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木门便被打开,来不及反应的我,耳朵贴上了仓铭温暖的胸膛,扑通扑通,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着,脸色涨成紫绛红的人换成了我,我倏地直身后退,嗫嚅无语,珩琪居然在一边偷笑。
仓铭见我,脸色顿变,“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没、没多久……”我快烧起来了。
沉默半刻,仓铭突然托起我的下巴,左看右看,“还流鼻血吗?”
“没有……”他粗糙的手掌磨着我的皮肤,就快把我的鼻血磨出来了。
“那,扭伤的脚好些没?还痛不痛?”
“没有……”
这时,打斜里冲出一个身影,一掌扫开仓铭,并将我挡在身后,“别碰她,你这个无耻之徒。”
艾惟汶!
仓铭被推开,眼神也变了,定定地与他对视。
我气极了,推开他的阻挡,奔向仓铭。他是斯文人,怎么经得起这一推?“你还好吧?”然后转头怒视艾惟汶,此刻他漂亮脸上的懒散笑容不见了,充满敌意,像只竖刺的刺猬,我才不管,朝他低嚷:“你怎么可以推他?动粗的男人最低级,最野蛮。”
“平筱,别靠他太近,他会伤害你。”
“他是谁?”仓铭问,声音依然悦耳。
我赌气,随口胡诌:“司机!”
“司机?”仓铭轻轻地笑,“我还以为是你请来的保镖呢。平筱,告诉他你现在不需要司机了,请他回去,我会负责载你吃饭,然后送你回公司。”
“吃饭?”我抬头,隐约看到他眼中闪耀的冷冽光芒。冷冽?不不,我一定是看错了,仓铭正在笑呢。
“我还欠你一顿饭,不记得了吗?”他扬起声音,“狄秘书,拿上合同影印本,我们去『君悦』。”
他率先按电梯钮,我还没转身,艾惟汶猛拖住我,“我请你在先,要去得和我去。”
他脸上难得的认真让我有瞬间的迷惑,但转念回想起他一分钟前的粗鲁,恨意顿生。况且仓铭正等在电梯口,单手撑住移门,用磁性的嗓音外带温柔的笑容引诱我,“还不走?去晚了,『君悦』会没位子的。”
“喂,你放手!”珩琪插入僵局,边拉住艾惟汶,边附在我耳边讲:“平筱,仓铭在等你,别错过时机。”
我看看艾惟汶,再看看仓铭,咬咬牙,终是挣月兑了拖住我的手,“我根本没有答应你的邀请,别再做无聊的傻事,回去吧。”然后直奔仓铭而去。
“狄秘书,我们先去拿车,你在门口等。”仓铭似笑非笑的唇角终于真正绽开,英俊得惊人。
珩琪拦住艾惟汶,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他受辱后近乎绝望的神情,与此同时,仓铭的右手定上我的腰侧,在我耳边轻吐出两个字。
“很好!”
第七章
我不明白仓铭的“很好”寓意为何,至今不懂;但艾惟汶受伤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倒心生了几分愧疚,我不该,也没有权力那样伤他,只是当时深陷迷局的我,除了仓铭,是什么也顾不得的啊。
“你的眼神会让我误解,你正在想别的男人。”磁性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我一惊,直坐起身。
灯光打亮,仓铭将公事包扔进沙发,月兑掉西装,拉松领带,泛着冷光的黑眸盯在我脸上,他走向我,站在床沿,“帮我解衬衫扣子,第一颗很紧。”
“你能自己穿上,就能自己月兑下。”我月兑口而出,他的眼神让我紧张,仿佛我才是婚姻中的背叛者。
“妻子帮丈夫宽衣,天经地义。”
那你就去找愿为丈夫宽衣的好妻子啊!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不敢说,怕说了,正中他下怀,打蛇随棍上--他正在等待这种机会,对吧?我不语,默默地与他瞪视,他的眸底深处感情交杂,有点鼓励、有点兴奋,他在期待什么?期待我如坐针毡地跳起,歇斯底里地与他辩驳?好让他找到以大家冷静为名的借口,名正言顺地搬去情妇那里?不,我不会给他丝毫的缝隙。深吸口气,向后退,准备从另一边下床。
事实是,我退,他进。
“我要你帮我解!”他强行将我拖到他的面前,蛮横的力道险些让我的手臂月兑臼,双手扣住双腕,死死地固定在胸前,稍有反抗,立即镇压。怒火通过肢体语言淋漓尽致地宣泄,眸中的挑衅前所未有。以往大家都善用沉默,今天的他一反常态,有着誓死一搏的绝望。他为什么绝望?
绝望的该是我,不是吗?难道,我已经没有退路?我终是在他烈焰般的眸光中败下阵来,屈服了,一退再退,颤抖的指尖顺着钮扣下滑,划过他的皮肤,直到露出古铜色的胸膛。
这下他满意了吗?我抬头,卑微地仰望他,竟捕捉到他眸中流过一抹黯然。他失望我没有顺他的意反抗到底,使他失了一次与我决裂的好机会?但他的唇角却在慢慢绽开。
“你的嘴唇有点苍白喔。”
还不是被你吓的!我在心里怨恨。手却默默顺着他背转过的身体,将衬衫月兑下。正迫不及待地撤退,衬衫领口的艳红唇印咒住了我的运动机能。
“最近新推出一款水晶唇膏,好像叫『诱惑』,什么的,颜色亮丽,味道也很香醇,你不妨买来试试,偶尔也化个浓妆,显得诱人些……”见我低着头,他也凑过来,“咦?这是什么……啊,她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沾到我的衣领上,呵呵……”呵呵?我吃惊地瞪他,就见仓铭若无其事地拿过衬衫打量,“对了,就是这款唇膏,你闻闻,味道幽香,难得的不刺鼻。”
我呆若木鸡地僵直身体,只感觉天旋地转。
“听说因为是新款,所以不是每家店都有售……那家专买店叫什么名字来着?啊啊,不记得了,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他居然真的拿起手机,拨号,唇角的笑容迷死人的温柔,“喂,那个……”
我疯了似的跃起,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衬衫,直冲洗手间,锁上门,用手背堵住唇,延着墙壁瘫软下滑,缩在角落里泪流满面。
这是什么意思?仓铭不再通过珩琪传达暗示,他居然不再回避,直接将情妇推上一线,说给我听,做给我看,今天是唇印,下回是什么?他将最起码的尊重都收缴殆尽,是不是表示他已下定决定要将我踢出局?他对我已厌倦--他在将我逼上绝路。
敲门声震耳欲聋,曾经轻易能劈断我中枢神经的感性声音在空气里飘荡,此时此刻却似变成了魔音,随时随地会让我为之崩溃。
“平筱,你在里面做什么?你进去已经很久了,为什么没有声音?平筱,回答我!”扣门的频率在加快,仓铭大喊:
“平筱,平筱……”
我用力捂住耳朵。
“开门!平筱!”是生气吗?他的语气中有下一秒便会踹门的焦躁,“我数到三,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撞门了!你听到没有?一……”
我怎么可以给他看到这副鬼样子,让他取笑?我要装作洒月兑,即便哪一天真的沦为弃妇,也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静。
“二……”尾音在拖。
我急乱地扑到水槽,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浇水,再用于毛巾擦净脸,扑点粉,抹点霜,一二三,微笑,镜子里的女子尚算清丽可人,虽然眼圈有点红,神态有点疲惫,最后捡起地上的衬衫,塞进水槽。
“三”
完毕!开门!仓铭在外,我在内;仓铭的黑眸在灼烧,而黑眸中倒影出的女子在微笑。
“你疯了,躲在里面不出声?我还以为你做傻事!”仓铭却像疯了一样,野兽般扼住我的臂,将我困在水槽与他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