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江雪寒遮遮掩掩的定上街。
“请问老人家,这附近有大夫吗?”她问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头。
“大夫呀!就在那街尾。”挑担的老头奇怪的看着她。怎么天没下雨也有人戴斗笠,还是特大号的那种。
“谢谢!”注意到老头好奇的目光,江雪寒连忙转身急走。
远远传来吹吹打打的锣鼓哨呐声,一支送嫁队伍绵延过市。
红绸扎成的大花,红绫剪成的胡字,还有担子上大盒、大盒的嫁妆,引来了不少旁观者的指指点点。
江雪寒压低了斗笠,退到街边屋檐下的阴影里。
“这是江家的小姐要出阁,看这送嫁妆队伍,都有三里长了。”旁观者甲踮起脚,张望着长长的送嫁队伍。
“是吗?这要嫁的是谁呀?”旁观者乙不知行情,不解的问道。
“这都下知道?”旁观者甲满脸不屑,这事儿可早就传遍大都了。
“要嫁的可是当朝的蒙古贵族——云都赤将军。”
“听说这门亲事还是皇上亲自作的主呢。”旁观者丙也点头附和着,同时也卖
弄他听来的消息。
“哎!这怎么不见花轿,也不见新郎倌呀!”又一细心的旁观者丁看着热闹,发了问。
“喝,这仅是送嫁妆的,要到明天新郎倌才会去抢新娘呢!”旁观者丙道。
“抢?用抢的?这倒稀奇了……”旁观者丁满脸狐疑,伸长了脖子唯恐漏看了什么。
“这是蒙古人的规矩,叫『抢亲』,你懂不懂?”这回轮到旁观者乙作不屑状了。
“是吗?还不是野蛮……”旁观者乙快嘴的。
“嘘!别惹祸端!”老持成重的甲,连忙让他噤声。
“……”
“请问这新娘是谁呀?”虽然耳边听得分明,江雪寒还是忍不住要确定一下。
“当然是江府的唯一干金小姐江梦茹啦!”旁观者异口同声。
江府还不就一个千金,不嫁她嫁谁呀!
“真的?”
“难道我们还会骗你?”旁观者不悦的。
那个蒙古人要娶江梦茹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决定放弃她了,也就是说她终于摆月兑他了?!
想起他的粗鲁、野蛮,江雪寒有点同情同父异母的姊姊。不过同情归同情,她还是止不住开心。
送嫁队伍过去,街上又恢复了人来人往。她心情好得不得了,以至于有人下小心撞了她一下,她也毫不介意。
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放下心中的石头。不过她仍记得要走在街边的阴影下,毕竟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她不知道的是:她遮遮掩掩的模样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并且其中不巧正有巡街的捕快。
有毛贼!
捕快甲巡视一周,很快认定有可疑之人。
“鬼鬼祟祟,有问题!”捕快乙也注意到这戴着斗笠的人,
“嗯!”
“上去瞧瞧!”
说着,捕快们包抄了上去。
发觉前面有人挡路,江雪寒直觉想侧身绕过,可——又有人拦在她面前。出什么事了?她抬头一看,竟发现拦路的是衙门里的捕快。
“劳驾,请让路。”江雪寒压下内心的不安,客气的说道。
“让路嘛……”捕快甲昂首挺胸,一点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这得看是给谁让了。”
“对呀!”捕快乙也在一旁附和。“总不能毛贼、小偷、强盗统统都让路给他们吧!”
他们是捕快耶,有职责在身的。
“大人,我既没偷也没抢。”江雪寒再怎么没见过什么世面,也知道这捕快是存心缠上她了。
“是吗?”捕快甲又逼近一步。“哪有作贼的喊捉贼。”
江雪寒吓得退后一步,却又碰到一堵人墙,回头一看又是一个捕快。
三个人围住她一个,明摆着是要捉住她。
“你们……”是谁派来的,江雪寒惊疑不定。
“我们什么,还是为你自己担心吧!”捕快乙挺直了腰杆。
看看这小白脸就知道文弱得很,不比江洋大盗捉起来要玩命的。嘿!今天运气好,不用费事儿,就能立功一桩。
看这小于脸色,明摆着就是作贼心虚嘛!捕快甲不耐的说:“快说,你是打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我……”江雪寒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爹是个文官,衙门里一向搭不上边。这捕快来者不善,十之八九是那蒙古人派出来寻人的。他不是已经要娶江梦茹了吗?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见她说不出话来,捕快乙干脆拿出了铁链子。“不好说,那就跟我们回去慢慢说。”
江雪寒苍白了脸。
“这位爷,借一步说话!”忽然冒出来一个年轻人,微笑着拍了拍捕快乙的肩膀。
“什么事,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捕快乙不悦的瞄向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这一位。
“一点小事。”年轻人在捕快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捕快乙的脸色大变,他狐疑的看了江雪寒一眼,然后一把拉上另两位同伴,头也不回的定了。
“这、这……”捕快甲和丙还不情愿。
这,又是怎么回事?等江雪寒回过神来,连那个帮她解围的年轻人也下见了。
“刚才你我的小命就在鬼门关前溜了一遭。”捕快乙拉着同伴走了很远,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怎么……”捕快甲不明白,那小书生有这么厉害?
“厉害的是……”
捕快丙一听,不由得汗流浃背,幸好……
酒楼上,三楼的大窗对着整条大街,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他正是——云都赤。
云都赤仰首暍下一杯酒,不禁淡淡的笑起来。
注意她已经很久了,虽然她又换上了男装,还用斗笠遮住了大半的脸,她一定没有意识到自己那好笑的打扮不过是让自己更引人(比如:捕快)注意而已。
当然了,这打扮也让他从人群里一眼认出她。
“大人,已经办妥了。”他的侍卫走上楼来。
“思!”
“东西都在这里。”侍卫又双手递上一样东西。
那是用手帕包住的一小包银子,真的是很小的一包,因为里头只有几两碎银子和一只破簪子。手帕上有点旧,但是很干净,一角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字:“雪”。
再灌下一杯美酒,云都赤的目光随着那鬼祟的身影栘向街尾。他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江雪寒也在这里,那她不难发现,这侍卫就是帮她打发捕快的年轻人。不过……
她现在忙着打恭作揖呢!
“大夫,请您宽容一二。”
“哼!”大夫一脸傲慢。
看这小书生样子就知道是个穷书呆样,没银子就没银子,还要假意的东找找西找找,说是银子掉了,眶人!
“大夫,诊金以后一定加倍奉还,只求您……”江雪寒几乎要哭出来了,明明是带在身上的,怎么会丢了呢?
“走,走、走……”大夫不耐的挥着手,示意她赶快定人。
“医者父母心,请您发发慈悲。”江雪寒强忍住泪。
“不用废话。”他又不是开善堂的,人人都想不付钱就看病抓药,那他不是要喝西北风啦!
“大夫……”江雪寒还想哀求。
“嘿!你这人……”大夫干脆站起来赶人。“别妨碍我做生意。”
没多久,云都赤就看到江雪寒被扫帚赶到大街上,那拿扫帚的人还指着她说了些什么,想必是“没银子不要进来”、“走远点”之类的话。
“笨!”看着她仍旧呆呆地站在医馆外,云都赤忍不住摇头,没银子站多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