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画面,早已借由卫星传送至世界各地了。一再加诸于身上的难堪,教荳可眼眶泛红,泪意再起。
想着多天以来,电视媒体大肆报道,她因私人感情,不顾国家荣誉,忽略平时练习的新闻,荳可难过的红了眼,红了鼻。
她想否认他们所说的一切,但一切事实,是这样的不利于她。只是,为什么她在法国的事,他们会知道?紧抿双唇,她眼中泪光闪闪。
她告诉杰森,要为他拿下金牌的,但是现在——
金牌?微抿唇角,扯出一抹涩然。她连银牌、铜牌都一块给摔掉了。那一摔,摔掉了她所有自信。窗外呼呼作响的冷风,就好像是上天对她曾有过的绝对自信,发出一声声的耻笑。
忽地,自天而降,轻落斜下的雨丝,飘进了窗。
靶受到脸颊上的丝丝冰冷,荳可转头凝看窗外天空。
下雨了……窗外阴霾天空,下起丝丝细雨了。
敛下眼中水雾,她神情凄然。她的世界,不再艳阳高照。
“那不是你的错。”一句坚定自寝室门口传来。
原以为自己调适好心态,已能面对荳可幽深眼瞳里的绝望。但,看着静坐于窗前的苍白容颜,杰森心中依然有着愧意。
他从不希望看见她此刻的脆弱,但,他无法否认,她的失败与他有着间接关系。当初,他不该选她当游戏棋子,也不该占用她的时间。
“杰森——”抬起眼眸,荳可仰望行至面前的无笑酷颜。
她眼底有着丝丝惊喜,只是……
“不是我,又是谁?”
她抿了唇,微摇着头。“对不起,我害到你了。”
他知道荳可指的是一些将法国队失败主因,归咎于他与荳可私人感情上的报道,他也知道她害怕他的事业,会因此而受影响。但,她想太多了。
若说整件事她是受害者,那,他就将是那惟一的受益者。
毕竟,他得到了柯斯纳集团的百万美金合约。也因这样的新闻,让他在世界各地的知名度,有明显上升的趋势。
“没的事,我不在乎的。”俯视一脸苍白的她,杰森神情不自在,也心虚。
真的不在乎吗?凄幽黑瞳,飘过他如海洋般湛蓝的眼眸。她不信。
若不在乎,怎会一直到今天才来看她?如果真不在乎,他早该来看她了。垂下头,她轻摇头。
他在乎的。更直落下的黑发,随风轻飞扬起。
“是吗?”一句低语呢喃,听进杰森耳里,有如一道讽刺。
“荳可——”弯下腰,杰森伸出手,抬起她下颌,要她看着他;但,四目相对的瞬间,杰森逃开了。
凝望着杰森不再看向自己的蓝色眼眸,一声轻叹逸出她的唇。乘着冷风,轻飘入窗的雨丝,轻轻染上她的发……
“我……我还有些事,必须处理,等忙完了,我再来看你。”不看她黯淡眼眸,不看她苍白容颜,杰森挺直身子,伸手耙过一头短发。
“杰森,我——”荳可想告诉他,她和法国所签的长约已经到期,过些天就要回台湾的事。但是……
“司机还在楼下等我,先走了。”她眼底的幽怨,教他无法正视。
挥了手,杰森急转过身,快步走往寝室门。
“杰——”看着已空无人影的门口,洛荳可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瞳。
垂下苍白容颜,一抹凄迷淡笑幽幽扬上她紧抿双唇。她——
也让他失望了。
第七章
台湾
这些天,一栋位于郊区的透天洋房,时常有人登门拜访,只因,他们家的小宝贝回来了。
只是,在洛家父母把关下,任谁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真是对不起,想见我们家女儿,得请你先预约。”看见出示记者证的传媒,洛母会笑得一脸风华绝代。
“哎呀!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女儿才刚回来,时差都还没调过来,现在要喊她起床,我们会舍不得的。”遇到近邻亲戚交情好的,洛父会笑着一张脸。
“呦!不好意思啦,我们家女儿刚出去了。”若是玩伴朋友来找,两人则是一脸的歉意。
一连多天,他们用了相同的理由,为荳可挡住所有拜访。甚至连有人手捧大把钞票上门,想谈签约的事,也让他们高喊可惜而恭送出门。只是——
虽然他们夫妻俩平时是有些现实、有些势利,但谎话说多了,他们也会觉得有点心虚。更何况,他们还将大把的钞票往外推。
哎哟!真是不道德哪!钞票耶!哪有进门的钞票,还将它扫出门的道理。
想起被他们忍痛外送的花花绿绿大钞,还有七位数字的支票,洛家夫妇顿觉心口一阵疼。所以今天,他们打算要好好的和女儿沟通沟通。
只是,谁打头阵呢?
洛父双手紧紧扳住女儿房间的门框,就是一步也不进去。
“不要!我不要!”他对站在身后使劲推人的妻子,猛摇头。
“去啦去啦。”洛母猛推着丈夫上前。
看一眼自回台湾,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到现在还一脸呆样的女儿,洛父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要,你去!”他一转身,就出其不意将妻子硬推进房间。
“哎哟!”差点绊倒的洛母,气得回身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我确定她是我女儿没错。”对妻子的叫骂声,洛父是一点也不以为意。他笑嘻嘻地指着坐在窗前的荳可。
恶瞪丈夫一眼,洛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整整脸上表情,准备笑出一脸慈爱,好给女儿一个好印象。
虽然一年之中,她没几次机会可以善尽梆人母的责任与义务,但她可是天天都在心里模拟与荳可的相处。
“快呀,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洛父催促着。
横瞪他一眼,洛母抬手拢拢自己梳理得完美无缺的发髻,拉了拉裹住她依然窈窕身段的改良式旗袍,这才笑得一脸慈祥与和蔼。
“我说女儿呀——”她款摆柳腰,来到荳可身边。
“妈。”她转头应了声,即又转头望向窗外。
“在国外那么多年,还习惯吧?”对着女儿的后脑勺,她笑问着。
“还习惯。”她看着窗外天空。
“那吃得还好吧?”她又笑。
“还好。”
“现在回来了,有没有很高兴?”她再笑。
“很高兴。”
“在那边有没有很想我和你爸?”笑僵了的嘴角,微微抽搐。
洛父急忙凑上前,咧嘴笑,等着女儿回头看他。只是,窗前的身子,依然动也不动。
“嗨,老爸。”像是知道洛父的习惯,她出声问好。
“嗨,女儿。”模模鼻子,洛父尴尬找着话题:“饿不饿?要不要让你老妈,帮你弄些小点心?”
听到丈夫的话,洛母眼一瞪,手一拐,就是朝他恶狠一撞。
“哎哟!你做什么?”洛父痛得叫道。
听见洛父叫声,荳可回过头。
“为什么不是你去弄?”洛母气道。
“都不用,我不饿。你们不用理我,没关系。”一看两人相互瞪眼模样,她抿唇说道。
只是,见父母两人都没离开的打算,荳可开口问道:“有事吗?”
女儿的出声询问,教夫妻俩同时笑开了脸。
肯主动开口问,就表示他们很快就可以把那些花花绿绿的大钞银支票,一块恭迎进门了。
“荳可,你在法国应该认识不少朋友,对不对?”洛母先探道。
“嗯。”她点头。
“法国很好玩吧?”
“还好。”
“我听说他们的田螺察还不错。”
“还好。”
“荳可……那我想……”洛母极想找话题切入主题,但,面对女儿的心不在焉,她觉得好难。
“嗯?”她偏过头,看着难得有话说不出口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