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不管咱们是不是好丈夫,都得赶鸭子上架了,该怎么办才好?”封邑肆说出大家心目中的愁。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一致集中在封邑尘身上,仿佛他会有好法子似的。
“为什么……全都看著我?”封邑尘头皮开始发麻了。
“这种事当然得靠未卜先知的你罗。”三位兄长的异口同声,让封邑尘冷汗直冒。
“姻缘天注定,这是无法更改的,我无从帮起。”
“这么说,你早已算出咱们的婚配对象罗?”身为外交特使的封邑泽,总是能从别人的话语中找出语病。
“我……”
“天机不可泄露。你可别同咱们说这句话,咱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你不会狠心将这句话套在兄弟身上吧!”封邑尧低沉的嗓音缓缓飘出,寡言的他一开口总是一针见血,有时简直比身为外交特使的封邑泽更令人招架不住。
封邑尘立即被轰得哑口无书,因为他要说的正是—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
“唉!看来三位兄长并不想让小弟多活几年,泄露天机可是要遭天谴的。”封邑尘苦著一张脸,面对兄长他总是没辄。
“此言差矣,你是咱们最疼爱的小弟,怎么忍心让你早天呢?明说不成,暗喻总行了吧。”封邑肆安抚地拍拍他的肩。
“那我只能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得。『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早知道与晚知道结果是一样的,又何必自寻烦恼。”
嗯……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可是……
寂静蓦然在屋内蔓延开来,一时之间谁也没再开口,他们得好好想一想。
“什么事都已经注定好了,那人活著还有什么意思呢?老天既然要我娶公主,我就偏不娶,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封邑肆率先发难,想违抗天命的任性尽展无遗,他相信人定胜天。
“二哥想抗旨?”封邑泽剑眉一挑。那可是杀头的重罪。
封邑肆耸耸肩。“我只要在三个月之内,娶一名我看顺眼的女子为妻,如此一来,皇上总不忍将爱女嫁过来吧!”
“要是皇上铁了心,硬是要你享齐人之福,怎么办?这年头三妻四妾可是稀松平常的事。”封邑泽又问道。
封邑肆不担心的说:“以公主骄傲的个性,是不可能与别人共事一夫的。”
这么一说,似乎又还说的通。
“大哥,您怎么说?”封邑泽有些被说动了。
封邑尧静静喝口茶,表情莫测高深。“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再说,几天后我就返回边城了,根本不会将心思放在这上头,『他』想怎样就随他吧!”
“说来说去,咱们还是得娶妻,只是或许对象不同罢了。”封邑泽大大地叹口气。“原以为尘能提供什么月兑身之法,害咱们匆匆丢下公事火速赶来……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兄弟难得同聚一堂,不谈那恼人的事了,今晚咱们一块儿喝个痛快。”
“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往后若是娶了妻,就没这么快活了。为了咱们现在的逍遥乾一杯!”封邑肆爽快地要人上酒来。
难得相聚的四兄弟,其实有著令别人羡慕的好感情。别看他们总是聚少离多,真要有什么事,他们总会第一个赶达。
因为他们都是一家人,都是封家人。
沁凉的晓风吹入封府,带著微醺的酒气与暖暖的情意。
迎客居的丝竹喧扰一如往常地侵犯不了“逐裳楼”,夜的寂静,使虫鸣声显得特别清晰。
罗裳静静地站在逐裳楼前的桃树下,素白的手指不断缠绕著她的缕缕青丝。
今晚的她身上除了一如往常的冷寒气息外,还散发出一丝丝不轻易流露的愁,让人瞧了,心便不自觉地跟著拧痛起来。
蓦地,一道轻微的声响,让罗裳的眉心一蹙。
“你来迟了。”罗裳平淡的语调中,不难听出她的不满。
“有些事情耽搁了,这么想我?”来人轻佻的口吻令人生厌。
“东西拿来。”罗裳头也不回地伸出手,刻意忽略他话中的轻侮。
“这么无情。”
“废话少说,给或不给,本姑娘不会问第二次。”罗裳的冷淡有如寒冰刺骨。
男子耸耸肩,仍将怀中的信交至她手中,毕竟这才是他来的目的。“给,当然给,我可不想太早死。”
“又是杀人?”罗裳看著信,语气深恶痛绝。
除了杀人,还是杀人!杀的她眼红,心也麻了。
她不想再继续当刽子手,不想当判人生死的阎罗,她要结束,结束这非人的生活。不论成不成,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受“他”摆布而杀人。
“滚!”罗裳不耐地开口。“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了。”
男子朗声大笑。“是不是最后一次我不清楚,这话你得亲自告诉他。或许等你完成任务之后,才有资格与他谈。”
“有资格与他谈?”罗裳冷叱。“我替他做的还不够多吗?”
“谁教你让他捉住了你的弱点。想摆月兑他其实很容易,只要你狠下心……”
“住口!我的事没有你说话的余地。”罗裳看向男子的眼眸快要凝结成冰了,转过头,不想与男子多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去和他说清楚的。”
“这次的对象可不比往常,你若能在这次的任务下活下来,算你命大。”
“没有我杀不了的人。”罗裳冷哼。她能活到现在,绝不是靠运气。
“最好是这样,我也省得替你收尸。”
罗裳闻言倏然回眸,冷冽的寒芒自她双眸中进射而出。“我宁可曝尸荒野,也不让你的脏手动我一根寒毛。”
男子被她瞪得心里发寒,连忙跃开一大步,离开她的势力范围。
哼!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还不是跟她斗的时候,总有一天,他会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罗裳收回眸光,又维持原来静立不动的模样,只是原本握在手中的信,已化成片片白絮,散落在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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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垠的沙漠上,无草无树、无屋无舍,荒凉的令人感到害怕。
随著风的吹拂,细沙随之飞舞,随时变换它的模样。原本已堆积而成的沙丘,转眼间便移了位置,若不是熟知它的人,必定走不出这变化多端的沙海。
如此险境,偏偏仍有许多人甘冒生命危险横越它,只因它是丝路必经之地,想发财、想致富,当然得付出一些代价。
如今,宽广的沙地上,留下两排深深浅浅的足迹,放眼望去,却见一人一畜拖著长长的身影缓步而行。
一人一畜,一前一后,待看清楚走在前头的畜牲之后,赫然发现,它竟然是一只通体黝黑发亮的豹!黑豹在前面走走停停,并不时回头看向它身后的主人,它的动作慵懒却不失优雅,摇摆的黑尾巴似乎带著丝丝无奈,仿佛在抱怨它的主人走的太慢,却又无法开口催促他。
多么奇怪且危险的组合,直教人看傻了眼。
“黑曜,耐心点,今天是不可能出关的,何不放松心情慢慢走?”男子不疾不徐地开口,对於这人人畏惧行走的沙漠却甘之如饴。
黑曜低呜一声,尾巴一甩,轻轻碰了碰男子的手臂,彷佛对男子所说的话表示不满。
凭它迅捷如风的行动能力,要它慢慢走,它怎么可能挨得住呢?
“哈哈哈!畜牲就是畜牲,不懂得享受生活。”
吼!黑曜似乎听得懂贬损般,猛然回身一扑,将男子扑倒在地上。
“生气啦!陪你玩玩也好。”
男子以手肘抵住黑曜的脖子,与它在沙地上翻滚,这样一路滚下去,倒也比原先走路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