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好了之后,她的情况因为早让社会人士知情,所以不久就有受虐儿童收容所的人前来收养她。
在收容所的那段短短的岁月,是她一生中最愉快的时光。
在那里,她认识了几个跟她同样遭遇的小孩子,她们变成了好朋友;原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但在她九岁那一年,她被人领养,只得被迫跟她那些朋友们分开。
而领养她的人,就是创立阎组的司徒严。
罢被领养之时,她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虽然必须和好朋友分开,但至少从今以后,她有一个可以让她叫做“父亲”的人。
他应该会对她很好吧,她的新父亲——
可是没有过多久,她就失望了,而且是彻底的失望。
在她被领养的同一年,司徒严将她送到国外,让她接受训练,目的是要将她塑造成一个她连做梦也没想过的身份——杀手。
司徒严让她冠了他的姓,名义上是他的女儿,但实际上却是想让她成为他旗下最顶尖的一名杀手。
就因为她名义上是他的女儿,司徒严所交代的事,她没有理由不听;所以,司徒严要送她到国外接受专业的杀手训练,她虽然不愿意,却也无从反对,只能乖乖地去了。
原本,对于成为杀手这样的身份,她是极端排斥的——
她不能,也不愿意!
她怎么可以伤人呢?从小她是连伤害一只小老鼠、小雀儿也不愿意的。
但后来,她慢慢地觉悟了——
她的亲生母亲都可以对她痛下毒手,她有什么不行?
杀手就杀手吧,被注定的命运就是这样,她也无所谓了。也许,她还没开始杀人,就先被杀死了——呵,那正好。
被人杀死也罢,她去杀人也罢,都是她无法决定的……
十七岁她受训结束,回到台湾。
司徒严八年后见到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递给她一把枪。
从此之后,她成为阎组的特级杀手之一。
因为她同时也是司徒严的“女儿”,所以对于她“父亲”交代的任务,通常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司徒严总是交给她一些别人不愿意去执行的任务。当然,她是可以拒绝的,当她也非常不愿意去做的时候但从来不会有结果。
司徒严是她的父亲,任何事他说了就算,她完全没有自主的权利。
虽然司徒严名义上是她父亲,基本上对于她的生活需求也都有尽到责任——他常常毫不吝惜的给她一大笔钱,或者给她一栋房子,并且支援她在经济上的所有需要。
但,他对她很好吗?她从来不觉得。
司徒严从来不关心她的死活,常常要她出生入死去完成一些危险的任务。只要他有钱赚,她就必须替他卖命。
对于这样的情况,她不说什么。
也许这是应该的吧。他养她,她的命就是他的。
其实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反正这样的日子她也不打算活太久。
她不会认为司徒严应该要关心她,她原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关心。活着也好、死了也罢,这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她不需要别人对她好。
虽然,在刚离开收容所的时候,她也曾经这样企盼过……
夜里,司徒?躺在罗烨的大床上,想着从前的一些事情。
那些从前真心对她好的朋友们,如今都还好吗?她不禁这样想着。
黎芯、唐遥伊、方芷……好遥远的名字,但对她而言,其意义却是代表着永恒的友谊。
她们后来是不是也被收养了?或者早就已经自食其力,独立生活了?应该不会跟她一样,成为一个只能生存在黑暗中的人吧。
有时候,她很想跟她们见见面。但又不禁想到,已是满手血腥的她,要拿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们呢?她又要以什么身份去跟她的好朋友们见面?
她不敢想象,也不愿意去想。
也许……算了吧。
大概是因为待在罗烨身边,过了太久正常的生活,所以她才会有这份心思去想这些吧。一旦她结束任务回到阎组,那样赌命的黑暗生涯又可以让她忘了一切。
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只要罗烨最终安然无恙,她就算完成任务了;而她也是真的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
司徒?不禁想起罗烨。
虽然,他对她的态度有时候是严苛了点,但她隐约可以知道,他是为了她着想。
反而是她,对待他的态度才糟糕……
也许他秉性风流花心——或者该说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用心过,但不可讳言的,他确实是一个好人。
他在她的药里加了安眠药,让她昏睡许久,她是有点不太高兴,但,不悦的情绪只有一点点——
其实她是很感激他的。
他这么做,让她能够多休息一些,而且没有再受到恶梦的惊吓干扰。
像现在,他不愿意再让她天天跟着他出入,也是顾虑到她伤势的缘故,所以才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
他是个好人,有时候对她也确实不错;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能让他发生意外。
身上的伤算什么?如果能够确保罗烨安然无恙,她愿意拿生命守护他……
直到永远。
然而,会有所谓的永远吗?那是不可能的。
何况,万一罗烨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他一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对她吧!
继续待在他身边,难保不会有身份曝光的危险;所以在这之前,她还是尽快离去吧。
她并不是对自己的身份存有什么偏见,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不是杀手……
身为杀手的她,罗烨会怎样看待呢?
她惊悸的期待知道……却又不愿去想。
???
在罗烨的坚持下,司徒?真的没有再跟随他到公司。
但这些日子里,待在家里的她却不能好好休息,一直坐立不安。
她常常担心罗烨会有什么意外……
一个下着大雨的日子,好不容易等到罗烨平常下班的时间,却迟迟不见他回来。
蓦然,门铃响起,她连忙前去开门。
“HI,你今天好吗,???”
来者是罗庭烟,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罗烨。
“还好……你怎么来了?”她让他进来。
“我来看看你,顺便替你送晚餐。”他晃晃手中的袋子。
“谢谢你。”
“你的伤好一点没有?伤口还痛吗?”他关心地问。
“好多了,吃了止痛药,并不是很痛。”
其实就算吃了止痛药,伤口还是痛得很。因为她把安眠药全部拿掉,以保持睡眠时的警觉性,所以有时还会从梦中痛醒。
但罗庭烟也一直对她很好,她直觉地不想让他担心,才会这么说。
“喔,那就好。”
罗庭烟在客厅坐下,司徒?替他倒了一杯饮料来。
她在这里住了几个月,罗烨的房子她熟得像自己的家一样;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是没有家的。
闲聊了一会儿,司徒?问起:“罗烨到哪里去了?”
其实她从刚才就一直很想问。
“他吗?他今天去参加晚会。”
“晚会?”
“嗯,不过是商业上的应酬。”
今天那场晚会的主办者是他们罗家的好朋友,原本他也应该去的,但因为罗烨要他来看看司徒?,所以他就乐得缺席了。
“在什么地方?”她问道。
“呃?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感到奇怪地问。
“不做什么,想知道而已。”
“喔……”
罗庭烟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他觉得跟她说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就告诉她了。
司徒?听了,记在心里。
饼了一会儿,罗庭烟回家去,她便回房里换了衣服也跟着出门。
第七章
宴会上,罗烨表面上神色自若地和那些商场上的朋友应酬着,心里却隐隐翻腾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