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想再回赵家工作,但是,上星期赵父才打电话告诉她,他要带著赵纤纤出国求医,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台湾……
啾——门钤响起。
正为父女俩未来日子发愁的乐乐,回过神,跑出客厅拉开木门。
“你们?”看到门外的小李与萧伯纳,乐乐微微一怔,继而一笑。
就像从没有过任何问题似的,她展开笑颜。
“你们怎么来了?”
“你——”愕见笑颜,萧伯纳瞠大眼。
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他以为处处阻断她的生路后,再见到她时,看到的会是一张失去笑意的容颜。可是现在,她脸上依然有著阳光般的笑意……
“进去!”不看她的眼,萧伯纳怒别过头,命令小李推他进门。
等两人入厅,乐乐快步跑进厨房端了两杯开水出来。
萧伯纳面无表情地环视过分简陋的屋子。
近十二坪的空间,在扣掉两间小房间、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小卫浴后,就只剩下一个像鸟笼般、站三个人就嫌窄的小客厅。
从客厅往房间看进去,他看到躺在床上的齐父,张著呆滞双眼看著天花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日子很不好过,可是刚才,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想起她方才绽于唇际的笑意,伯纳心口一闷。
“对不起,我家里只有开水。”乐乐将水杯分递给两人。
接过杯子,他抬眼看进她含笑的瞳,长指忽而一松。
锵!水杯落地,碎湿一地。
“你——”她柔唇微启。
“怎么?现在已经穷得连饮料都喝不起了?”他笑讽著。
“对不起。”看出他的故意,乐乐不想多说什么。
转身拿来几块湿布,她快速捡起地板上较大块的玻璃,再用湿布清理地上的碎玻璃。
“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工作?”萧伯纳瞟眼看著专心抹地的她。
“他们说是你的命令。”她抹地的手,停了下。
“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她抬头看他。
“你不是需要钱吗?没工作、没上班,你怎么赚钱养活自己跟你爸爸?”
“那也只能继续再找啊,总会有找到的一天。”抹好地,她将沾有玻璃碎片的湿布拿到后阳台,边走边说话。
“你!?你以为现在你还找得到工作!?”对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感到生气。
“难道,你真的打算不让我工作?”回到客厅,她拧眉看他。
虽然短期内她与父亲的生活还不成问题,可是她懂得坐吃山空的道理,再这样下去,她和父亲迟早有一天要睡到大街上去。
“你说呢?”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对他形于外的怒火,乐乐决定视而不见。
“不知道?是你害我变成今天这样子,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他话声一出,乐乐这才了解他今天来找她的目的。
“那你到底想怎样?”
“你——”
“不管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是,你就是不能告我。”截断他的话,她抢先说道。
“不能告你?”伯纳冷笑一声,“如果我想,我还可以让你多关几年。”
“那怎么可以?我还要照顾我爸爸!”她神色惊惶,“如果我被抓去关,那我爸爸怎么办!?”
以前还有赵叔可以帮她,但是现在赵叔人不在啊!
“你——”她的回答让伯纳微震。
都这时候了,她最牵挂的事,依然是她卧病在床的父亲,而不是她自己?
“不要,我不能去坐牢,我不能被关!”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乐乐慌了。
“哼,送你到牢里吃免钱饭,根本就是太便宜你了。”
“什么意思?”
“我这有一份工作,非你莫属。”他唇角冷扬。
“真的?是什么样的工作?”乐乐眼底有著惊喜,也跃跃欲试。
“出气筒。”他看著她,眼底有著隐藏不住的恶意。
“你……”
再清楚不过的意思,就似沁冷寒冬里的一桶冰水,自她头顶倾倒而下,淋了她一身的湿寒,也教她扬笑容颜瞬间僵凝。
她以为……以为他像以前一样,真心想帮她,想给她一份工作,想助她度过目前的困境,可是现在他要她做的工作是……当他的出气筒?
看著他眼底的恶意,看著他唇际的冷笑,乐乐忽然明白,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不时对她伸出援手,又关心著她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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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与机会,隔天萧伯纳已经联络恰盎安养院派人来带走她的父亲。
听到有人按门钤,乐乐从房间里跑出来开门。
才拉开木门,她就被门外几名身穿白衣的彪形大汉吓到。
“你、你们是谁?”
“齐小姐,你好,我们是恰盎安养院的人。”为首的白衣大汉黄主任礼貌道。
“怡富安养院?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萧先生已经替令尊办好入院手续,我们现在来接他。”
“他要你们带走我父亲?为什么!?我爸爸又不是他爸爸,他怎么可以……”
“对不起,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如果有问题,你可以去找萧先生谈。”
没等她说完话,黄主任一边挡住她,一边命令其他几人进屋里带人。
一行人快步来到齐父房间,动作快速地摊开随身担架,将齐父小心抬到担架上。
十秒钟不到,四个人已经抬著齐父走出房间。
“不可以这样!”被挡在房门口的乐乐惊声急喊,一转身,她冲向前拉住其中一名大汉的衣角,“把我爸爸放下来!”
“齐小姐,我们恰盎安养院是正派经营的慈善事业,环境和设备都很不错,而且院里也会派专人照顾令尊,令尊可以住进来是他的福气,所以请你……”
再一次隔开她,黄主任命几人快速送人下楼。
“我不相信!你们说谎!”想起前些天才在新闻上看到记者对某间安养院所做的追踪报导,他说的越多,乐乐就越害怕。
那些假慈善之名,行敛财之实的安养院,根本没一间是正派经营,他们不可能会善待院里的病患!
一把推开拦住她的黄主任,乐乐红著眼眶追上去。
“不准带走我爸爸!”冲下楼,齐乐乐张开双臂,勇挡在几名大汉之前。
“齐小姐,请你不要让我们难做事。”追她下楼的黄主任,一脸的头痛。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你们要是敢带走我爸爸,我就到警局告你们绑架!”
此时,一辆房车慢慢驶进巷子里。
“怎么回事?”车窗降下,萧伯纳脸色难看。
“萧先生,齐小姐她不愿意让我们带走……”黄主任上前说明。
看到他,齐乐乐冲步上前,紧紧扳住他降下的车窗。
“你!就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失去往日向阳般的笑靥,齐乐乐情绪失控地朝他愤声吼叫。
他怎么可以这样带走最疼她、最爱她,也最需要她的爸爸!?
眼睛一酸,她泪水盈眶。
“是爸爸一手扶养我长大,是爸爸一直在身边照顾我、陪我,那现在他发生这
种意外,正需要我照顾的时候,你、你怎么可以要我把他丢到安养院去!?”
“你——”那在她眼底隐隐闪动的清亮泪光,教他看了刺眼。
“你怎么可以这样!?”抹著泪,她死命槌打车身,“坏人!坏人!”
小时候不管有多苦,爸爸都会把她带在身边,他总是把他舍不得吃的工作便当让给她吃,就算工作再忙再累,他也会抽空教她读书写字。
带著一个碍手碍脚的女儿在身边,就算他再认真、再努力,老板也会因为嫌麻烦而不想雇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