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晴光说的倒是实话,他也不是白痴,怎么会不知道短短的几天里,北雪哪可能和经理发展成什么关系,只是一看到她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抑制不住心头的妒恨。
北雪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气还是在生,可又不能得理不饶人,何况顾晴光一向任性,姿态放得这么低,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她吁了口气,“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了,我们这样下去也不算回事,我已经打算辞职。”
彼晴光竟觉得心里猛跳了一下,赶忙沉声问:“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欠了你什么,我觉得我对你仁至义尽,并且觉得很委屈。”
彼晴光安抚她:“我知道我有很多事做得不对,其实我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看到了,我有女朋友,不可能把你怎么样,你就安心在公司里做事,我们两个以前的事,就一笔带过了。”
北雪蹙起眉头,觉得以顾晴光的脾气,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北雪,大家相识一场,总归是个缘分,见面点个头,说句话,这不算过分吧?”
北雪静了静才说:“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大家和平相处,我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彼晴光笑了笑,“可以感觉得出来。”
“那好,就这样吧。”
“好,晚安。”
北雪切断电话,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没想到会这样平和地解决。
北雪闭上眼,沉沉地坠入了梦乡。
下班的时候见罗江宁的车停在公司门外,北雪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他们这对情侣也有意思,从来不吵架,还没有结婚就已经相敬如宾。
北雪常常取笑他,“你应该去娶老板的女儿,这样就可以一步登天,何苦在这里辛辛苦苦地熬着。”
罗江宁笑了笑说:“不是没有转过这个念头,可惜老板只有儿子,我又不喜欢男人,只好纡尊降贵来找你。”
北雪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我是个备用品,不得以而为之的选择?”
“是啊,所以你以后要加倍努力,要不然的话,说不定哪天就被我抛弃了。”
北雪笑起来,“我倒看你敢不敢。”
两个人吃过晚饭,各自回家,罗江宁他开着车胡思乱想,没留意旁边胡同里窜出一个人,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近前,猛地一踩刹车,那人尖叫一声,已被撞飞了出去。
罗江宁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到车前去看,天色暗,就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软绵绵地伏在地上,他过去模了模她的鼻息,还好,人还活着,急忙把她搬上车去,一路飞驰到了医院。
第8章(1)
彼晴光在吧台前坐下,要了一瓶啤酒,闷闷不乐地自斟自饮起来。
仰面灌下几口酒,顾晴光猛地攥紧了酒瓶,北雪太理智,太聪明,她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她也不会屈服在强权之下,诱惑这样一个女人,真的是很艰难的事情。
酒保又给他递上两瓶酒,这样的人酒保见得太多了……
吧台的另一端又来了个女孩子,穿了纯白色的套装,要了杯红酒,坐在那里浅斟慢酌。
酒保把一杯色彩斑斓的酒推到女孩子面前,“我试调的新品,尝尝看。”
女孩子略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轻呷了一口,“甜的?”
“对,城市天使,我从来只为女性创作。”
“艺术家。”女孩子举了举杯子。
“可惜没有人会承认。”酒保微微一笑。
“自己承认不就好了。”
“自己又不能给自己发钱。”
女孩子笑起来,“原来艺术家也是为了金钱服务的。”
酒保也笑了,“这是现实,能够标榜清高的艺术家,不过是因为他们有了足够多的钱。”
“是呵,我们总得吃饭。”女孩子轻微地叹了一声。
忽然间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女孩子吓了一跳,急忙闪向一旁,那人却已经死死地拖住了她,恍恍惚惚地念叨着:“北雪……”
酒保也吃了一惊,正想转到前面来帮忙,女孩子却摇摇手,“可能是熟人。”低头一看,果然是顾晴光,不禁暗暗骂了一声,这人现在这种身份,也真不怕被别有用心的人绑架。狠狠地踹了他两脚,他却也不松手。
北雪咬着牙,心想真是冤孽,好容易有些闲情到酒吧里来坐会儿,却蹦出来这么个冤家,她伸手去模他的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张金卡,酒吧里又不能刷卡,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她拍了拍他的脸颊,“你给我醒醒,喂,你听见没有,你家到底在哪啊?”
他哼了一声,身体却靠上来,撞得北雪退了两步,呆呆地看着他,这要怎么办,把他丢在这里?可恨自己没出息,做不出这么狠的事。
难道要把他弄回家?北雪苦笑,三年前的教训还不够,还要再把那些戏码重新上演一遍?就算是她不腻,恐怕顾晴光也已经腻死了,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真的丢下他不管。北雪边骂着自己,一边用尽了力气扶他上了车。
夜里路上的车不多,北雪也不敢掉以轻心,她眼望着前方,忽然觉得腰间一紧,竟然是顾晴光用双手抱住了她,她又气又急,正想一脚踹开他,顾晴光却喃喃地低语了一句:“北雪……”
她心头一软,也就把脚收了回来,车停在家门口,她打量着顾晴光,他曾说过他爱她,她始终不肯相信,认为那只不过是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一种感恩心情的延伸而已。
可他得不到她的回应,就又转成了怨恨。
时到今日仍然念念不忘,真是个小心眼的人呢。
北雪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这样被人惦记着,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茫茫红尘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顾晴光不是她的那杯茶,她是注定了要当负心人的。
她扶起他,连拖带拽把她弄进了屋里,往大床上一扔,气喘吁吁地蹲在一旁,她不知道她上辈子欠了这个男人什么,他意气风发,她就要倒霉;他落魄街头,她就要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嘴硬心软的烂好人而已。
北雪为自己的认知微咧了一下嘴,这世道,好人可是最不吃香的。
她匆匆洗了个澡,精疲力竭地倒在了沙发上。
彼晴光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淡黄色的窗帘,房间的布局有一些眼熟,仿佛在多年以前就已经见过,又仿佛一直是在他记忆深处,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忽然,很多片段纷纷扰扰地涌入了脑海里,他和北雪,一个屋里,一个屋外,相互讥嘲,彼此看不顺眼。
他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就好像是昨天的事,可是三年的时间,就这么莫名奇妙地不见了。
他缓缓坐起来,衣服被压得惨不忍睹,他有些纳闷,怎么会跑到北雪的房间来?脑海里只有自己喝得昏昏沉沉的半段记忆,难道自己给北雪打了电话?还是在酒吧里碰上她?这世界还真小得不可思议。
他打开门,见北雪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心里立刻涌起了一种古怪的滋味。
他走到沙发前,悄无声息地蹲下来,北雪比三年前看起来成熟了些,女人就是不如男人经老,何况整天在公司里勾心斗角,拼死拼活的。
彼晴光呆呆地看着她,不自觉地就伸出了手去,指尖几乎要碰到她唇角,心里忽然一惊,他在干什么,他不是已经不再爱她?他记着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曾羞辱过他,他做那些事,也不过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报复她而已,那么他为什么还会有这样情不自禁的举动?为什么他看到她会有冲动想抚模,想亲吻,想据为己有,再不让别人觊觎?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