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被她吃定了。洛凡好笑地伸手揉乱她的秀发,
“晚饭吃过了吗?”
“没有。”前一刻的小老虎瞬间变成病猫,“稿子开了天窗,我哪还有心清吃得下?”
“你饿死自己稿子就能蹦出来了?”他气恼地屈指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等我一下,我给你弄点吃的。”
“柜子里有方便面……”话未说完,头上再次传来痛感,叫她识相地住嘴。
“又是方便面。”他不悦地提醒她,“别忘了你的生活守则,每星期吃方便面的次数不得多于三次,你这周吃几次了?”
“不记得了。”她小小声地忏悔。
“不是不吃饭,就是吃那种没营养的东西,你的身体还要不要?”没见过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害他和她在一起越久越觉自己像唠叨的大妈。
“洛。”轻轻柔柔地声音响起。
“怎么……”甜美的气息袭来,未尽的话语被她的朱唇封住。
“我好饿哦。”蜻蜓点水似的一吻轻沾即离,下一秒只瞧她可怜兮兮地抚着胃倒回沙发,“心爱的白马王子,落难的公主需要你的拯救。”拯救她快要饿扁的胃。
“好,我这就去弄饭。”洛凡立马晕陶陶地进了厨房;晕陶陶地三两下料理出一盘可口的炒饭;晕陶陶地送至佳人面前;晕陶陶地听着她对他手艺的赞美……直到她心满意足地解决掉它,他才猛然醒悟,美人计!
真是丢脸,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还是每每一接触到她甜美的气息就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呢?不甘心呀。嗯,他似乎该适时地回报一下,才不违礼尚往来的古礼。
“平平……”
“嗯?”吞掉最后一口炒饭,她毫不设防地瞧向他,只见一道暗影俯来,披着王子外衣的狼外婆在下一刻吞没了公主的唇……
久久,久久之后,令人几欲融化的一吻结束,她虚软地瘫在他怀内,围绕着她的慌乱的气息里还隐含着刚刚的火热。
“平平……”他气息不稳地拥着她,在她耳边低诱,“明天就是中秋了,你想我要带什么礼物给你的父母?”
“你去看我父母做什么?”她下意识地道,“我们只是恋爱,又没打算结婚。”
“那我们就结婚吧。”他说。
结……婚?!笆平愣了一秒,仅仅一秒。泛着红潮的俏脸刷地变得雪白,她惊恐不已地将他自身旁推开,瞧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什么毒蛇猛兽一般,“你疯了?!”
“我没有。”他有些头痛地皱眉,“我只不过是一个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共组家庭的普通男人罢了。”
“不……”共组家庭?多么恐怖的字眼。甘平面容惨白地瞪着他,“记得协议吗?写得很清楚,我们是谈一场以没有婚姻为前题的恋爱。”
是他太心急了吗?没想到相处了数月,两人的感情日趋浓烈,却还是没能改善她对婚姻的反感,不可否认这让他极力挫败,但他还是不愿死心,“在你笔下所有的爱情都有一个美满的结局,难道你就从不曾想过要自己的爱情也那般圆满?”
不。她用力地摇头。
唉,他这是在做什么?是想把她逼离自己身边吗?洛凡强迫自己缓下口气,“算了,瞧你吓的,让我都不敢再逗你了”
“逗我?”他刚刚的神色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是呀,开个玩笑而已。”他故作轻松地将她揽回怀中,“你忘厂协议了,我们之间是没有婚姻的。”顿了一下,仍是忍不住试探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如果有一天想结婚了,会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我是不婚的。”她哺哺地道,神志依旧沉浸在他刚刚求婚的震撼中。
“只是如果,纯假想而已。”这么一说,倒让他突然想起曾在她这儿看过的一本言情小说,其中有一段话令他印象深刻,“比如说你可以这样要求,那男人必须在厨房是大厨师,在床上是牛郎,在外头是绅士,有孩子时是一级女乃爸,当我写作时他必须消失,我去流浪时他要在家等我……”
噗!她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这是台湾女作家席绢在《女作家的爱情冒险》中的一段话。”
“不要管它是哪儿的话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管他那本书叫什么,又不是要开文学论证会。
可是他的问题很难回答啊。她根本是完全排斥婚姻的,也从未打算在任何一种情况下陷人其中。可是她感觉如果照实说了,他会难过的,即便他和她不会有婚姻,她也不想让他难过呀。她要怎么说呀,甘平为难地轻咬下唇。
“你记不记得那本书里还有另外一段话,也是那个女作家说的、她说。‘自由那即是我要的。我写作起来日夜不分;我不爱做家事,不爱洗手做羹汤,也不想应付一大票人际关系的圆满,更不想有人来分享我的床……我爱一个人独睡人床,我也不怕寂寞,我只怕有人绊住我的自由,不让我写作,不让我恣意流浪,不让我任意过完自我的一生。”
早就发现她在文字方面的记忆力好到让人吃惊。但那也不必在这种时候证明给他看吧。洛凡无奈地叹息,
“如果有人可以给你自由,不会干涉你写作,没有一大票的人际关系让你应付,你不想做家务便由他做,你想流浪他会陪你,这样的男人你会不会考虑?”
“不会。”没注意到他因她干脆的回答而变了脸色,她径自道:“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毫不介意地包容另一个人的一切。即使他现在可以说得天花乱坠,真正事到临头时却还是无法做到,不只如此,他还会一直认为自己有多委屈,有多包容,为她做的有多少,她有多不识好歹……要知道,男人的报怨绝不会比女人少。”
“你只是不信任许下承诺的人可以兑现承诺?”若是如此,他可以……
“不只如此,婚姻还意味着麻烦,意谓着改变,而恰巧这两样我都讨厌,所以……”她耸肩,表示一切都在不言中。
“婚姻怎会是意味着麻烦与改变呢?”他对她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你想,我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没等他回答,她已说了出来,“我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从事着自己喜爱的工作,还有足以养活自己的收入,除了母亲偶尔的唠叨以外,我可以说是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
“若是陷入婚姻之中呢?我再不愿,再得到宽容,也不得不为另一个人或另一个家庭而做出改变。我必须得学会适应,学会忍受。多了责任,多了牺牲、奉献……却失去了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生活,然后也不一定换不来别人的满意,又让自己活得好累。我何必?”
“再说,有人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有人是为了不再寂寞而结婚……我要为什么?我从不认为一个人的一生必须要经过婚姻;我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我也不怕孤独寂寞……
“况且,对婚姻我直接联想到的词就是,监狱、牢宠、坟墓、围城……如果我让自己掉进去,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发疯,会窒息的。”
不管他的求婚是不是玩笑,她都必须话说明白,如果……他真有结婚的心,她会……请他离开她的生活——不管她有多不舍。
这下真的很麻烦,一个有个性、有主见且理智冷静又固执的女人,通常都是只要认定某事就死不更改的。而她,据他的了解,更是蛮牛脑袋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