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皇甫崧云不由对她的反应有些疑惑。
“不然还要怎么样?”她淡淡地反问道。
不管怎么样,皇甫格云还是无法相信她只这么“喔”了一声。
“荻儿,我娘说是你在信中要她去向寒家提亲的,是吗?”事到如今,他也不能不开口问了。
出乎意料的,洛阳荻没有支吾、没有搪塞,很直接、很干脆地点点头道:“没错。”接着她又塞了块糕饼到嘴里。
这下,皇甫思云不爆发都不行。
他握着洛阳荻的双肩,低吼道:“为什么?”他真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看她到底是不是清醒的?
她这才正视了他一眼,仍是一派平静地道:“不为什么,这是你欠她的。”
“你凭什么这么做?”皇甫激云痛心地问。他是这么爱她啊!为什么她要这样把他的心踩在脚下?这是第一次。他终于发现她的笑容中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狡诈。
“因为,从一开始,我接近你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恢复寒疏影的名誉,虽然后来事情发展出乎我的预计,但,至少我必须完成最初这个目标,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毁弃寒疏影的始作俑者,也就是你,向寒疏影求亲,并且娶她为妻,方可平息外界对她那些不公平的批评。”
皇甫崧云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这该说是报应吗?为了他的无心之过,上天就罚他爱上一个完全不可捉模的女人,而令,竟然还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洛阳荻避开他充满哀伤的眼神,轻声道:“你可以生我的气,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的,只是……”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地,原来可以简单俐落抽身的她,现在也同样是深陷泥淖之中。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爱上他让她的生命变得更丰富,几乎忘了没有他的过去是怎么度过的。只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寒疏影”这三个字虽然不是很重要,却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代号,而且再怎么说,顶多只是让他难受一下而已。
她的“复仇”进行至今,已经变更了许多次,至少这一回真的要彻底执行。
皇甫崧云瞪视着她。该死的,他竟然没办法对她生气,只想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好好地疼她、爱她,连恼她都觉得心疼。
“荻儿,难道你不想嫁我为妻吗?”这个问题他非得问个清楚不可,可却有些害怕听到她的回答,谁想得到一向纵横江湖的“神医”也有能让他这么害怕的事呢?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他这么难以捉模的。
“想啊!”洛阳荻很高兴他没有质疑她对他的感情,再一次强调地说,“我爱你,当然会想嫁给你了。”
皇甫崧云对她的爱没有疑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婚事扯上寒家小姐,执起她的手,他温声地道:“那就别管那么多了,荻儿,跟我走吧,我们大可不用理会这些凡尘俗务,只要能携手共度晨昏,游遍五湖四海,这就够了。”
“不行。”她没有挣月兑他的手,“对于寒疏影,你能说自已真的完全无愧于心吗?一次的伤害还有弥补的机会,若是再来一次,那就是罪无可赦了,你确定自己要这么做吗?”
皇甫崧云望着她晶亮的双眸,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不,他并无意造成另一次的伤害,毕竟寒家小姐是无辜的,不需遭此无妄之灾,但是……
“但我爱的女人是你啊!我满心的怜惜、满腔的都是为你而生,教我怎么去娶一个素昧平生的寒疏影呢?”
皇甫崧云一拳捶在桌上,在一阵沉闷的声响之后,木桌竟悄然无息地化作一堆木屑散在原处,显示出他的情绪有多激动。
洛阳荻一手轻轻抚在他的右臂,平稳着他的情绪,口里却道:“崧云,若是你真的不愿娶寒疏影为妻,那我也不能嫁给你了。”
“你……”他猛地抬头,怒视着她。
她不由得庆幸自己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崧云都绝对不会伤害她,否则光是被他这么一瞪,常人只怕吓得脚都软了,话也用不着再说下去了。
“记得你说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的吗?”洛阳荻抢在他开口前再道。
皇甫崧云闷哼一声,算是回答。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条件——照原来的安排,去娶寒疏影为妻。”
“你……”皇甫崧云连心都抖起来了,这是什么“条件”啊?“你真的要我这么做?”
洛阳荻坚定地点点头。
望着她平静的面容,他突然冷静了下来,淡淡地道:“好吧,我知道了。”
他的反应却让她微微一惊,“你答应了?”
皇甫崧云不再看她一眼,冷然地道:“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她优雅地站起身,“那我也该走了。”不用解释,崧云迟早会知道她这么安排的用意,虽然看到他冷凝的面孔还是会该她有些心疼。
“不送。”皇甫崧云只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再无其他回应。
但在洛阳荻擦肩而过的同时,他还是忍不住转头看着她坚强得像是能够扛下一切的身影,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微笑。
在他定下心神之后,终于恢复清明的理智。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真是事关己则乱,荻儿已经一再强调,“洛阳荻”还有另一个身分,而她是为了“寒疏影”而来,若是他不娶“寒疏影”为妻,她也不可能嫁给他。而且,他确知以荻儿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的。
这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她只是没有明说而已。所以,他让她离开,因为他相信她、相信她的爱,相信她不会拿他们的未来与幸福开玩笑。
就这样吧,他会等着她重回他的怀抱。
洛阳荻直忙成了一团乱。
不单是“寒疏影”的婚事,还要打点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以来寒氏所有的生意,加上成亲后必要的一段蜜月期间也须预作打算,而义父寒烽竟只笑嘻嘻地等着即将到来的拜堂。
还加上她离开前的承诺——春夏秋冬两卫两侍的婚礼,真教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多事,还好可以延些日子,否则和她一同忙进忙出的四人恐怕也没有成亲的力气了。
依古礼成亲还真不是件好玩的事,要做的事堆得比天还高,让她不禁怀念起未来简洁快速的公证结婚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该忙的事都忙完之后,洛阳荻已是戴着凤冠霞帔,端坐在新房中了。
皇甫崧云意外地没有任何规避的动作,认分地完成拜堂的动作,亦未借故招待宾客而迟迟不进新房,此时他已一言不发地站在洛阳荻的面前。
不知怎地,这沉默的气氛让洛阳荻有些坐立不安,因他进房后便将媒婆和婢女都赶了出去,却迟迟没有其他行动,好像在和她比耐性似的。
她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崧云在等什么?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终于,皇甫崧云有了动作,一手掀起了她的盖头巾,露出她娇美无瑕的脸蛋,而对着她的是新上任丈夫那一脸喜气的笑容。
“你……”对着他的笑,洛阳荻意外地说不出话。
“做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呢?”皇甫崧云微笑说道,“娶你为妻是我最乐意的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他都知道了?洛阳荻不禁松了口气,撒娇地道:“人家只是想让你难受一下嘛!谁教你连‘寒疏影’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放出那种话,教人家听了好生气,本来我还有一个更恶毒的计划,但自己却不小心爱上了你,只好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