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了,记得我把药交给……”刘老转身便看见正想指出的女子,“咏亲,我不是把少爷的胃药拿给你了?你有没有放到房间的柜子里?”
“我……”邱咏亲刚到就被刘老询问,加上又遇上从未见过的秦老夫人,那高雅算贵的气息,如压力般围绕在她的身边,她一时间竟回答不出话来。跟着那期望她离开山庄的催促声,又加乱其心思。
母亲要她离开的意思她本不知道,只不断提及与秦老夫人一并回来的郝茵茵与秦丹之间的事,但在进浴室整理仪容,发现脖子上的吻痕后,才知,不仅自己害怕受到情感伤害,连母亲都暗示她与秦丹根本不可能……
游移不定的目光,最后停在能与他们一同用餐的郝茵茵身上,那出色的美貌进入她眼底时,内心突觉刺痛,穿插的不是打击,而是她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
她跟秦丹之间,怎么甜美激烈都好,但在终点等待身为豪门男人的他的女子,绝不可能是她;亲吻她,只为了大多出色男人懒得拒绝的迷恋,毕竟单说外表,郝茵茵都强她好几倍,更何况是能够与秦家匹配的家世……
“咏亲,到底放哪了?”刘老再次询问。
邱咏亲犹豫一会儿,猜测那药罐子大概置于何处时,她就不安地看了秦丹一眼。
只因,躲在衣橱那时,秦丹一并把胃药也扔进去了,这种事,想他也不会当众说。
“胃药我拿了,是我自己忘了放在哪。”秦丹将邱咏亲的手足无措全数收进眼中,投射过去的,是郝茵茵得不到的温柔神色。
刘老因此松了一口气。
“这个女孩没瞧过,刘老,新请的佣人?”秦老夫人满是疑虑,不是因为没见过邱咏亲,而是原本被秦丹搞的凝重的晚餐,因这女孩的到来而缓和。
是她看走眼还是怎么?她竟觉得儿子素来严酷的脸竟然温和许多。
刘老才要回应秦老夫人的话,便有人抢先他一步——
“咏亲不是佣人。”
邱咏亲为此终于正视秦丹的面容,没有她自以为的冷漠,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依旧教她怦然心动,比这更令她讶异的是,她未曾听过的叫唤……
他……居然会叫她咏亲。
秦丹这句说明邱咏亲身份的话,任何人听来都没反应,惟独郝茵茵,因她清楚,任何女人他秦丹都懒得解释,更何况会去为一个不起眼的人作解释?
郝茵茵佯装平静,深蹙的眉头却凝聚着不属于温柔女子会有的阴沉,一种只有秦丹早先察觉的不善。
“那这位是……”
刘老嘴一张,孰料又让秦丹抢先了。
“三嫂的女儿,三嫂病了,咏亲请假来探病,顺道帮三嫂做事好让她轻松点。”
为人子女孝顺的心意,悄悄地进入了秦老夫人的心扉。“这年头有这样孝顺的子女不多了。丹儿,这件事,你准了?”
“准了。”
秦老夫人双眉为之轩动。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讶异,她这不能商量的儿子准了?
“你叫什么名字?”
“咏亲,邱咏亲……”秦丹突然锁住邱咏亲含蓄的眼睛。
邱咏亲脸蛋霎时红了一片。但看他面无表情,落寞的感觉又占了上风。
其实,她本不该计较那样多,他那不愿给予的承诺只是担心她受伤。
饶是如此,她仍旧想爱他……以后若有伤痛都是她自找,怨不得任何人,更怨不得令她痴傻迷恋的男人。
“邱咏亲……”秦老夫人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孩挺让人舒服的,顺眼到连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这名字取的顺耳,三嫂做菜有好味道,咏亲也值得厨艺?”
“还不太行,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吃。”
刘老端详秦丹,确定他对这点没话说,就第一开口赞叹:“老夫人,咏亲做的菜,行的!”
“是吗?”秦老夫人笑容愈加愈深,注意力全集中在这难得一见的好女孩身上,几乎遗忘了不再哭泣而异常沉默的郝茵茵。
“你们都吃过?”秦丹好不容易温和的脸,突然变得很不自然。
“吃过!”众人异口同声,就差没竖起大拇指来。
邱咏亲自顾腼腆起来,忘了去注意身旁那好看的脸孔为之垮下,脸上像是吃不到甜头的孩子般,不高兴地写着“为什么他没有”!
“那,咏亲,明天中午我想尝尝清蒸鲈鱼,会做吗?”
邱咏亲用力点头,整日的惆怅逐渐被秦老夫人意外的和善给软化散去,紧绷的颜面也因此松弛开来。
“咏亲,顺便做做红烧狮子头吧!”这一人建议。
“咏亲,有空也来道炒海瓜子,要特辣!”那一人提醒。
“咏亲,没事时就弄个满汉全席唷!”这个人是多余的。
“作你的春秋大头梦!”
实际上,这样的情景对于山庄的人而言,是少见的,邱咏亲只顾着笑,不知这些欢愉全是因为她讨秦老夫人欢欣而来,全是因为她化解秦丹要人一起寒颤的冷酷而来。
之前以为这座山庄里头的人们都难过日,现在才明白,只要抓住这里每个人的心,谁都能随着满足而乐开怀。
在场的人们罕见的轻松交谈着,惟独秦丹和郝茵茵都沉着脸。
秦丹的心思若从料理话题中寻找,很容易找出答案。
他为什么没有棒棒糖可以吃?
他为什么没有棒棒糖可以吃!
气……
而郝茵茵呢?
这女子突然受伤哭泣又乍然宁静的诡谲举止,也只有清楚其性格的秦丹,明了她在想些什么了。
※※※
翌日,邱咏亲泛着疑惑挂上电话,结束与同事一头雾水的交谈。
这通电话若不是母亲催着她打过去询问上班情形,或许她都不会知道她的工作被人替代了。
氨理说,上面突然指派正式员工负责她的柜台,这样岂不是等于自己被开除?可又没有人事命令下来,好像她除了待在这里回去也不能上班?更奇异的是,她薪水还照领?
别说她不相信了,连副理愈说也愈觉得自己在过愚人节……
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咏亲……”桂琴边咳边走到大厅,这两天天气转凉,身子虚弱的她咳的更厉害。
“妈!”邱咏亲停止去想没有结论的诡异事件,抓起沙发上的披风快速往桂琴肩上披去,“变天了,下来也不穿件外套。”
“我在找你吴阿姨昨天去帮我拿的药。”
“在这!”邱咏亲顺手从旁边的柜子取出药罐。“不舒服就别到处乱走,医生不是说你肺部过敏,现在气候潮湿,要是不多注意很难好的。”
“妈知道,咏亲,打电话回公司,上司怎么说?”
“副理说要等假期用完才能回去上班。”邱咏亲心虚地不敢面对母亲,遂走入厨房,端出昨日秦老夫人交代想吃的清蒸料理。
“这理由更离谱。”桂琴摆明不能接受这答案。
“副理是这么说的,我也不大清楚怎么回事。”是啊,她的解释真离谱,总不能跟母亲说薪水还照领,这更离谱!
“料理不是要给老夫人吃的?还不赶快送去,别让老夫人等的不高兴。”
昨晚听吴妈她们讲,秦老夫人挺中意她这女儿,意外之余,她还是忍不住去想,中意跟能承认女儿与少爷之间的暧昧,是两码子事。
少爷当不当真,她做员工的不敢多想什么、期望什么,只祈求她这女儿的梦早些醒来,她与少爷,不相配就是不相配。
“我知道了。”
一转身,桂琴突然又唤住她:“咏亲,我交代的话你要记着。”
邱咏亲迟疑了好一会儿,朝母亲僵硬的点点头,难受的走出屋子,往豪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