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春斋”中的各色小点心都很好吃,其中最美味就是豆沙糕……
唉!豆沙糕,这个时候有块豆沙糕就好了。她一迳想着,没意识到自己已喃喃出声。
“豆沙糕?!”他扬起嘴角。
他怎知道她在想什么?江雪寒一楞,然后才意识到是她的嘀咕出卖了自己。她愤愤的瞪他一眼,可他居然……
“『素春斋』的豆沙糕,可好?”
“……”她忍不住的吞吞口水,说不出话来。
云都赤也奇怪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有闲情逸致了,竟去请一个快饿死的小表去吃
亲。
云都赤今天是怎么了,很反常耶!
直到云都赤和那小表上了“素春斋”,赤元的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不过,没多久,他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印子姑娘。一定是为了那个叫印子的姑娘。那小表一定是印子姑娘的弟弟什么的,所以云都赤才对那小表格外客气。
那——与江家相亲的事怎么办?
不成、不成!他得赶快回去想想法子,总要把那江家的汉女塞出去为止,要不然这亲相相到自己头上就麻烦了。
直到坐进“素春斋”的雅座,江雪寒还是呆若木鸡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本也以为那蒙古人好歹也会给她点颜色瞧瞧,可现在……
“十块豆沙糕、二十斤羊肉、一坛酒……”云都赤唤来店小二吩咐着。“再来点……”
扁是那羊肉就够十个人吃了,他竞还要再点?!江雪寒偷偷咋舌。他该不会是想吃了以后就撒手,乘机让她难堪吧?
“我可没银子付帐。”她用连店小二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
“这……”店小二一听没银子付帐,就紧张起来。
“再来:亚热茶。”云都赤不去理会她的嘀咕。
可那店小二却长了个心眼,仔细打量起了在坐的两位客倌。一个是小书生,灰头上脸的肯定不是个富贵人家,再看看一旁的蒙古人酷酷的一张脸,不像个好人。这两人——不会是想吃霸王餐的混混吧!
想到此处,店小二不由得惶恐起来。
“就这些。”云都赤挥手让店小二赶快去办。
“客倌……』店小二干咳一声,却不栘步。
碗。
“还不快去。”云都赤一瞪眼,对不识相的店小二叱道。
妈妈呀!凶神恶煞似的,店小二一个颤抖,差点扑地,有些话也硬生生的吞到了肚里。
“是、是。”店小二一溜烟的退下。
“你——会付帐吧?”江雪寒充满疑虑的求证。
看这小表一脸怀疑又一脸盼望,云都赤本想逗逗他,可——
“当然。”保证似的话一出口,连云都赤自己都佩服自己的仁慈了,不过那又怎么样?
江雪寒的脸上闪过一丝欢愉。不管怎么样,这大个子马骑得乱七八糟的,又毁了她的画,请她吃个饭、赔个罪也是应该的。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刚才她怎么下开口再多要一些,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嘛!
“既然你存心向我赔罪,那我就原谅你吧。”江雪寒大度的说。
呃?!他还需要向这小表赔罪?云都赤眉一扬,不禁对这小表的自说自话感到好笑。
“小二……”江雪寒可没空注意他的想法,急急的唤着小二。
怎么还不来?她可是要饿扁了!
“来了、来了……”店小二倒是应声出现,可是手上仍是空空如也。
“豆沙糕呢?茶呢?”江雪寒忍不住问,她现在最需要就是这两样了。
“二位!”店小二却干笑着。“本店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她可没听说有店家对顾客还设了规矩,又瞥到店小二身后站了四个彪形大汉。
她脸色一白,“素春斋”什么时候变成黑店了?
店小二做了个先付钱的手势。“十块豆沙糕、二十斤羊肉、一坛酒、再加一壶茶,共四两银子。”
“对不起!这是对某些人的规炬。”有了撑腰的,店小二口气也硬了起来。“有银子就好办,没银子就滚蛋。”
“是吗?”云都赤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闲闲的说道:“某些人如果想好好过日子,就得乖乖听话。”
“呵……”江雪寒低低的出声,对着云都赤指指店小二身后那四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
“有些人和纸糊的也差不多。”云都赤无所谓的道,声音还不高不低,正巧让店小二和那四个大汉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下四个大汉就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等,等……”眼看着又有一场飞来横灾,江雪寒急着想解释。
可眼前一花,也就是那一眨眼的工夫,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四个人,统统叫着“哎哟”、蜷缩在地上。
而那蒙古人,还好奸地坐在她的对面,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有些人就是缺点教训。”云都赤淡淡的。
江雪寒惊讶得说不吃话来,那蛮力……如果、如果在自己身上那么一挥,岂不是……
“大……大爷……”店小二舌头打结,心中大叫惨了,早知道还计较什么霸王餐。
“还不快上菜!”云都赤低沉的。
店小二如蒙大赦般,小跑着退下,又飞也似的几个来回,端上了糕点、茶水、酒……
周围躺着四个申吟的大男人,对面坐的又是捏死个人像踩死几只蚂蚁一样的厉害人物,江雪寒从来都没有置身于这种奇怪的——不,是暴力的场景。
如果不是接下来端上的豆沙糕飘出诱人的香气,她是怎么也回不过神来的。
“不吃吗?”他不奇怪她一副被吓呆的样子。
数人一样,他觉得索然无味。
不吃?开玩笑!
江雪寒瞪他一眼,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赶紧摒弃胡乱的想法,拿起糕点直往自己口中送。
看那小表狼吞虎咽的模样,就知道他还不算被吓得彻底呆了,云都赤的嘴角不禁浮现一抹难得的微笑。
这蒙古人似乎也不那么可怕嘛!正吃得不亦乐乎的江雪寒瞅到那蒙古人脸上的笑容,不禁想。
“你慢慢吃吧!”才随便吃了点什么,云都赤就起身走人。
本来那蒙古人什么时候走都随他的便,可……他说会付帐的呢,怎么可以还没吃完就开溜呢?
江雪寒心急地想唤住他,无奈嘴里塞满了甜滋滋又软糯糯的糕点,溜出嘴的结果只是“嗯、呜”几声。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云都赤一抛手,一锭银子便落在江雪寒怀里。那锭银子沉甸甸的,足足有二十两整,减去要付帐的四两,还有十六两余下来呢!
唔……那蒙古人虽然面目可憎,行为乖张,不过还算良心未泯,又懂得请客赔罪。
哎!算了,她不会与他再计较了。
江雪寒心安理得地继续享用难得的大餐。
依据蒙古族的规矩,女方邀请男方喝许亲酒,便是同意这门婚事。而喝过许亲酒,男女双方的亲事便属于正式定下来了,然后顺理成章的就是迎亲、洞房了。
这天一大早,云都赤冷着一张脸,因为今天是江府邀请他去喝许亲酒的日子。
爆里的六个小太监正候在门外,带着皇上的祝贺口谕和赐礼。
子都能有的荣耀。
但在云都赤眼里,小太监真正的任务是:押送他去江府。
去了江府,就得暍许亲酒,就得任他们摆布娶一个下知是何面目的女人回来;下去江府,那是公然抗旨,云都赤的脑袋还没坏到不要命的程度。
他只得黑着脸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