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非常有亲和力,红红的嘴唇在笑,唇里的白牙也在笑,连弯弯的卷发都飞舞着友好的笑意,给人十分的好感。
“谢谢,我会的。”虽然她也很喜欢她的爽快,可是她毕竟和她还很陌生,言语当然不能无所顾忌,只能礼貌地谦逊一句。
“你看你这个孩子,不用跟我客气了嘛!有委屈就说出来。我知道你今天上午受了气,心里很难受,对不对?”
一道阴影掠过她的眼睛,小溪沉默了,黯然垂下眼帘。今天早上刚上班,主管就给她一份文件让她立即输入电脑,可是后来副主管又催她去七楼的公关部取资料。一来二去耽误了时间,挨了主管狠狠的批评,而且当着所有同事的面。
“这点小事你都没有办好,以后你还能干什么——别跟我解释,我不需要理由!没有完成就是没有完成!”
当时难堪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委屈的浪潮霎时又翻滚上心头,她双手捧着杯子,眼眶有些刺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出那种不留情面的屈辱,尤其小溪是这样有着强烈自尊的女孩。
吴蓉窥伺着她的脸色,“很委屈吧?淑姐也是,太不分青红皂白了!你又不是故意的,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嘛——话说回来,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啊?”
她先是愤愤地替她打抱不平,接着又用体贴入微的口吻安慰小溪,仿佛一个慈母。
自从进入公司,这样温柔而又善解人意的话语几乎都在耳边绝迹了。训练有素、讲究效率的老职员对笨手笨脚、尽耽误时间的新人实在没有多少好脸色。
“嗯!”小溪用力点点头,感激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靥。
鲍司的福利确实很好,午餐时间是绰绰有余的两个小时。这里地处黄金地段,附近有很多写字楼,各种档次的饭店也不少,环境和饭菜的质量都挺好。
小溪稍稍来迟,这最近的一家自助餐厅几乎都坐满了人。好不容易看到角落有一张桌子空出来,她才能松口气放下餐盘,安心坐下来。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正要举箸,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恰在耳边响起。她吃惊地抬头,望进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这是一张年轻好看的脸,而且不会再忘记的脸。
“当然可以。”小溪见到他总有点窘。
男孩坐下来,说话前先习惯笑一笑,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显得很开朗。
“我叫张仲名,你可以叫我仲名。对,我是张仲仁的弟弟。”针对小溪脸上泛起的狐疑,他笑着补充,“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和我大哥吵架呢!”
碰到仲名眼中绽放的调皮笑花,小溪的脸又火辣辣地热起来。
“我知道你姓田名小溪,我可以叫你小溪吗?”小溪只好点头,张仲名笑得更灿烂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你是个很善良的女孩,现在这样的女孩不多了,所以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几句话奉承得小溪面红耳赤,很不好意思。不好摇头否认,更不能点头肯定,只好用微笑掩饰自己容易害羞的性格。
仲名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月兑口而出:“你真容易脸红,不过我喜欢。”
他喜欢?女生特有的防备心理让小溪不由脸色一变,这个男孩东扯西拉的,是不是对她有所企图?
“啊,你不要误会!”仲名察言观色,立即直摇手,“你比我还大两个月呢!在我的眼里,哪怕是比我大一天的女孩都和我妈一个辈分了。我只喜欢比我小的小女生,越小越好,我的朋友都说我是老牛吃女敕草。”
仲名想到就说,一副完全没有心机的直爽样子。小溪“噗嗤”一笑,低下头吃饭。
接下来的聊天中,她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开朗又幽默,并不特别好笑的事情到了他的嘴巴里,只需几个形容词,加上模仿,便能有声有色,逗得人前仰后合。
“对了,说到植物园。”仲名刚才正和小溪炫耀他小时候和哥哥去植物园不听话跑丢,害得哥哥不得不向植物园的工作人员寻求帮助,结果发现他正和一帮漂亮的大姐姐野餐的事,“我都好久没有去过了。干脆我们星期六去植物园吧!”
“我……”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小溪真的不知道是该接受还是婉拒。她不否认她对这个活泼的男孩是有好感,可是他好像也过于热情了,毕竟他们才刚刚认识。
“去吧、去吧!”仲名满眼都是恳求,“我一个人去好没意思,你就当帮我忙嘛!难道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犹豫半天,小溪最终点头,“好吧。”
她也好久没有去植物园了。这个时节,湖里的睡莲花应该开放了吧?
“耶,太好了!”仲名稚气未月兑,开心地直欢呼,“那么星期六下午一点,植物园门口的大榕树下,不管地震冰雹还是火星人入侵地球,我都等你!”
昨夜下了小雨,早晨起床的时候,小溪还有些担心,可是下床撩开窗纱望出去,天空蓝蓝的,树叶碧绿如洗,随着清风沙沙轻响,真是难得的好天气。
吃过午饭,她乘车来到植物园。还在车上,便看见门口那株醒目的大榕树,庞大的树冠好似一把巨伞,汪洋恣肆地生长着。周围三三两两厣⒆乓恍┤耍?疵挥兄倜?纳碛啊?br>下了车,还是找不到人,她便在树下一个干净的长木椅上坐下,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悦耳的铃声悠扬响起,小溪一本正经地等着接听。可是听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疑惑地回头,果然仲名在身后躲着呢!手里还攥着铃声大作的手机,帅气的脸上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笑意。
被她发现,他终于开心地开怀大笑,“哈哈哈!我一直在车站那儿等你,结果你一下车,眼睛只知道看着大榕树,还东张西望,就是没有看背后,其实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你都没有发现!哎哟,笑死我了!”
他笑不可抑,扶着椅背深深弯下腰去,惹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笑着看他。
被他狂笑的样子逗乐,小溪也好笑地站起来。眼角不经意地扫到一个走近的人影,她无意地瞥一眼,全身的血立即都涌到了脸上。
天哪!是他!他怎么也会来?怎么会?
仲名已经直起腰来,注意到小溪突然僵硬的脸色,当即拍拍大哥的肩膀,“来,老哥,介绍一下,这是我最新结拜的干姐,也就是你的干妹妹,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所以你不要再摆出一张棺材脸吓唬人家了。”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结拜干姐了?
仲名转过身来,一脸温柔地轻轻拍小溪的头,“干姐你不要害怕,我哥虽然是棺材脸,其实有着豆腐的心胸。本来呢,我是想就咱们两人逛植物园的,可是考虑到我还年轻,孤男寡女有所不便,万一给狗仔队拍到,给我未来的梦中情人看见,会严重影响我娶老婆的。所以我只好邀请我哥出山,充当我的护花使者。”
仲名的独角戏唱作俱佳,小溪忍不住笑。她假装随意地看了张仲仁一眼,他虽然没有笑,可是看着仲名的表情却很温和,看来他很喜欢这个活泼的弟弟。
仲名买了票,三人通过植物园的大门。仲名和小溪走在前面,一路上,只听仲名海阔天空地闲扯,张仲仁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虽然他没有动静,小溪却无时无刻没有感受他的存在。身为大企业的领导,他平日一定很忙,无暇休息。护花使者只是仲名的托辞,他的真正用意是想让大哥轻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