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身分太特别,担心引起路人注意的心谊,总是让他等在前一个十字路口,自己再慢慢走过去。
等了一段时间,克希看到她走出诊所的门,即快步通过十字路口。
“没问题吧?影本呢?”虽没能陪她进诊所,但她总会请医师拷贝产检记录。
“回车上再说吧。”她脸色苍白地说。避开路人注意,穿过马路回到车上,陆心谊才打开皮包把记录递给他。
看完记录上的检查与诊断内容,他眼里有著忧心。
“医生说你跟孩子都有些营养不良。”
“我知道。”她已经尽力保护自己和孩子,也已经尽量能吃就多吃,如今得到这样的诊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但是怎么会这样呢?”
怀孕的这段期间,她并没有孕吐现象,甚至就他所看到的,她食量还大了不少。
那现在她怎还会这样瘦弱,就连孩子也营养不良?看著她深陷的眼眶,洛克希因想不通而蹙眉。
“你说呢?”
“妈妈她不是一直有帮你补身子吗?”
“是啊,每次你打电话回来,她就炖鸡熬汤的给我喝。”她看他一眼。
“那为什么……”
“你说呢?”仰起略显苍白的脸孔,心谊心力交瘁的望著他。
“心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不知怎地,他总感觉心谊心里有话想对他说,却难以开口。
“你说呢?”
“心谊,你……”对她一再以反问句回答他,洛克希更认为她心里有事。
“我无话可说。”她别过头,看向行过窗外的行人。
“心谊,告诉我,你是不是……”他转过她的头,要她看著他的眼。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他的一再追问,教她一口闷气往上街而语调尖锐。
“你——”她的改变,教他神情震愕。
然而,惊觉自己情绪就要失了控,陆心谊紧咬下唇。她深吸一口冰凉空气,止住差点就要爆出的满月复怨火——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一直问我,难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也不是谁说了就算了,更不是谁说了就是真的。”她再一次成功抑下满月复的怨火。
“你的意思是,妈妈她……”洛克希愕瞠黑眼。
“我什么也没说。”别过头,她拒绝再与他说话。
她是个有教养的人,她绝不在背后议人长短、道人是非。所以,若可以忍,她会继续忍,但若有一天,她再也忍不下去……她……
无法再继续想那些会敦她情绪低落,甚至是失控的难过事,陆心谊紧抿红唇。
“我想,我们还是换到大一点的医院产检好了,上次我听到陈秘书建议怀孕的同事到雷法医院产检,她说那的设备很齐全又很先进,医师也很优秀……”
“你……你以为……”以为她的一切不正常情况和诊所有关?
陆心谊傻住了。她没想到,在她说了那么多话之后,克希依然忽略洛母才是最有可能造成这一切的人。刹那间,她鼻头微酸。
“算了,还是在这里就好了。”眨去泪水,她颓然一笑,摇了头。
“为什么你一定要在这间小诊所产检?这里的设备又不好。”他搞不懂她。
“因为我已经在这里看习惯了。”她给他的答案再平常不过。
“但是你的情况,需要好医……”
“我觉得这间诊所的设备并不差,而且女医师人也很好……”她顿了下,“我们不要再谈这事了,好不好?”
“心谊——”他想再劝她。
“对了,我们今天晚点回去,在外面多逛一会,顺便吃晚饭,奸不好?”她转开话题。现在,她只想感受克希对她的爱与温柔,不想再谈换医院产检的事。
“出门前,妈要我们回家吃饭。”他想起洛母之前的交代。
闻言,她眼神一暗。
“好,别皱眉了,我打电话告诉妈一声。”舍不得她失望的克希,笑搂著她。
“嗯!”蓦地,她扬起许久未见的真心笑颜。
第九章
清晨,晨曦洒落大地,凉风轻拂。一声声自窗外传人的鸟叫虫鸣,轻轻唤醒了沉睡中的陆心谊。
张开惺忪睡眸,她看见窗外在淡蓝天空任意飞翔的鸟儿。
眨了下眼,她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昏睡的脑子也已然清醒。
羡慕。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清丽淡雅的柔美红颜,心绪空然,面无表情。现在这样太过难捱的日子,几乎褪去了她脸上所有笑容,也磨灭了她所有心力。
现在,在洛家度日如年的她,就只是靠著克希与肚里的孩子在撑著。
而每天一醒来,她都为自己重复一段话——
只要孩子生下来,她就可以离开洛家,就可以摆月兑洛母的刁难。
所以要忍,她一定要忍。
唉。轻叹一声,她偎进一旁仍沉睡中的男人的怀里。
倾听他平稳的心跳声,心谊抬手轻抚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
再四个月,她就可以解月兑了。抚著自己的肚子,一抹温柔淡笑,扬上她的唇。
这是她的孩子……她和克希的心肝宝贝……
突然,另一只手罩上她的手而贴住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你醒了。”微仰颜容,她看著已醒来的他。
“嗯。”在她额上烙上一吻,他与她一同抚著她的月复部。想到产检报告上医生的诊断,看著她日渐消瘦的脸庞,洛克希心疼的微微拥紧她。
“辛苦你了。”
“只要宝宝可以平安长大,一切辛苦就都值得。”看著他,她微微笑著。
匆地,她眼色一暗。只是她真要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克希的母亲带吗?
想到几个月来,洛母对她的有意刁难,她担心未来自己的孩子,也会……
“孩子生下来后,我想自己带。”
“当然好,就怕你太累了。”他笑著一口就答应,
“你不问问洛妈妈的意见吗?”她坐起身,愣眼看他。
“我是孩子的爸爸,我决定就可以。”他笑瞪她一眼。
“你不担心洛妈妈会不高兴?”
“这是我的孩子。”他再次强调,并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况且,你是孩子的妈妈,由你亲自教养,是最好的,不是吗?”
翻身下床,他拿过披在一旁的晨缕罩上赤果的身子。
“嗯。”跟他一块下床的心谊,如释重负,扬于唇角的笑意也更浓。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久都没这样笑了?”他正视她的眼。
“我……”
“你近来让我有点担心。”他盯著她的眼。
“我没事。”
“那就多笑点,好吗?”抬手轻抚她的颊,他眼里有著温柔。
“我尽量。”看他走进主浴室盥洗,心谊快步转往与隔壁客房相通的浴室。
梳洗完毕,洛克希步出浴室,转进更衣室,换上一身的名家西服。
突然,一声惊喊自门外传来。
“克希?!”重回卧室见不到他的身影,陆心谊惊声呼喊。
“我在这里。”手拿西服外套,克希匆忙走出更衣室,让她可以看见他。
“对不起,我以为你……”看到他还在房里,她紧绷的情绪在刹那间松懈,但苍白的脸孔有著不自然的笑意。
近来的她太紧张了,紧张到……一看不到他的人,就会慌、就会害怕。
走近她,他静凝她仍有些惊慌的清瞳。他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心谊,远比之前还要黏他,而他每一个动作似也都牵动著她所有的情绪与反应。
“没关系。只是我觉得这阵子,你整个人好像都不对了,你自己有感觉吗?”
近几个月来,只要他休假在家,不管他做什么,她总是紧跟在他身旁,而若她转身见不到他的人,就会惊慌失措地四处寻他、高声呼喊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