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铛是个哑巴,她不再适合你。”
“铃铛一直都很好,我习惯她的伺候。”
“既然你喜欢,她就留下好了。”江夫人一脸的不以为然,贱种就是贱种,居然喜欢哑巴伺候。
“谢大娘。”江雪寒低着头。
“你的婚事,早些日子我就开始准备,一定能让你风风光光出江家门。”
嫁衣、首饰、酒宴……江夫人件件费尽心思,可全让这丫头捡了现成的便宜。
“有劳大娘费心。”
“有些话在你出嫁前,我得跟你说清楚。”江夫人昂着骄傲的头。
“请大娘教诲。”
“能与蒙古贵族结亲是我们府里的荣耀,对方既然选中了你,是你的福分,可是将军府不比自己府里,你得时刻检点自己的言行,免得在外头丢人现眼。”
“是!”江雪寒无奈的。
“你明白就好。”江夫人表面平静,可心里已是恨得牙痒痒的,这样的贱丫头都能飞上枝头作凤凰?
江夫人越看越不爽,终于决定眼不见为净,带着大帮人“呼啦啦”走了。
“铃铛,我们得赶快逃!”确定大娘走远了以后,江雪寒苦笑。
不然的话,不是被大娘怨恨的眼光扫射死,就是嫁出去给那蒙古人折磨死。
三天后,将军府。
云都赤坐在紫檀椅上,眉纠结着,眼睛瞪大了,看上去像是即将噬人的狮子。
他将要迎娶的汉家新娘,竟已经逃得不见踪影。
怎么会这样?据他所知,他手中的权势,是大多数丈母娘心中的好女婿,以及许多未婚女子眼里的好丈夫。
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汉臣的庶出女儿,这不懂得感恩的小表,他还没嫌她呢,她居然敢逃引
“今日我们特意登门,是想请……请大人降罪!”
江老爷站在下首陪着小心,心里一直暗骂那个不肖的死丫头,她这一失踪……唉!原以为总算顺利的攀上了这门亲,现在却弄到了这田地。
江夫人一会儿担忧一会儿暗喜,担忧的是如果云都赤大人责怪下来,那可是不大妙;暗喜的是这样一来,那丫头的亲事就得顺势取消,这好事说不定就落到她的梦茹身上……
“什么时候?”云都赤低沉的问。
“回……回禀大人,在三……三天前……”江老爷畏畏缩缩的。
人都走了三天了,江府才来告知他,他们眼里还有他的存在吗?
他的大手抓紧了扶手,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凸出。
“我……我们一……一直在……在找,衣物……下见了,连她的丫头也下见,能……能找的地方都……就……就是不……不见人……人影。”觉察到云都赤的怒气,江老爷急着想解释,却越说越结巴。
“喀!”有什么断裂了。
江老爷的身子一抖,诚惶诚恐的道:“小女……是我们看管不严,不敢……请您多担待……不过……”
云都赤面无表情,随手端起桌上的盖碗茶,送到自己嘴边,轻轻的呷了一口。
端茶送客?(汉家让拜访的客人自动告退的一个讯息)
这是江老爷的第一反应,可转念一想,蒙古族里并没有“端茶送客”之礼,再小心翼翼的看一看云都赤的脸色。
他板着脸,毫无表情。
江老爷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告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这个没用的死老头子,该说的都不说。江夫人心中暗暗着急,偷偷捏了老头子几把,又使了好几个眼色。
“大人,这……这个……”在夫人严厉的目光下,惧妻如虎的江老爷不得不为难的开口。
“还有事?”
“是……不是……是……哎哟……”江老爷结巴着,额头上满是冷汗,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痛。
云都赤的眉又拧在了一起,白痴也知道他现在正不大爽呢!
江夫人又在揑他,江老爷抹一抹冷汗。“不……不知可……可不可以……您和二小姐的婚……如果……您不介意……”
江老爷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下来,云都赤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而江夫人在一旁更
是急了。
“大人,”江夫人心一横,干脆推开丈夫,把话挑明了。“既然人都跑了,我们夫妻有个提议或许可行。”
“哦?”云都赤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个圈。
“婚事是由皇……皇上指定的,如果有变故,我们府里固然吃罪不起,对大人您……您也不利吧!”江夫人偷眼观察着云都赤的脸色。
“也许。”云都赤不动声色。
“二丫头如此不知好歹,必不是大人的良配,我们还有大女梦儿,大人与梦儿结亲也不算违旨是不是?”江夫人终于说出了来意。
云都赤眯起双眼,嘴角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搞了半天,可终于亮出自己的小算盘。
“当然……”江夫人清了清嗓子。“如果大人不嫌弃二丫头,找回她后,您要她为妻为妾为丫头,也自然由您说了算!”
“听起来不错。”云都赤嘴角满是嘲弄。“可——我不需要听你调遣。”
江夫人心一沉,没法子再强装笑容,脸部的肉一抖一动,那表情看起来滑稽得可怕。
泵女乃女乃快撒手吧!江老爷眼看着苗头不对,偷偷的拉了拉夫人的衣袖。
死老头子,回去再好好找你算帐!江夫人的一肚子闷气全算到了江老爷头上。
“大……大人,请容我们告……告退!”
江老爷毕竟大小也是个官员,在朝中也时时听说云都赤大人暴烈的脾气,他硬扯着夫人要往外走,再不走可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江夫人不情不愿、不甘心的不挪步,江老爷一急之下猛用了力。
哎哟!哎哟!乒乒乓乓!
一拖一拉之中,茶几撞翻了,茶碗落地碎了,而他们——双双跌倒在地上。
“来人。”云都赤扬声,眼神里的寒光逼人。
大人不会是要惩处他们吧!江老爷牙齿打着颤。“请请……请大……大人……
恕……”
“将军!有何吩咐?”侍卫恭声出现。
“跟我来!”撇下江家二老,他向后堂走去。
“是。”侍卫跟上。
江老爷、江夫人如蒙大赦,不约而同的吁出一口气,虽然手脚无力如虚月兑般,可还是挣扎着勉强起身。
再不走后果难料!
第五章
江雪寒从不知道雇个马车居然要十两银子,再说她们可还要吃要住的,哪能把大半的家当都花在坐车上呢!
可——没有马车便走不远,无奈之下,江雪寒只好干脆以逸待劳——不走了,就在本地找个角落偷偷的躲起来。
毕竟古人下是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吗?
她和铃铛在一家小客栈里栖身,几乎足不出户。可是不知什么缘故铃铛病了,而且越来越严重。
她急了,想请店小二找个大夫过来,可店小二居然对她道:“客官,您看这客栈虽小,可事儿不少,总共只我一个是做事儿的,要忙里又要忙外,您自个儿去得了。”
江雪寒捏捏袖筒里的银子,还有八、九两,按说花银子请店小二跑一趟还是可以的,可——在外面开销本来就很大,再加上铃铛的药钱……
不!她不能再浪费银子了,于是她决定亲自出马。
好在府里不会大张旗鼓来寻她,说不定大娘还巴不得她走得越远越好呢!
她和铃铛算还安全,起码还没人怀疑她、盘查她。不过,她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毕竟那蒙古人看起来势力强大。
为了安全起见,她在出门前好说歹说向店小二借了一顶大斗笠,一戴上就能遮住大半睑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