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夙,你的意思是云芸可能被卡在那棵树枝上,过了五、六天?”云劭大惊失色。真是这样的话,不伤重而死也活活饿死了。
耶律夙敛下眼,他明白云劭的意思。“那是唯一没找过的地方了,希望云芸洪福齐天,有贵人相助。”
云劭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耶律夙说的对,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了。
耶律夙深吸口气,调整自己的内息,双眼不断搜寻崖壁上可供借力的凸点。
“皇子。”葛楚挡在耶律夙身前。“太危险了,您不能去。”
“我的武功不至於如此不济。”
“如果皇子没有受伤,葛楚根本不会阻拦。”葛楚谏言道。“咱们的勇士这么多,他们可以为皇子效劳。”
“不!”耶律夙一口回绝。
“可是……”
“葛楚,你知道我的性子,别说了。”
“我会看著他。”云劭插口介入两人的谈话。“到目前为止,你还是我雇主,我会负责你的安全。”按照之前的承诺,在耶律夙托镖之物尚未交给他之前,他必须负责耶律夙的安全。
淡淡一笑,耶律夙不再多说,看了云劭一眼。“走吧!”
几个起落,耶律夙强忍著到口的腥涩,硬是往上纵跃。他一定得上去不可。
一个不稳,耶律夙的身躯一倾,差点摔落的身躯教后方的云劭扶了一下,两人一同再往上窜高一些,抓住崖壁上横出的树枝。
“没有!”没见到云芸,难掩的失望教耶律夙到口的血如箭般急射而出。
“耶律夙!”云劭一手握紧他的手臂。“快调匀气息,我可不想下崖后被你的人围攻。”
“咳咳。”耶律夙不稳地喘息,随手拭去淌在唇畔的血渍。
是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放弃希望了呢?也许云芸还在某处等著他呢。
“谢了。”方才幸亏云劭扶了他一把。
“我还要谢你才对,我听说你是为了救云芸而受伤的。”
“但她还是从我手中失去了。”当她的手在他指尖滑落时,他竟然看见云芸在对著他微笑。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他?让他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
“别说了。”云劭制止耶律夙的胡思乱想。
闭闭眼,耶律夙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耶律夙仔细地看著周遭,不放过任何的隐密处。终於,他看见了一片的红。
“云芸的嫁衣碎片!”随著耶律夙的眸光,云劭也看见了。
“你看那里!”耶律夙下巴一抬,指向不远处被枝叶遮蔽著不显眼的洞口。
“这……”
“去看看。”耶律夙足尖一点,说走就走。希望他的直觉没有背叛他。
狭窄深邃的山洞,迂回曲折、蜿蜒崎岖,暗黑不见天日。
云劭点亮随身携带的火摺子,替两个人照路。
他们两人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心跳越加速,因为他们发现这山洞虽然又长又黑,但却非常干净,似乎一直有人在打理与维护著,光是这一点,便能教他们雀跃不已。只要有人住在这儿,便表示云芸得救的机会便越大。
走著、绕著,终於来到了尽头。
“一堵墙?”
云劭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此路不通,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已用尽了。
耶律夙拿过火摺子一一沿著墙面端详。不可能的,这里不可能就是尽头了。
山壁上处处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这里一定还有机关,不然费时费力凿出的隧道,不都白费了。蓦地,一块在火光下显的特别光滑的石块,吸引耶律夙的注意。
找到了!
耶律夙对著石块扳了扳,按了按,突然间,“隆隆!”两声,石壁间开了一个小缝。
云劭赞赏地望了耶律夙一眼。自里头透出的微光,让两人心下一震。
跨进石门,里头俨然是一间布置简单的房间,尤其是那张偌大的石床上,此时正躺著一名身形娇小,手脚甚至脸上都裹著白布条的人。
耶律夙与云劭对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一丝希望与心慌。
脚步一跨,他们来到了床畔,两人四眼不断地在裹著白布条的人身上找寻熟悉的影子。
“云……芸。”
耶律夙胸口一热,鲜血因为他的激动再度溢出他的嘴角,他却浑然未觉。
他终於找到她了!
“你们可识得这位姑娘?”一句问话突然在耶律夙与云劭的背后响起。
云劭迅速回过身,但见一名有著白发白胡子,看似慈祥和蔼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却浑然未觉。
“前辈,是您救了这位姑娘?”
云劭向老者拱拱手。
“我只是顺手将她带回来罢了。”老者顺了顺他的胡子。“你们和姑娘是什么关系?”
“云芸是舍妹。”
“喔……那他呢?”
老者的眼睛望向耶律夙。
“他是……”
云劭停顿了一下,该怎么说呢?
“是小泵娘的意中人。”
老者眼中带笑。
“前辈为什么这么说?”
“哈哈!”
老者笑了两声。
“因为那年轻人自从方才见著小泵娘之后,眼里便看不到别人的存在了。”
的确,自从耶律夙见著云芸之后,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离开过她。他看到的只有云芸。
“我想,他的名字一定有个‘夙’字吧?”
耙情这位老者还是铁口直断,说的真准。
“前辈……”云劭愣了一下,他到底是谁?竟能如此神机妙算。
“嘿。”
老者又笑了。
“可别把我想的太神了,我只不过是听多了这小泵娘的梦呓。这小泵娘自从被我带回来后,便一直昏迷至今,我只听她唤过这个名字。这世间呢,唯有情最伤人,也唯有情最动人,小泵娘伤的这么重,却仍对‘夙’牵肠挂肚,这个‘夙’与小泵娘的关系为何?谁又是夙?今日一见也就不难猜。”
老者语毕缓缓踱至耶律夙身边,而后出其不意地点上他的睡穴。
“前辈。”云劭手一托,急忙扶住倒下的耶律夙。“前辈,您做什么?”
“逞强的小伙子。”老者伸手诊上耶律夙的脉搏。“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不知道爱惜身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好他身子壮,意志强,不然老早躺下了。”老者摇头叹息著。
“前辈,您能帮帮他吗?”这位前辈既然能救云芸,那要医治耶律夙应该也不难。
“他若自己不帮自己,任神仙也帮不了他。”老者自怀中取出一颗黑色药丸,扳开耶律夙的嘴,塞了进去。“将他扶上床吧,一时半刻他不会醒来了。”
若不是看耶律夙对云芸深情款款的模样,这种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他才懒的理呢!
第九章
耶律夙奋力撑开沉重的眼皮,过於幽暗的室内,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醒啦?”
老者的声音突然在耶律夙身旁出现。“不错,你的功夫底子比我想像中来的好许多,能这么早醒过来,倒也让我轻松不少。”
耶律夙闻盲吸吸气调息一下,发觉身子已轻松不少,看来全是前辈的功劳。
“多谢前辈。”
“免了。”老者摆摆手。“你只要照顾好小泵娘就行了。”
耶律夙垂下眸,望著全身伤痕累累仍陷入昏迷的云芸,真恨不得能代她受罪。
“前辈,云芸到底伤的如何?”
耶律夙凝视动也不动的云芸。他不敢抱她,甚至不敢碰她,就怕任何轻微的触碰,都会将这宛如搪瓷女圭女圭般的她给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