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静华搁下手机,转身下楼,走出家里。
一站到今天之前也是她家的区家大门口时: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及痛楚。
饼了明天,这栋白色别墅或许就将不再是她的家,里头的主人,也将不再与她有牵扯……
“静华,快进来唷!”管叔站在里头对她招手,说完就噗哧噗哧地笑。
侯静华颤巍巍地走进屋内,望定管叔幸灾乐祸的模样,就不禁心生惴栗。
这种气氛,像是某个笨蛋做错事搞出来的。
这回,管叔直接哈哈狂笑,看得侯静华立即垮下脸,手心猛冒冷汗。
天哪!为什么她会有管叔幸灾乐祸的对象就是自己的错觉?
“西瓜在房间,快进去,不用怕,忍一忍就过去了,噗--”
她哭丧着脸斜视管叔。有人一边安慰人,还一边噗噗偷笑的吗?
不管了,既然来都来了,就要勇敢面对!
不论是他找她解释,还是什么都懒得说,就残酷地答应分手,她都要去面对!
是她主动提出分手,那就绝不能不去听听他的决定。
走上二楼,小手按着区克轩卧房的门,使劲一推--
她本能地低着头走进去,以为会先听到凶恶的吼叫,孰料,这间卧房,居然静得异常。
“妳坐着。”
闻言,侯静华不禁腿软,咚的一声,坐了下来,畏惧的模样极似她做错事,现在坐着等雷劈。
“我们从下午谈起。我刚下飞机,一拨电话给妳,妳就告诉我,有个女人怀了孕,还说那是我的,所以跟我要分手。是不是这样?”
她点点头,经他这般重复叙述她痛心的决定时,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犹如断了线般,收不住。
他起身,带着冷静平淡的气息走过来,抬起她的下巴,格外认真的看着泪如雨下的她,问:“我只问妳一句,妳爱我吗?”
“我……”侯静华对上那双眼:心突然好热。
不,她下午难得作出她生平最坚强理智的决定,拜托别用她最招架不住的深情眼神看着她,再这样下去,她一定又会昏头,一定又会为了爱他,跌进无底深渊。
“我只要妳一句话。”女人迟疑愈久,霸气的剑眉便皱得愈深。
她不忍他再继续皱眉下去,投降了,泣不成声。“我爱……你。”
说罢,他强搂她入怀,俯首封住她的嘴,狠狠吻她一番,用愤怒的力道,强悍地去惩罚这对他说出分手的该死小嘴,不理会她是否就要承受不住而昏厥过去,久久才肯罢休。
“克轩……”侯静华唇瓣头一次发麻得这样厉害,甚至感到隐约的疼痛。
他很愤怒,在这张冷静的俊颜是看不出来的,但却在这场激烈的强吻里,教她彻底体会。
“以后不许妳再说类似『我们分手』的话,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挑战我,再用一次,我会疯,听着,我会疯。”星眸瞇起,俊脸紧绷,他肃穆地提醒。
侯静华震撼地用双手遮住张大的口,她从来没看过他冷静说出这些话时,也令人胆寒到不敢再说一次他不喜欢的话。
“现在我要妳乖乖去打一通电话,这里有电话号码。”他递给她手机,及一张写着一串号码的纸条。
“打给谁?”侯静华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不解。
“打了妳就知道。”
侯静华脑子里有许多疑惑没得到解答,却没敢再多问,依言拨打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马上有人接听,也不等她开口,对方就先说:
“我知道要说什么……等等,妳等我喔!”
侯静华瞠目,看区克轩一眼,而聪明如他,一眼就知道她在惊讶什么,便对她点头微笑,表示她现在心里想的并没有错。
是的,她的记忆没错,接电话的女子,正是宣告自己怀孕的人。
“侯小姐,抱歉抱歉,找到了,我念给妳听--”
对方喘口气,像朗诵台词一样大声说:“因本人下午一时情急,并未全然对侯小姐细说怀孕一事,造成您与区克……其实我很想骂这烂西瓜,竟然帮我找到房子让我躲后,就不理我了……”
侯静华保持沉默,莫名其妙地听着对方不断数落区克轩,但渐渐地,她开始感觉到,这位小姐不再令人猜疑忧心,反而正在帮忙理清自己的诸多疑惑。
“继续继续,呃,念到哪?这里这里--造成您与区克轩先生极大之误会,为表诚意,我,姜玉贤,在此郑重向您解释,月复中孩儿之父,乃区家老大区克云--其实最王八就这个男人--所以,一切事情都与区克轩毫无关系,最后,由衷期盼两位情比金坚,永浴爱河,完毕!”
听完姜小姐的解释,侯静华鼻子强烈酸楚,凝视区克轩一直未对她责骂的冷静俊颜,胸口有如挨了一记闷拳。
那是心疼,心疼他让她这坏女人残忍地误会一番。
她好该死,真的好该死……
“侯小姐,等你们甜蜜拥抱完时,记得帮我跟克轩讲一声,我决定鼓起勇气再躲一阵子,叫他那混蛋兼王八大哥不用到处喷火,烧了全世界就是烧不到我躲的地方,我们有机会再见。拜拜。”
姜玉贤说完就快速挂了线,让电话嘟嘟声来暗示侯静华,接下来她必须好好面对区克轩了。
“克轩,我--”
“为什么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区克轩坐下来,低下视线,对上手表。
“也许……是你让我过得太过幸福,我才觉得这一切好象一场美梦。”她咬着下唇,打算趁今日,将她以往所有的忧虑一并说出来。
“妳爱我,难道也是梦?”他听她用奇怪的解释顶回来,仍未展愤怒。
“是真的!我真的好爱你!”侯静华说出这句话时,有些羞赧,但音量却大到担心他没有接受到自己深刻的爱。
“接着就这么轻易地说分手?”
“现在我们不分手可不可以?我收回我的话,我根本后悔极了!可当时我以为对方有身孕,我应该退出,尽避那决定让我好伤心,却不得不这么做。”
他沉默,凝神听她激动诉说。
“我会不安、会惶恐无助,那是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听你说过爱我……”
“就为了少说这三个字,我就该死?”
“你说到哪里去了!没人说你该死。”她顶回去。“该死的人是我……”
“好,我希望妳今天开始记住,我不说,并不表示我不爱。”
侯静华点头,心头终于踏实温暖,甚至比以前更容易看到幸福。
只因此时此刻,幸福就在眼前,真实宁贴,不再梦幻。
当她决定奔进他怀里,照着姜玉贤所说的,彼此甜蜜拥抱时,她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好奇怪,刚才几句对话里,她顶过去好几次,他怎么还这么冷静?
依照平常,她只要顶回去,她就皮痒,目前为何自己竟还好端端的?
现在是白天吗?
侯静华探头出去。
不对,就算天亮也要等很久,因为现在才晚上八点多。
还是……他晚上的性格,因为受到打击而消失了?
记得自己大概是在日月交替那一段时间,对他说出分手的话,难道就因为这样,他震撼到只留下一个性格?!
思及此,侯静华不禁失落难过。
虽然他晚上的时候凶得可怕,可她已经习惯了,习惯白天给他疼,然后晚上给他管,因为两个都爱她,而她两个也都爱。
突然消失了一个,好空虚……
倘若说他完全好了,只剩一个性格,对公司的所有高级干部怎么说都是大喜,可是,晚上的他,没对她吼的时候,看起来好可怜哪,不习惯,好不习惯……
算了,她不想再跟他计较什么了,谁有错没错,根本没差,只因他是她心爱的克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