。
“瞧你笑得好不得意,似乎很满意你这个害人不浅的杰作?何伟杰!你真卑鄙!你害我成为同事的笑柄。”
“笑柄?没那么严重吧?我倒觉得这几张亲密合照把你拍得……呃,照片拍得比你本人更漂亮三分。”他故意说猪头话刺激她的肾上腺。
“你——你想活活气死我啊?”她狂风扫落叶似冲到他面前,倔傲地昂起一张气得青绿的清秀脸蛋,两眼喷火怒瞪他。
“气死你?嘿!我还巴不得你活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哩!知道吗?你的出现带给我莫大的生活乐趣,哈……”他爆出一长串爽朗笑声,显然心情很不错。
“何伟杰!是你把我逼上梁山!我……我发誓我会跟你周旋到底!”她气得浑身发抖,感觉腾腾怒气像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
“欢迎!欢迎!拜托你务必使出浑身解数跟我周旋到底。”他搓手涎笑,一副欠揍的该死表情。
“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徐晓瑜从小到大恩怨分明,绝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管是恩是仇,我都会主动算上利息加倍奉还!”她咬牙切齿说著,倾身将摊在几上的杂志小心翼翼收进皮包里。
“我还以为你会当著我的面把杂志撕个稀巴烂丢进垃圾筒泄恨。”
“我才没那么幼稚,那么没风度!包何况,这本周刊是我花了九十九元买来的,我不但不会撕烂它,还准备将它供摊在我的床头,每天睡前或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它,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湔雪其耻!”
“哇!佛家讲眼观鼻、鼻观心……你这招叫什么?眼观照片,心思复仇?啧啧!
不好,不好,听起来很蠢。小鱼儿,要不要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
“什么建议?”她敢情气糊涂了,脑筋一时没转过来,居然傻兮兮附和著问。
“你光把杂志供在床头前还不够,最好早晚三炷清香焚香祝祷,庇佑你早日报仇得逞。”他火上加油添上一句。
“你——”她将滚到喉咙的三字经硬生生憋住,毕竟她是女生,骂粗话不宜,有损气质又失风度。她恨得重重一跺脚,扭头要走。
“喂!你这么快就偃旗息鼓撤兵啦?何不坐下来喝杯咖啡?”
“留著你自己喝吧!但愿热咖啡烫死你。”
“欸!最毒妇人心。”虽然被她恶口诅咒,他依然神情愉悦地接腔。
“呃……对了,我有一事百思不解想请教你。”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身问他。
“何事不解?你尽避开口问,我一定不吝指点迷津。”
“谢谢。”她送他一个皮笑向不笑的虚假笑靥,才说出心中的疑问:“我相信这整件事情——从指名我为韦薇作专访到IN报导刊登绯闻,全是你一个人在暗中搞鬼。我很想知道你究竟给了韦薇什么好处,让她这位大明星甘心配合你演出?”
“小鱼儿,亏你长相清秀月兑俗,怎脑筋塞满龌龊想法?我不懂,小学同学帮小学同学一个小忙,就要索取代价?想不到你这么铜臭,以为金钱可以买通友谊?”他耸耸眉,露出一个痞子笑容。
“韦薇跟你是小学同学?”这个答案出乎她立息料之外。
“是啊!你若不信,我还可以翻出毕业纪念册,以兹证明。”看她错愕连连,他的心情好到想高歌一曲。
“这下子我全弄明白了。”她头也不回推门出去,连一句礼貌性的道别都不留。
“……”他若有所思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不知怎地,刚刚的好心情竟随著她的离开消失殆尽。
身为何家独子的他从小要啥有啥,没人敢跟他唱反调惹他不快,唯独这个纤纤
徐晓瑜敢指著他的鼻子对他凶、对他吼!
他发觉她发火气炸的“恰北北”模样很鲜活、很迷人,不像那群天天打扮漂漂亮亮围绕在他身边嗲声嗲气的木头美人。
好个徐晓瑜!好个小鱼儿!他心里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就等她出招,他相信以她的倔脾气一定很快就会出招,他盼望交锋的那一刻早日来临。
他准备撒网捕鱼,捕捉这条活蹦乱跳脾气不大好的滑溜小鱼了。
第三章
何伟杰再度抬头瞄一眼后视镜,突然打转方向盘,切进对面车道折回头。
“咦?不是说好到你家吗?怎么把车往回开?”希敏儿不解地注视他宛如雕像的英俊侧脸。
“我发现后头那台黑色250cc重型机车,从你上车后就一路尾随我们。”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八成又是我的热情歌迷守候在我家楼下想找我签名。你知道这些歌迷有多疯狂吗?上次我到北京参加中、港、台三地歌手联合演唱会,居然有人为了跟我握手不顾一切冲上舞台,最后还得麻烦公安把他架走。”希敏儿
得意洋洋说著。她是流行乐坛最具人气指标的偶像歌手,所到之处莫不引起忠实歌迷互相推挤争相请她签名。
“凭我的直觉,那名头戴全罩式安全帽的重机车骑士,绝对不是什么歌迷。”
“马路上到处都是汽机车,也许他只是碰巧跟我们同路罢了。”
“他是凑巧同路,还是跟踪我们?我想谜底很快就会揭晓。”他把车滑进一条短短的四米窄巷,俨然走迷宫似的又穿进一条六米巷道。
“你是说?”希敏儿见他很忙碌地把车子一会儿向左转,一会儿又右转,搞得她晕头转向。
“我把车掉回头又故意在巷子里绕过来弯过去,如果,他没跟上来就表示我太多心,若他真的又尾随眼来……”
“那他一定别有企图。”希敏儿随口接腔。
“你瞧!他跟上来了。”何伟杰很快又从后视镜捕捉到他穷追不舍的身影。
“嗄?”希敏儿倒抽一口气,紧张地问道:“阿杰!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打110报警?”
“报警?怎么跟警察说?说有一名可疑的机车骑士在后面跟踪我们?”他摇摇头,哂然失笑。
“可是……他害我心里发毛。”希敏儿担心地偎向他的肩头撒娇。
“怕什么?别忘了我是跆拳道高手。”他别过脸凑唇在她的脸颊上偷个香。
“哎呀!人家吓都吓死了,你还有心情嬉闹!”希敏儿嘴巴娇滴滴抱怨,心里却感到甜丝丝。
“别怕!一切有我。”可疑人物跟踪在后,这个节骨眼儿实在不适合打情骂俏,何伟杰遂收拾起玩世不恭的轻浮态度。
“哦?那你打算怎么做?”
“请君入瓮。”何伟杰试探够了,随即把车子重新开回大马路,往木栅的方向
疾驰。
“我们才见面,你就想送我回家?”希敏儿闷闷嘟起涂著桃色一见彩唇蜜的小嘴。
“通往你家的山坡路沿途都是菜园,我记得在第一个双叉路口还有一小片竹林,我打算躲在那里堵他,逮他个措手不及。”
这几年国内吹起回归自然的田园风,脑筋转得快的地主纷纷规画出一块块菜园,以出租的方式提供民众种菜乐。承租的民众可以在自己承租的菜园里栽种四季蔬果,因此,每到假日举目可见时髦的都市农夫在菜园里浇水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