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妳的剑术是她所传授?”
那日血战肃亲王府,他亲眼见识到水琉璃出神入化的剑术,她剑法高超,武功似不在他和无月之下。以她一介女流能有如此修为,实在难能可贵。
“嗯,传授我习武的师父有很多位,不过水琉璃师父是主要负责教导我的。”
“她对妳好吗?”他不禁对素心过去生活在肃亲王府的日子感到好奇。
他想知道,她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
素心微偏着头,仔细回忆。
“无所谓好不好,水琉璃师父是很冷漠的人,她很少对我说话。不过,她是唯一不会打人的师父。”
离开肃亲王府才一段时间,不过她感觉好像离开了好久好久。从前在肃亲王府悲苦的回忆,似乎已经离她很远。
“传授武功的师父们会打妳?”他十分心疼。
“学得太慢会打,比武输给别人也会打。刚进肃亲王府的时候,不肯学武功,那时打得最厉害。”谈起过去的事,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那段让她感觉生不如死的生活,如今她竟然可以毫不在意的笑着谈,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宸瑑轻轻将她拥入怀。
“妳受了不少苦。”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已经不在意。”
“妳真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他怜爱地抚模她柔顺的秀发。
“坚强,是水琉璃师父教我的。”她眼神迷离,仿佛看见了多年之前的时光。
“她如何教妳?”
“刚进肃亲王府,因为思念家人,我常常哭着闹着,不肯乖乖听话。有一次练剑的时间,我挥剑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又痛又怕,想起家人都不在世上了,没人疼我,觉得自己很孤苦可怜,就忍不住哭闹起来。当时负责教导我的人是水琉璃师父,她冷冷地站在原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那次,我足足哭了两个时辰才停下来。当我不哭的时候,师父才对我说:『哭够了?哭,有用吗?自己跌倒的人,就要自己站起来,没有人会永远在妳身边等着扶妳。』从那次之后,就算被其他的师父痛打,我也没有再哭了。”
“其实,水琉璃对妳很好,只是她生性冷漠,不善言词罢了。妳被肃亲王抓回去的时候,她也特地赶来救妳。”
“之前我都没发觉师父对我很好,可能在肃亲王府待久了,心也变得麻木不仁了。”素心自嘲地说。
“别这么说自己,妳也是本性很善良的人。”
“说到善良的人,我很喜欢无月先生。”
“妳喜欢无月?”
“嗯,无月先生与我素昧平生,但自从我入府之后,他一直对我很好。虽然他或许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会这么善待我,我还是很感激他。”素心真诚的说。
“无月确实是个好人,可惜好人没好运,从现在开始,他大概要吃足苦头了。”
“呃?这是怎么说?”
“妳认为妳的师父水琉璃,是很好相处的人吗?”宸瑑笑问。
“这……我说实话,有些不敬,但凭良心说……我觉得,不是那么好相处。”素心吞吞吐吐的说。
“是呀,无月曾经伤害她,现在居然又敢追随她而去,我想他是活久嫌命长了。”
“我想,师父应该不会对无月先生不利才对……”
宸瑑轻吻她一下。“不是每个人都像妳这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正说着,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进来。”宸瑑说道。
开门进来的人,是欧阳花容。
“参见贝勒爷。”欧阳花容跪下行礼。
“花容姊,妳有什么事吗?”素心立刻走向她。
她知道欧阳花容也曾经为了救她硬闯肃亲王府,因此心里对她十分感激。
“我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我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妳要到哪里去?”素心问道。
“肃亲王府已经不存在了,我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因此,我想找一个新的地方,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
欧阳花容有她自己的理想,素心知道无法挽留她。
因此她伸出手,和欧阳花容交握。
“花容姊,保重。”她认真的说。
“妳也保重,素心。恭喜妳找到自己的幸福,也希望妳不要忘了我。”欧阳花容依依不舍地拉着她。
“我不会忘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如果有缘,相逢有日。告辞了。”
素心目送欧阳花容离开,心中一阵惆怅。
她和欧阳花容因为理念不同,曾经一度有互不相容的倾向,如今心结已然解开,回想起一同学艺六年的情谊,心里也不禁有些难过。
“师父离开了,花容姊也离开了。”她自言自语似的说。
宸瑑适时来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妳还有我。”他说.
“谢谢你。”她感激地望着他。
今后,她将不会再是孤伶伶地自己一个人,因为她有一个最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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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娶一名罪官的遗孤?”
宸瑑向太子宸瓘提起他要大婚之事。
宸瓘听到他的对象之后,大感讶异,连连摇头。
“三哥,有什么问题吗?”宸瑑坐在东宫书房,神态悠闲地喝着太子的人参茶。
“你问我有什么问题?你让爱情冲昏头了吗?问题大了。”宸瓘背对着他站立在北窗下。
“哦?”他慢慢将茶盅放回桌上,身体靠回椅背,十指交叉。
“你说那名女子姓上宫吧?由姓氏看来,她是汉人?”
“嗯。”他记得素心说过,她们家祖籍是在河南。
“既然是汉人,你还想娶她?满汉可以通婚吗?”宸瓘转身看着宸瑑。
一语提醒了宸瑑,他如梦初醒一般。
“啊,我忘了。”他拍了自己前额一下。
“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不行。”宸瑑坚定的说。
“你还想娶她?”
“当然,我非娶她不可。”
“皇阿玛不会答应的,你要怎么过他那关?”
“这……一定要皇阿玛同意吗?”宸瑑也开始觉得为难了。
“废话,你的亲王是皇阿玛封的,你要立福晋难道不用皇阿玛首肯?难道你自己说了算?”宸瓘啼笑皆非的说。
因为揭发肃亲王造反有功,在肃亲王伏罪之后,四贝勒宸瑑晋封恒亲王。
“我觉得皇阿玛不会答应。”他自己也摇摇头。
“对呀,你自己也知道。”
“那怎么办?我非娶她不可。三哥,替我想个方法。”
“这,宸瑑,你真是把我难倒了。”
宸瓘俊眉微蹙,负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把问题丢给宸瓘之后,宸瑑继续喝他的人参茶。
踱了一会儿,宸瓖为难地转头——
“你非名媒正娶不可?当侍妾不行吗?”
“你说呢?”
宸瑑瞪了宸瓘一眼,后者只好继续踱步。
正为难着,几名宫中侍卫恭敬地走了进来。
“参见太子,王爷。禀太子,您骑射的时辰到了,请您移驾射圃。”那些侍卫跪下说道。
宸瓘闻言,如逢大赦。
他立刻转向宸瑑说道:“不好意思,四弟,我明天再继续帮你想,我先走了。”
说完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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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有些为难。姑且不论她是罪臣之后,地位微贱,就算皇上不计较这一点,可是她汉人的身分……唉!”德昭说着,叹了一口气。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宸瑑愁眉微锁。
“为难啊!虽然如今民间私下不乏满汉联姻的例子,可是宸瑑你的身分太棘手了。贵为皇子,满朝文武及宗室岂容你开皇族先例?如果说,你只是收上官姑娘为侍妾,那大概没人管你,若要册封她为福晋,恐怕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