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错,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高加索人,我看他只差没坐时光机去非礼山顶洞人。好了,回归主题,当时那位『情』小姐看上我们一款春衣,想订做一套,可是我和英国一家服饰公司签了约,当然不能另外卖给她。要知道萱草的信用是我一点一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怎么可以容人破坏,她喜欢她爱,当然要飞一趟英国,从数旦里不多的五十件里面去抢,哪能要求我为她破例,她又不是我的谁。”她每句话都是真理。
“你委婉告诉她,你的难处了吗?”
一她哪有那种好风度,我还没开始解释,她就拿尊皇企业来压我,说她是董事长千金。拜托,董事长千金很了不起吗?将来我女儿还不是董事长千金。况且尊皇是做旅游业跟我们服饰业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压什么压啊!谁甩她那一套上想起当时,不屑表情自然外露。
“到目前为止,得罪你的是那位千金小姐,和亦辰无关,你不会是用连坐法,将他一并治罪吧!”
他笑著揉揉她的头发,这是他的习惯动作。
为了将就他的习惯动作,关袖已经很久没去“射度”她美美的头发,她任由乱发披肩,弄到后来受不了,做了一次离子烫,逼得不乖的卷发伏伏贴贴顺在脑后。
直到现在,她都还不太能适应自己的清纯。
“才不,他可恶的地方在后面!当那个嚣张女人用高八度音量吼叫时,他悠悠闲间走过来—说一句没大脑的废话:『亲爱的,我觉得这里的衣服配不上你的身分,还是香奈儿比较适合你的品味。』什么屁话,萱草的衣服哪里比不上香奈儿?
章亦辰根本就是一只近视到只看得见外国月亮的蠢猪!你就没听见他那个口气,好像全世界的人合该让他踩在脚底下。”
“虽然他用的方法很恶劣,可是他帮你解围了不是?”
他无意要关袖对章亦辰印象改观,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不认为自己应该隐瞒。
“谁要他帮忙?光想到他那副骄傲脸孔,我就有泼硫酸的冲动。”说到这里,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在多数人眼里,他的表情叫作自信不叫骄傲,要知道有多少女人相当崇拜他的自信呢。”他实话实说。
“我不能不承认你的话有几分真实性,连我们家聪明到不行的致汸都会被他迷惑!你说夸不夸张?吓得我猛抓住她,拼命给她洗脑,要她千万不能被色诱,忘记他是我们萱草最大的敌手!我还逼致仿立誓,不弄垮他,誓不回台湾。”她带了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壮志豪情。
“致汸会被亦辰迷惑一点都不令人意外!那是很自然的事情!知不知道,光中学时代,一个情人节,亦辰就能收到上百份巧克力,我还和他一起。送爱心。到孤儿院。”
“了不起,那么爱当万人迷何不去当歌星,没事跑来抢我的生意。”她嘟嚷说。
“当万人迷是我的心愿不是他的,他从小就决定好了未来志向,他要子承父业—服饰是他们家经营三代的事业,也成功地在他手里发扬光大。”
“不要谈他,你什么时候回台湾?”蟑螂话题就此结束,她不想再继续往下说。
“下星期三吧,不过,两周内我还要再到大陆一趟。”
一我星期二就可以离开,不然……我多留一天,等你一起回台湾?”她仰头等他的意见。
“真的?”
他怀疑她居然肯为自己牺牲一个工作天,他很清楚,她的行程已经排到两个月后。
“我像在骗你吗?我做事一向没信用?”她问他。
“不是.我知道你最近很忙,耽误一天没关系吗?”
“放心!懊我赚的跑不掉。”
这句话一出口,连关袖都发觉自己不对劲,不过是一个相交几个月的男人,居然严重影响自己?
她傻傻得说不出话,怀疑自己,该不该找心理医生,研究一下性格丕变是不是忧郁症病发的早期现象。
至於方劲,他的表现更夸张了,他的大手抚在她额头测试温度,他怀疑她发烧烧坏了头壳。
“喂喂喂!你是关袖吗?还是不明灵魂占领你的躯体?没关系,我知道上海有个很灵验的庙宇,一下飞机我就带你去拜拜。”
“方先生,你皮痒吗?”
冷面笑匠抛出零下十五度的冰言冰语,接著,细碎拳头落上他的手臂—不痛不痒的捶打,方劲拿它当按摩,他喜欢这种亲密,捞住她的手,拥她入怀,方劲在关袖耳边低语:“很高兴在你心里,我的地位嬴过金钱。”
微微一笑,关袖推开他。
“谁说你赢过它?你们有得拼咧!”
“没关系,能和钱势均力敌我已经很满意。”
言谈间,空服小姐送来咖啡,他要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关袖。“来,好东西和好朋友分享。”
“在我眼中,最好的东西是钱,你肯和我分享吗?”
“当然,这是你必须嫁给我的原因之五——嫁给我,你才能光明正大占领我的钱。”他从没想过对她吝啬。
“你的钱很多吗?值得我费精神去占领?”
“相信我,它们族群多到你会觉得值回票价。”
这一路说说笑笑,他们发现原来两人之间可以聊的话题那么多,多到方劲和关袖有了共识,他们应该为他们的约会——加班。
LLLLLLLLLLL
玩笑愈开愈真,男女之间,爱情的成份中添上责任。
他开始掌握她的行程,她独占他所有私人时间,他介入她的衣著打扮,她分神料理他的三餐。
因为这些牵绊,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几乎是一有空闲!他们就往彼此的家里跑。
好几次,他在她家中里里外外打扫,洗了阳台纱窗、浇饱满盆薰衣草,而她却在他家里做好四菜一汤,清理好厨房,等候对方回来。直到夜深,两人各自口返家,才发现对方在自己家中留下的痕迹,然后一通电话聊了通宵。
方劲忘记,这是以前他最无法忍受的爱情窒息,关袖也在不知不觉中,让他加入自己生命太多,绳子愈结愈紧,跟在爱情后面,他们的未来不再是两道平行线。
这段时间,他陆陆续续给了关袖几个她非嫁他不可的理由。
他说“你必须嫁给我,因我的长相只有七十分,没有本钱在外面乱搞外遇。”
他说“你必须嫁给我,因为我发觉我想你的时间超过想我自己。”
他说——“理由八,你必须嫁给我、因为我爱上你做的菜,没有它们我会变成伊索比亚难民。”
他说“你必须嫁给我,因为一命换一命,我把你阳台上十几株薰衣草养活了,你欠下我十几条灵魂。”
好像一天一天,她欠他的东西愈来愈多,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发现,就算她一买掉自己都不够偿还他的感情?
“你还有很多工作没搞定吗?”
方劲把设计图卷好收整齐,走到关袖身边问她,这个女人和他一样有工作狂热。
“我想把下半年度的走秀日期和内容排出来,我的计画给得愈早,艾晴和致汸就有更充裕的时间作准备。下星期我要飞一趟巴黎,拍一些照片,买一些衣服,顺道拜访几个设计师和模特儿。”
“下一次的走秀,你要起用外国模特儿?!”
“对,艾晴开始尝试男性服饰,她设计了一系列冬天款式,我和致汸都觉得不错,想在下一场走秀里面推推看。外国男模的比例很漂亮,我想找几个来台湾帮忙。”
“你们这几个女人抢钱抢得未免太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