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烈少严总对着窗外看,一语不发。
“停下来。”
司机从容煞车。
烈少严久久没有下车,兀自看向窗外,却更加入神。
此时,司机真想摇下窗户关掉冷气,因为车内空气凝重的让人想透气,这自然是烈少严的静默使然。
“我问你.....”
司机劲吸一口气,正襟危坐。“盟主请问。”
“聊聊……不用紧张。”烈少严的目光仍然定在窗外,却可以知道司机悚惧又不自在的样子。
闻言,司机的身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再挺直。可见烈少严常教人无法喘气。
“你觉得古蔓羽如何?”
司机呆了一呆,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古小姐很气派.....笑容也很甜美,和盟主简直是天生一对。”
“真话?”不知怎地,他听了一点喜悦也没有。
“在盟主面前不敢说假话……老实说,和盟主在一起过的女人,古小姐我是看得最顺眼的了。”
烈少严叹气。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古蔓羽完美?她没有缺点吗?他突然想听听童惜恩被许多人称赞,可惜没人知道她,是因为她是佣人而不足为道吗?
昨天他在基地想了一夜。他气殷老嫌弃她是佣人,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如果真能全心全意对她,他早公开她是他的人,在诸多顾忌中,这应该占最大吧……
本来以为只要真心待她,她就让知足,其实,让是他看准她绝无怨言,才这样待她,仔细想来,这就像是对他的折磨、对她的间接伤害.....他到底该怎么做?
“你结婚了吗?”烈少严随口问。
“欸……”司机含蓄地点点头。
“你还年轻,这样快就结婚……”司机的外表看来不过二十五岁,和三十二岁的他比起来,他是不是老了?不,他想,是这人太过渴望婚姻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遇上心爱的人,就会想把握住。”
“爱?我不懂。”他以前从不对这字眼感兴趣,一径以为那是女人的生存支柱,男人不需去懂,没想到,现在,他竟问了。
司机脸突然红了。这是第一次和自己敬重的人谈轻松的话题。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种感觉就是很在乎、动不动就会为对方提心吊胆,她有事,自己就会紧张;想安心的话,成天都想见到她--”
司机话没说完,烈少严似看见了什么,紧张到飞也似地冲出去……
第六章
“谢谢……”童惜恩向在展夏玉住的楼房清洁的同事,借了一张椅子。
因为右手不能使力,所以她只能用左手抬着笨重的椅子到后院。
仰首看着柚子树。它不算高,但那粒成熟的柚子却欺负她的娇小而结在顶端。
童惜恩踩上椅子,踮起脚尖,伸长手仍是摘不到。她不甘心地闷哼,观量自己和地面的距离后,决定大胆地跳跃。
前两次跳跃,不是力道不够,就是没站稳。这次干脆月兑掉鞋子,看准目标,劲地跳跃。当凌空时,她下半身突然教人一把抱住,伴着她的惊呼扯到地面!
“童惜恩?!”烈少严大喝一声。
“少严?”见来人是他,童惜恩才松了一口气,又见他脸色铁青,心情再度惊悚。
“你在做什么?”烈少严长叹一声,试着平定之前的焦躁。
童惜恩转头,怯怯地指着柚子,“我今天才知道这里有柚子……同事说可以摘!”
“妳想吃?”
“嗯……”童惜恩又低下头,记得自己答应过他要改掉这习惯,但他适才的怒目样真的吓到她了。
“把头抬起来。”烈少严倒也没忘记交代过她的事。
“你好凶……”
烈少严翻翻白眼,“你不看我,怎知我有没有凶?”
童情思听了,这才缓缓抬头,不自然地笑笑。“可以摘袖子吗?”
“可以。”他温言柔语。童惜恩虽然单纯,却像个大孩子,没有危机意识,若不看紧点,他生怕她又会出什么意外。
童惜恩听然而笑,又想往椅子上站。
烈少严心一紧,赶忙抱她下来。“还想跳?!”
“是你说可以摘的!”
“没人要你摘!”烈少严纵身一跃,轻易地就摘下柚子,“拿去。”
“男人果然不一样。”童惜恩惊叹道,
“那也得够高才行。”烈少严骄不可言地说。
“你多高呢?”
“不知道,一八五吧.....”烈少严耸耸肩,他从来不在意这个。
“的确高……那夏玉哥应该也是,你们两个站起来差不多。”
又提那家伙……烈少严脸一沉。
“夏玉哥在里面……你来找夏玉哥的吗?”
还提!烈少严脸色愈来愈难看。
“我剥柚子给你吃好不好?”
“你拿给展夏玉吃吧!”烈少严满月复不悦,调头就走。
童惜恩一脸错愕,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平白无故地就生气……
“那不是少严?”展夏玉由后门走出来,望定烈少严渐行渐远的身形。
“夏玉哥。”
“两个吵架了?”
童惜恩努努嘴,“没有.....他今天心情不好。”
“他不像是会迁怒别人的人。”展夏玉诚然道。
“你们两人是不是有争执?”
“怎么这么说?”
“他本来还好好的,可我一提到你,他就生气了。”
展夏玉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什么?”童惜恩皱眉斜视他,她可是正经八百,他竟笑她。
“下次别在他面前提到我就行了。”展夏玉憋着笑。
“为什么?”
“你去问他。”
“我不敢……”
“你怕他,他还怕你呢!”
“胡说。”
“你只要再生一次病,他绝对怕的要命。”展夏玉颇具深意的说。
若非见到烈少严为了童惜恩和殷老争执,他也不会知道,原来童惜恩在烈少严心中占了如此大的分量·
“别开我玩笑了……”童惜恩嘟起嘴,脑海随即浮现烈少严关心焦急的模样,想来就窝心甜蜜。
“那我说正经的。”展夏玉清清喉头,“你昨天才出院,下午就和古蔓羽去哪里?我问佣人,他们说古蔓羽找你出去。”
童惜恩怔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古小姐说要逛街,大家都在忙,所以就抓我去了。”事实上,她们是祭拜父亲,但这件事她答应过姊姊要保密。
她在说谎。一个不谙心计的人,根本瞒不过思虑深邃的展夏玉。
展夏玉笑笑,不打算拆穿她的谎言。“原来是这样……”
童惜恩不时地朝另一个方向看去。
“对了,把这封信拿给少严,说是殷先生给他的。他应该没走远。”
“我知道.....”童惜恩接过信封,马上就往刚才看的方向跑去。
展夏玉苦笑,早知她老惦着烈少严,又何必留她在身边说话……他认输了,也希望她能真正快乐……
****
童惜恩停下来大喘着气。
他在哪里?举目四望,未几,在矮丛对面瞧见烈少严。
她心喜,正想叫他,却因为古蔓羽的出现而梗在喉头,反射性地躲在矮丛里,也许是自卑吧……总觉得没有资格在他们两人面前出现。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复杂,除了静默看着他俩,她什么也不能做,而这样卑微的举止更是深刻地提醒自己佣人的身分,亦重重的打击了她……
“我以为你回来,就能常见到你……最近你都在忙些什么?”古蔓羽贴近他。
“别过问我的事。”烈少严淡道。以前古蔓羽恣意抚模他的胸膛,他都会忍不住狂吻这性感的女人,现在他却无动于衷,也许是被童惜恩搞坏了兴致。
“展夏玉……他什么时候走?”
“你问这做什么?”烈少严提高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