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应该是你自己掌握着。”
她的神色凝重起来,“我就是不明白,你有勇气想尽办法从于尚书府这个笼子里挣出去,怎地却没勇气从二娘带给你的束缚里挣出去呢?”
这句话让于环无言以对,她要好好想一想了。
姊姊的话一整夜都在她耳边回响着,因为娘的遭遇而决定不嫁人,是不是太过偏激了呢?如果遇上一个能懂得自己的优点,又不会困锁住她的心上人,是不是就不会像娘那样了呢?
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日,用“替受伤的姊姊祈福”这个借口出门时,她那一脸的憔悴和眼下的青黑还真像为姊姊担心的妹妹。
前面另一辆车轿中的大娘和身边的丫鬟宛儿也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这两人的神色也是掩不住的紧张。
这样,反倒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于府大小姐的病真是很严重了。
也不知大娘是怎么跟爹爹说的,居然瞒过了爹爹,让他以为受伤的人真是姊姊。而且朝中似有大事发生了,让爹爹都顾不上家中的事。
一夜未睡的于环,在车轿规律的晃动中神志迷糊了起来,奇怪,事到临头她反而不怕了。
“小姐,大相国寺到了,把帽纱戴上吧。”宛儿急急地为她整装,手因为紧张而微抖着,随即跳下车轿,就要扶她下去。
于环轻轻摇头,“宛儿,别急,你把东西忘了。”说着,自己弯身从座下取出一个包袱,这可是她的行李,没了它,她今天可就走不了了!
“哦,对。”宛儿这才想起来,“小姐,我来就好。”
“罢了,瞧你丢三落四的样子,也不知慌个什么劲,我来就好。”于环自己提了包袱下了车轿,伸手挡丁挡耀眼的金芒,四下一观望,果然不出她所料,大相国寺今日人山人海的。
对了,柳姊姊在哪呢?随着大娘步向订好的禅房,她用眼神示意宛儿去带柳姊姊过来,柳姊姊今天穿戴的样子和什么时辰在哪个偏殿候着是早商定好了的,昨晚她也画了画像给宛儿看过了,宛儿应该能找得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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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娘一早已烧完香,正在和于环约定好了的偏殿里,脸上罩着面纱看不出来,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的,因为今天她能出来进香,还是因为答应了风嬷嬷,今晚任风嬷嬷找客人帮她开苞,才能借口求菩萨给她一个好恩客而出来的。
她身后亦步亦趋的,是楼中的保镖辉哥——风嬷嬷也怕摇钱树逃了,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独自一人。
可是人山人海中,再怎么小心,与人相撞也是难免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小泵娘同她擦身而过,轻轻递了句,“小姐叫你到茅房去,她会想法子的。”
柳玉娘轻轻点头,回头对辉哥说“我内急,阿辉,要不你就在这儿等我吧。”
辉哥自然不肯。
可是走到茅房附近,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挡住了去路,“于尚书家眷在此,闲人回避。”
柳玉娘软言央求,“众位大哥行行好,小女子实在是急得很,让我过去吧。”
那几个衙役上下打量了一回,“女的能过去,男的不行。于大人家来的都是女眷,我们都不得冒犯,何况是你。”硬生生地把辉哥挡下了。
辉哥一看,茅房只这儿一条出路,就在这儿等着,也不怕她飞了。
好一会儿,于大人的家眷由衙役护卫着往大殿烧香去了,也没见柳玉娘出来。辉哥急了,进了茅房细查,三间茅房间间空着,她真会飞不成?
想到风嬷嬷会如何处置自己的办事不力,辉哥是又急又怕,把这个僻静的角落整个翻了遍,也没看见柳玉娘一根头发。
也亏他没笨到家,想来想去,唯一可疑的就是刚刚往大殿去的于大人家眷,柳玉娘会不会藏在众多丫环当中呢?明知于大人的家眷没有帮助一个妓女的道理,但病急乱投医,辉哥只有一条路走了,于是他忙赶往大殿去。大殿上烧香的人数之众,除了于大人的家眷处,张大人家眷、柯国丈家眷,还有徐国舅家眷,几乎所有朝中官员家的女眷带着孩子都到齐了。
京城衙门里的衙役人手都快分派不过来了,自然也是心浮气躁的,见这人直往于大人家眷这边挤,就盯住了他,怕他有个什么坏念头。
于家夫人和小姐已经跪下烧香了,辉哥的眼光直往四周站着的那几个丫鬟身上瞧,哪一个是呢?咦?丁匡卷怎么也在?还刚从于家小姐旁边的跪垫上起来,他另一边跪垫上那个丫头会不会是柳玉娘?
正想再看个仔细时,一条黑影子空掠来落到大殿内,足尖只是轻点,手中一条白绫飞了出来,圈住了刚叩了头从跪垫上起身的于家小姐,往怀里一收,一把抱了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竟然大胆到连周围的衙役都不放在眼里,身形连跃,自大相国寺殿顶上飞般掠出,怀里还抱了一个人,居然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才一眨眼的工夫已不见人影。
在场众人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于夫人当场嚎了起来,“环儿,救人啊,环儿被人掳走了!”哭嚎声中还夹杂着丫鬟们“小姐被掳走了”的叫声。
于夫人一急之下扑向离她最近的一个衙役,“你们在干什么?就眼睁睁看着我女儿被掳走?还不快追啊?”
她叫起来的同时,好几个官家夫人也惊叫了起来,“好可怕啊!”
一时间场面大乱。
离辉哥最近的一个衙役一伸手就抓住了他,“刚刚就看你直盯着于小姐看,你肯定和那个掳人的家伙有关,说,是不是你的同夥?”
一片混乱当中,所有人都没留意,在好几个官家公子派出去向府中大人报告事件始末的家仆中,一个穿着青色高领文士衫,背着个包袱的俊雅少年悄悄地夹杂在其间溜出了大殿,混入了殿外广场上烧香的平民
第七章
喜临门客栈。
一楼饭堂中,所有少女眼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往坐在中间桌子品茶的俊美男子。
他一身远行装束,身边的桌上还放了一个大包袱,一看便知是即将要出远门的样子。可是惹得所有少女少妇芳心悸动的,却是他那张俊美温煦有若春水的脸,及那双眉微蹙的忧郁之色。
所有女子都忍不住猜想,他是在为情所苦吧?是不是他的心上人离他而去了?真想抚平他的忧郁……
于环坐在饭堂中,丝毫不觉周围有多少少女芳心牵挂在自己身上,一心想着,糟糕,忽略了个大问题——束胸!扮男装不能不束胸,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有本事束得好?难怪那些曲本子上,小姐女扮男装都会带个扮成书僮的丫鬟,原来不是为了排场,而是确有其必要啊,早知道就不放宛儿走了,唉,没办法,这一路上只得一直束着了,到舅舅家再松开吧。
就是不能洗澡了,幸而天气冷,不然可真会发臭了。
“匡卷”一记轻拍随着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上肩头。
于环正想得出神,他这举动吓了她一跳,“大哥?!”马上转头四顾,没见有衙役跟着,才松了一口气,想问他怎么回事,却又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只能用疑惑的眼色望着他。
寒彦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匡卷要我办的事,我都办好了,货已然送到李掌柜的手里了。”
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欣然一笑后,才想起要问:“那大哥怎么又来找我Y不是说你要离京了吗?”于环用疑惑的表情来掩饰从心底不断浮上来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