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点灯,是不愿意看到我吗?”鸿雁只好自己拿起桌上的火摺子,点燃了一盏灯。
豆点的灯光摇摆不定,而昏暗的灯光衬得鸿雁脸更白、唇更红。只是面对娇媚的可人儿,他却还是无动于衷。
似乎是气不过他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鸿雁一抬手,一道鞭影向他袭面而去。
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鞭尾就捏在了他的手上。他就势一扯,鸿雁顺势倒向他。
他却不动声色的侧身、移开一步。为免摔倒在地,鸿雁只得收住身势。
“师兄,我来了,你也不出个声;我投怀送抱,你还不乐意。”她转身娇笑。“你不是好酒、、嬉笑人间的吗?”
“你来干什么?”他平淡的声音里有着不悦。
“师兄……”她噘起嘴,杵在原地,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人家大老远地来看你,好辛苦的。”
“师傅允许了吗?”他淡淡的问。
“师傅没有不答应。”她理直气壮的回答。
她是偷跑出来的,师傅不知道,当然也没有机会说答应或不答应。
“你该知道惹怒师傅的后果。”他看穿了她,冷冷的提醒。
“我知道,可我还是要来,而你……你该知道一直以来……我对你的心。”她上前一步,眼中散发着幽怨。
“是吗?你那多嘴多舌的性子倒是没改。”他一点也不领情。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
她的真情告白,换来的只是他的嫌弃?
他无视于她满脸委屈的样子,冰山似的眼神,明摆着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我不会放过你。”鸿雁一跺脚,红衣轻飘,扬长而去。
她此次是有备而来的,她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回。
他仰脸看向窗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月光如水,仿佛可以掬在手中,又仿佛会从指缝里溢漏出去,那一份透明、一份清朗,就如同……
他甩甩头,不让自己的思绪又萦绕到一个人身上。她只是一个小玩意儿,他生活中可有可无的调剂品。
第五章
依笑辗转难眠,只好披衣而起,来到屋外。
夜深,月光青白,直直的铺洒下来,透过高低错落的树丛,落下一块块斑驳的黑影。
屈指算来,今天已经是她进入王府的第四个夜晚。而她一直都没有见到他。
他似乎不记得她的存在,她也很庆幸他没有再来骚扰她。可为了爹爹的案子……她似乎又该主动作个“狐媚子”,还要是能立刻把男人迷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的那种。
只是……哎!除了叹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赏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身子一震,霍地转身。
是他。令人毫无防备的,他就忽然出现了。
“依笑,参见王爷。”她暗暗的深呼吸。
“今晚月色不错。”他背负双手,却没有抬头望月,目光只在她身上逡巡。
“是呀,真不错!”她勉强应声,自顾自地抬头,状似赏月,其实是受不了他那恍如要吞了她似的目光。
“这些天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他这是对她表示关心?如果是的话,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谢王爷关心。”她在表面还是不失礼数。
“你瘦多了,脸颊凹陷下去了,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他伸手到她的鬓发边,顺势抚上她的粉颊。
她嘴一扁,有想拍开他的手的冲动,可……最终还是一动也不动的。
她的表情就是——谴责他的轻薄。哎!她怎么就把他对她的关心忽略了呢?这个铁石心肠的小妮子。
“外头风大,到屋里去。”他还是“大人不计小人过”。
甭男寡女,深更半夜,同处一室,岂不是……
“风不大呀!”她下意识地月兑口而出。
“哦!”他直看到她眼底。
“我……我是说,晚风清新……正好吹吹风、透透气……那个……月色又这么好……”
她想摆出正在享受这月夜清风的表情,可不知怎么的,脸部肌肉居然一时僵硬,不听使唤。
“放松、放松。”他止住要逸出唇的笑声,轻拍她的粉颊。
在她有机会表示抗议之前,他已经拉起她的手,往屋里迈步。
她无可奈何地跟在他身后。
“王爷,您请上坐。”
“王爷,您请喝茶。”
“王爷,……”
她把自己的心绪掩饰得很好,声音中也听不出颤抖,可……她没有勇气问——“王爷,您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如果这些事,由其她女子做来,他会相信这是纯粹地向他示好。可,她嘛……明明心中怕得要命,却强打起精神如此表现,似乎是想拖延时间。
这小妮子,她以为他要来做什么?笑容从他的唇畔慢慢绽开……
“你不觉得,我们可以做些什么?”他逗她。
“不……不知王爷要做什么?”她讷讷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说呢?”他咧牙,坏坏的一笑。
要说前面的一问,她还只是心存侥幸,希望他要求的不是她想到的,可看他现在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他闲适的,对她的绝望视若无睹。
“我……”她艰难的吐字。“恐怕不能取悦王爷。”
缺少经验的她,不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
“哦!那可有点糟糕。”他的脸上有遗憾。“要知道,我心情的好坏可以决定很多事情。”
在他慢条斯理的话语中,她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这个卑鄙的家伙!
如今她和映红是直接落在他手里了;至于爹爹,更糟糕,他只要袖手旁观,就足以让他死得很惨。还有其他与方家有一丁点儿关系的人们……
她压制着内心翻腾的情绪,不让它们显现在脸上。可紧绞着手帕的双手,还是泄漏了她的愤恨和无奈。
他又好气又好笑。算了,不逗她了,免得不明不白地被她当做仇人。
他起身,想回书房去,还有一些小事要去处理,刚才只是忽然想见她,所以就来了。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他往外走,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他这不是要走,而是逼她赶快就范。他这一走,赶明儿个不知会用什么手段去对付她的亲人了。
“请……等一下。”她咬牙,唤住了他。在勇气消失之前……
“嗯?”她还有什么事吗?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然后——他的眼直了。
要说女人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不是没见过,可……
像她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像和衣带有仇似的大力扯;红透了的俏脸上,偏偏又有凛然就义般的表情……
他真是服了她了,本来一件很旖旎的事情,居然能做得这么乱七八糟?
不过……他可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她无法忽视他咄咄的目光,但她仍然一鼓作气的月兑得飞快,直到——只剩最后一件贴身肚兜。
她的肚兜是白色的,上面有银线绣的芍药,不艳丽、不夺目,却有一种夺目的妖娆。而她的躯体,不,是玉体——薄薄的肚兜遮掩不了什么,活色生香的,满满的都是诱惑。
他的喉咙一阵干燥。
她的右手背在身后,指尖触模到背部细细的带子。带子扭成蝴蝶结,只要轻轻一扯,她在他面前就一丝不挂了。
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凉意袭来。她闭上眼,上齿紧咬着下唇,指尖微微发抖……
黑夜寂静,益发显得他的呼吸声沉重。
他本不需要克制自己的,可——泪珠晶莹透明,无声无息地挂在她的眼角。
懊死的!他不禁诅咒。
在肚兜就要滑落之前、在他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时候,他的外衫已飞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