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可以……”听着他过分的要求,漫舞倍感难堪。
她想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然,看着他冷俊无笑的酷颜,透过他绝情无义的黑眼,她像是看见养父绝望的眼,也看见养父心中似永难弥补的遗憾。
可,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养父绝望,也不要养父留下任何遗憾,更不要养父在最后的日子里,还要为风氏、为她而操心、担忧。
她……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紧握身侧十指,风漫舞回眸看进病房里,望着病床上正在接受急救的风父,她紧咬红唇,强睁泪瞳。
回过头,扬起苍白容颜,她凝泪望进爱新觉罗.曜日冷漠无情的眼,唇角颤抖,双膝一屈,就在医院的走廊上,咚声跪地!
“妳!?”他俊颜顿僵。
“请你别走,请……请你留下来陪我父亲,请……请你娶我,请你……请你看在我父亲病重的份上娶我,求你……”紧闭泪眸,她嗓音哽咽。
“妳在做什么!?”她的话更教他震愕。
“你赢了,你成功了,你不耍手段、不耍阴招,就让我心甘情愿地向你下跪、哀求。
我道歉,我为以往对你的不敬态度道歉,我为自己不好的口气,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抛开自我的尊严与人格,她想为养父找到新希望。
只要他肯留下来陪养父,只要他肯娶她,那养父会很高兴、很开心的。
紧抿着不住抖动的嘴角,紧握着十指,她全身颤抖。
“妳、妳到底在做什么!?快给我起来!”不想教他人看见这一幕,曜日怒得一把揪起跪地的她,将她拖离正巧无人经过的长廊,转向不远处的安全门。
推开沉重的门,再关上,他狠狠地拐起她的手肘。
“妳说!妳刚那是在做什么!?”他愤瞠双眼。
“我……你、你在气什么?”她已经如他所愿向他下跪、哀求,他应该要得意,要大笑的,不是吗?那为什么现在的他,却在生气?
“妳知不知道妳刚刚是在做什么!?”他怒声再质问。
“当然知道,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告诉我,我哪里错了,我改、我可以改的!”忍着腕上的疼痛,她含泪问着。
他拐痛了她的手,也在她手腕上烙下一圈红印,但她不怕痛,她只怕他生气,只怕他拒绝她的恳求,只怕养父最后会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妳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他怒道,“妳怎么可以说跪就跪!?”
“我──”
“再怎么说,妳也是个小有知名度的富家千金,是风氏企业董事长的宝贝女儿,现在,妳在医院的长廊上跪下,万一被其他人看见,妳……”
他生气,气她为了风父,竟可以如此委屈自己,且不顾尊严地向他下跪!
“妳、妳到底还要不要面子啊!?”他愤声吼。
“面子?”他担心被别人看到,她会没面子?漫舞愣住,继而摇头。
不,不可能,他担心的应该是他自己的面子。
他担心有人看见了,会误以为他是在仗势欺人,误以为他在欺压她。
对,一定是这样,他是个大男人,他很爱面子,而她选错场合。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是爸爸对风氏的担心,教我实在没办法想太多……”眨去眼中泪光,她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别人看见的,也不是故意要他们错怪你、误会你,我只是……只是……”不知该说什么,漫舞一再地低头噙泪道歉。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过错,请你答应我的恳求,好不好?拜托!”
“妳──”看着首次在他面前低头的漫舞,爱新觉罗.曜日心情沉重。
他一直都知道她对风父的孝顺,但他不知道为了风父,她竟真的可以放弃自尊,选择向他低头。
在今天之前,他以为自己永远也见不到她的狼狈与难堪,但,风父的临时发病,却意外改变了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是选对了棋子,也成功拆下她一身的傲骨,更成功的让她跪在他面前,哀求他、恳求他。
他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很得意,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感受不到一丁点的胜利喜悦,也感受不到践踩她高傲自尊的快感。
他只感觉到有一股难以平息的愤怒,正在他胸一狂乱飞窜,有一把利剑正重刺着他的心口……
“我都已经跟你下跪,也向你道歉了,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她失去了所有的自信。
她以为他还要她的,但现在……她知道她太过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答应娶她!要他娶她?根本就是妄想。
“我知道要你娶我是一种奢望,那你就当是日行一善,帮我哄哄我爸爸,好不好?拜托你、求你!”
漫舞低声哀求着,然,她的哀求,似闯不进他冷硬的心。
“林医师说,他的癌症已到末期,他再撑……”她泛着泪光的清瞳,水亮而凄迷,“他再撑也撑不了多久了,求求你帮帮我,就让他到时可以走得安心一点、快乐一点,好不好?我求你!”
他的表情冷漠,他的眼眸幽冷,他让她为自己一再出口的要求、哀求,感到万分羞愧。
他不会答应的,他没有义务陪她演戏,没有义务帮她……不再对他存有任何希望,风漫舞紧咬着唇,噙泪,疾速旋身,想离开这个教她难堪的男人。
喀地一声,她拉开安全门。
“我没兴趣哄老人,但是,我可以接受妳的求婚。”他不想放弃这个仅有的机会。
即时的一句话,拉回她想冲出的步子,风漫舞惊愕回身。
第六章
自鬼门关走一圈回来的风父,听到两人结婚的决定,当场激动落泪。
他明白这是漫舞为他做的,是漫舞为了让他安心,所作下的决定。
他知道自己不该让漫舞为他,而牺牲她自己的婚姻。
但是,他对曜日有信心,他相信曜日婚后会是个好丈夫,也相信日后,曜日可以代他继续呵护、疼惜漫舞。
一切就此决定,十天后,一场豪华婚礼,就在撒皇饭店宴会厅举行。
当天,政商权贵、富绅名流齐聚一堂,就连一向看他不对眼的贝克、罗德及洛凯等三人,也专程搭机赶来白吃一顿。
谤据三人的不负责转述,费斯.柯古拉本也想赶来白吃一顿的,但可惜他体弱多病,就快断气了,实在经不起长途飞行的劳累,故而作罢。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这三人从不是曜日的朋友,是劲敌,所以当他看到不请自来的三人,一双浓密剑眉当场拧得死紧,恨不得马上轰走他们。
但,在堂兄怀贤的努力斡旋下,喜宴过后,爱新觉罗.曜日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三名不速之客,安排住进皇级套房,享受国家元首级的高级招待。
可,怀贤错了,他实在不应该要曜日安排他们三人住进同一个地方。
因为,在享用过精致美味的豪华婚宴料理后,没正事可忙、可做,又无聊到了极点的三人,一旦凑在一起,真的肯定会出事。
丙然,进套房不到五分钟,三人一言不合,大厅顿时成了战场,再十分钟后,原在一旁喝闷酒的曜日,酒杯一甩,也加入战局,还打得更凶、更猛。
因为他是如愿娶风漫舞进门了,可他没忘记上次她在这套房里说过的话。
当时她在这里,把他批评得一无是处,还说他从来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哼,她的眼光绝对有问题!只是,如果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那,她喜欢的到底是哪一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