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芸微张的小嘴唤不出任何话来,在耶律夙继续伤害自己之前,云芸双手并用拉开耶律夙想自残的手。
“为……什么?”云芸泪流满面,耶律夙的心思她现在懂了。
为了她的在意、为了她的自卑、为了她的自惭形秽;因为他的体贴,因为他的深情,因为他想陪在她身边,所以他选择用这样的方武留下。一个任谁见了都会心疼,都会不舍的方式。
云芸拿著手绢按著耶律夙不断淌血的伤口,面对著这样待她的他,她无语,只是流泪。
“让我留下好吗?”耶律夙温柔抹去她的泪。“在你还没有记起我是谁之前,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在我还没有看够你之前,我不愿离开;在我还没有照顾你到完全康复之前,我不能离开。”耶律夙低头轻轻吻上云芸沾著咸咸泪珠的唇。“让我陪你好吗?”
“夙……”云芸胸口一酸,偎入了耶律夙等待著她的柔情怀抱里,在他的胸前泣不成声。
闭上眼,耶律夙强忍著内心的激动,让自己拥著云芸的手臂不会因为太用力而伤了她。他想将他满腔的情意全部化为缕缕情丝,将云芸与他永远缠绕在一块儿。
“你脸上的伤一定能治的,我一定找到方法治好你,你要相信我。”
耶律夙在云芸耳畔低声呢喃。
在他的怀中点点头,对这件事,云芸的心正在慢慢转变。
她已经开始相信,耶律夙在意的不是她的外貌,而是她的人,她的心。
轻轻抬起云芸的下巴,耶律夙再度将唇落下,落在云芸那丑陋的伤疤上……
一旁,石门正悄悄掩上,两个从头到尾站在一旁的人,现在也相当配合默不作声地离开。这一场混乱,他们两个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不是他们不帮,而是根本没有他们俩置喙的余地。这倒也是,一个是老前辈,一个是大哥,但遇上感情这种事,他们真的无用武之地了.
*
“她睡著了吗?”云劭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
“嗯。”耶律夙低头看著枕在他肩窝上熟睡的云芸,心中被一种柔软的情愫涨的满满的,这样的感觉他从未体验过。
“这些日子以来,够她受的了。”
云劭来到耶律夙身边。“要我帮忙吗?”他想帮耶律夙扶云芸躺下。
“不,她好不容易睡著,就这样子吧。”耶律夙环著云芸的手臂紧了紧。
“唉。”云劭叹了口气。“说实话,面对你,我不知道是该怨你好、还是该谢你好?”
“怎么说?”
“这阵子幸亏云芸身边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何种局面。但反之想想,云芸似乎是因为你的出现,才会有后续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也许我该怨你才是。”
“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谁也不必怨谁,谁也不必谢谁。”
耶律夙真的这么觉得。
若不是师父的采花任务,他根本不会跟云芸有任何牵连。
“就当作是这么回事吧。”
云劭也被说服。“今后你有何打算?回辽国吗?”耶律夙是辽国的皇子,迟早要回去了。
“嗯。”耶律夙吸口气。“我已让先回辽国的葛楚向我爹娘说一声,过一阵子再回去倒也无妨,只是不知道云芸还有你的意思如何?”
“你想让云芸跟你回辽国?”
“是的,我想带云芸去见见我师父,或许师父会有法子治好云芸脸上的伤。”向来博学多闻的师父,说不定真有办法也说不定。现在一切希望,只能寄托在师父身上了。
“只要云芸好,我没有什么意见,再说云芸现在只当我是陌生人,我无权替她做任何决定。”云劭心中有一丝丝无奈。
他这从小捧在手心的妹妹,如今却完完全全不认识他,教他一时无法释怀。“对了。”云劭想起一件事。“你要托镖之物到手了吗?这一趟镖我不收你任何酬劳,当作是谢谢你对云芸的照顾。”
云劭的话令耶律夙感到心虚。“到手了,但我已交给葛楚带回去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耶律夙不得不撒谎。这件事还不能让云劭知道,至少现在还不能。
“这样啊。”云劭不疑有他。“那咱们之间的约定便到此结束,你不再是我的托镖人,我也无须再负责你的安全。”
“理当如此。”耶律夙一笑。这件事还是越早了结越好。
安静了一会儿,云劭再开口。“过两天我先回镖局,云芸就劳烦你费心了,要回辽国时,记得通知我一声,我替你饯行。”
“我会的。”
云劭不舍地看了看云芸。“如果哪一天云芸想起我了,请派人通知我。”
“当然。”
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么,我现在将云芸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云劭伸手向耶律夙。
“一定。”
耶律夙也伸手与其交握,这是另一个约定,另一个对云劭的承诺。
第十章
云芸站在山崖下山洞的入口前,抿著嘴的小脸上,满是依依不舍的神情。
好快,在这别有洞天的山崖里,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月。
在前辈精湛的医术与耶律夙细心的照顾下,她的伤几乎痊愈了,只除了脸上那道抹不去的疤痕。
那道疤虽然已经结了痂,月兑了皮,也长出了粉色的新肉,但疤还是疤。不管前辈做过多少尝试,换过多少种药,仍旧无法让云芸的脸颊恢复原来的容貌。
可是光是这样子,云芸已经很满足了。
若不仔细看,一时倒也不容易发现她的疤,现在她的容貌让人见了只是会觉得惋惜,并不会像之前刚受伤时,那样的恐怖吓人。
能治疗到这样的程度,云芸已经很满意,反倒是耶律夙对这件事比她还执著,非要让她完美无缺不可。
“人太十全十美,会受到老天的嫉妒,会早夭的。”有一回云芸不忍见耶律夙为了她的疤而伤神,因此故意这么说。
“胡说,上天将你造的这么美,就是为留给世人看的,这么完美的杰作,怎么可以毁在我的手上?”对於云芸的话,耶律夙根本不认同。
人总是爱美的,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希望自己美上加美,尤其是女人?
云芸嘴里不说,是不想增加他的负担与内疚,他岂会不明白?
就这样,云芸总是说不过耶律夙,也就由著他去了。
“准备好了吗?”云芸的纤腰突然被人结结实实地圈住,用不著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会这么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对她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今天真的得离开了吗?”
“舍不得吗?”耶律夙轻吻著云芸的发际。这种与世无争,无人打拢的生活,的确令人无法轻易割舍。“别担心,这山崖里头的机关早被咱们模熟了,若是觉得想念这里的时候,咱们随时都可以回来。”
“真的?”云芸喜出望外。
“咳嗯。”前辈刻意发出声音。“好歹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多多少少也尊重我一下吧。像你们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那我算什么?”
“您还是前辈啊,云芸敬爱的前辈与救命恩人。”云芸对著前辈微笑。
“敬爱还可以接受,救命恩人就免了。”前辈笑呵呵地回著。“云芸,有空别忘了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这里的石门永远为你而开。”
云芸眼眶微微一红!。“云芸会的,云芸一定会常回来吵前辈,只怕前辈到时候怕的避不见面。”
“好,一言为定,咱们就来比比看是谁先怕了。”
“夙,有人向咱们下战书了,咱们可不能丢脸。”云芸在寻找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