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适才那位小姐的烦躁态度,就打消找对方询问的念头,决定一步一步往前寻找,不久,却意外遇到高挂“总经理办公室”尊贵名牌且无完全关牢,留有一道缝隙的门。
这表示只要一推开,她就能等到她要等的人,而且藉由彼此的关系,她也不会因此而挨骂。
但基本观念告诉她,这是没礼貌的行为,无论是不是被允许,她都该安分去找属于她的方向。
可怎料,就在她回头准备离开之际,里头的交谈声,硬生生箝住了她的脚步。
“你老子居然想回来主持婚礼,还到处放话。”男人大掌发狂劲拍,“最主要的是竟跑到我家来炫耀,搞得我家老子恨得要死又哈得要死。”
“是我通知他谈这件事,时间也谈到了。”
熟悉又醇厚的嗓音震向了门口人儿的心头,同时窄小的门缝因她无心的触碰渐渐拉大,跟着眼帘便映入一道出色的颀长背影,是翟天昊!
霍地思绪转到两人的对话,心绪莫名不安地提得老高。
他们在说什么婚礼……谁要结婚?
“你和韩月玲的婚礼?”友人转头,惊愕覆盖俊服上的不满。
清晰的话语,化为凶残刀刃,在空气中划破幸福气流,听得秀容失色,吃惊地捣住小嘴。
她在心下拚命告诉自己,是她糊涂,所以听不真切,但眼帘的背影,以默认回应友人的话,却告诉她,你没听错,是他要结婚了,而且新娘不是你。
友人取出洋酒,边斟酒边对他的决定摇头嗤笑。
“翟天昊,我看你是忙昏了头。你老子一直想把韩家在韩国的资讯公司,归在立阳旗下,韩老头也有意出售他的资产,两边老头还私下恶搞,硬把交易扯上你的婚姻,你不娶韩月珍,韩老头就不卖帐。
你现在竟还把他们叫来?你不是一向讨厌把婚姻和生意混为一谈?拿去!喝点酒,看你的脑子会不会比现在清醒。”
“我很清醒。”翟天昊接过酒杯,视线则停在手中手机里一名女子在餐厅忙碌的图片,长指使劲将电话握住,酷似要将它嵌进掌心内。
门外双眸紧紧盯住他散发凛人肃穆的背影,亟欲猜想他的心思,突然间,竟感觉,这曾霸道深拥她的臂膀,离她好远、好远……
“你真正的清醒就是把面具拿下,先替我把你爸宰了。”
“野,你还没想到我为什么也找你来?”
野人朋友顿悟,举起酒杯,“很好!今天就搞定,别一直放他杀来我家,在我那死老爸面前耍严父威风,害我老子成天瞥到我,就想把我抡去撞花岗石!又不是不知道我单挑敌军那群疯马有多累……每次讲到这,拎北就超不爽,统统怪你!”
“我就是知道你的能力,才派你独挑大梁。”翟天昊视线依旧低下不改。
友人随着他的视线钉在其大掌上,收敛怨念,嘴角明了地上扬,“兄弟,别告诉我,你决定马上处理这桩婚姻的冲动在这里。”
翟天昊突然沉默,黑眸却明撤发亮。
“你真想结婚?”
康芷男咬住下唇,难受拧眉,屏息摇头的同时,脑海快速净现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在床边惹她幸福甜蜜依偎的沉静睡颜——
“我想结婚。”他展露难得惬意的笑容。
女人脑儿蓦地轰然作响,所有幸福画面就此粉碎,如碎花般凄惨凋零。
“难怪梁英霆那妖人会告诉我,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一样。”
“所以才决定娶她。”翟天昊莞尔,给予更肯定的答案。
当他感性迷人的声音,带着愉悦笑意回应时,犹如刀刃残酷无情的撕裂她的心,同时宣告她美丽的梦境即将结束。
那句充斥幸福的话语,是许多女性的渴望,包括她自己,可惜,却不许由她来接收……
都怪她一古脑儿地狂作梦,回神才晓得,迷醉她的男人,其实由始至终都保持清醒,清楚哪个女人才能与优越的他相配,他和她只是好奇尝试,是她上了瘾,不肯罢休地想爱他,也以为他能爱她,现在才会弄得如此狼狈。
一切都是她过度天真所造成的,那么是不是该由她忍痛,拿出原有的坚强告诉他,他随时可以放手——
“我不是叫你送到休息室吗?”康芷男身后传来不悦的口吻,训走那好不容易有意面对的小小念头,并且唤来办公室两张好看面容的正视。
“芷男?”翟天昊双眉轩动。
“这小姐好像是……”友人二话不说,直接抢来翟天昊掌上的手机,以上面的电话萤幕和现场实况睁大眼比对。“我了了。”
俊容上的惊愕来得短暂,接着,锐利的眸子牢牢镇定略显慌张的秀颜上,从心虚转悠的双眼,来到像是曾因伤心而通红的小鼻翼。
助理瞧瞧向来给予他们严肃感觉的上司,这时竟专注凝视一位陌生女子,迟迟不肯移开,直接以为自己闯了祸,上前一步解释:“总经理,我有跟她说——”
“你先下去。”翟天昊大手一挥,深邃星眸只准映入那妮子。
“是……”助理停顿一下,“总经理,董事长和韩主席已经上楼了。”
“行了,出去。”
康芷男见旁人忧心离去,抬头身子懦弱一颤,牵强一笑。
“我、我是来送东西给你的……你们是在谈生意吗?”说完,更清楚知晓,她的勇敢根本所剩无几,自己竟然还想对他装作若无其事,事实上连正视着他都不敢。
她不明白,是他该心虚的,为何独独她有股害怕被看穿心思的慌乱,甚至畏惧的想蒙头大哭…
他不语,只是剑眉深蹙,愈看她颤抖的微笑,他浓眉就拧得愈深,一搜索到藏在女人眼角的泪光,厚实大手在格外冷静的外表下,悄悄激动握住。
“姑娘,你找昊有什么事?”友人好奇询问。
翟天昊的视线由令人不舍离开的脆弱脸上,移至双手上的提包,轻易便猜出是盛装食物的物品。
康芷男低头掩饰泫然欲泣的模样,嘴角噙着酸苦,拿出少得可怜的勇气,笑道:“我只是想问天昊用过餐了没,因为我——”
“别担心他,他等会要带他老爸去义大利餐厅用餐,不会饿到的。”
旁边一道凌厉目光猛地杀过来。
“是吗?”康芷男突然鼻酸,拥了拥廉价的自家料理。“那我——”
“姑娘要走啦?”朋友很惊讶。
旁边又一记肃杀冷光追击过来。
康芷男听到他人有意催赶的言词,假装看手表,心里剧烈增加的酸楚,让她无力再抬头,“嗯,我还要回去工作……那我先走了。”
她本想当没事人一样,向翟天昊展露笑容,可双脚竟先一步懦弱的掉头就走,似乎比她还清楚,自己若再待下去,会失去坚强作后盾,除了立刻远离这个连气流都如刀刃的地方,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角落,能让一颗心安然无恙。
她步伐越走越急,直到进入电悌,关上门,终于卸下残破的坚强武装,红了眼眶,却依旧不肯让自己掉泪。
她怕,眼泪会证实她当真把心交出去,所以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
但,见到大厦外下着绵绵细雨后,她眼角的泪,不忍雨水孤单掉落而偷偷淌下,证明了她早己把心送给了他……
在这同时,偌大的办公室,男人无奈叹着气。
“唉……”
友人啜口残酒,以一个事外人悠哉道:“昊,你的她好像听到了?”
“我知道。”他口吻肯定简洁,暗示没人比他看得更透彻。
“喂,你知道她手上带什么东西吗?”
“那是午餐。”提及此,他深深吸气,重重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