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头发长了。”
“是吗?”蒙钦奇一手仍轻抚着她,另一手柔柔地拂过她的发际,“你也是。”
纪里枫可爱地皱了组鼻头,“我这头发在这个长度最可怕了,乱得和杂草没什么两样,又好难处理,像个毛茸茸的女圭女圭头,等回去后,就上美容院剪短一点。”
“别剪。”蒙钦奇柔声道:“我想看你长头发的样子。”
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就让纪里枫心中悸动不已。蒙钦奇直到现在仍未说过任何与他们的未来有关的言辞,未免令她有些无所适从,但他这句话,似乎轻轻触及了可见的未来。
纪里枫从不觉得自己是那种“长发为君留”的女人,此刻却道:“那我就留留看好了。”
她只希望能永远留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蒙钦奇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在回国的飞机上,他依然坐在纪里枫身旁,在机场解散时,他也没离开她,而是以来接他的豪华轿车送她回家,甚至帮她把行车提回公寓。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就将告辞离去。
纪里枫知道绝不能就这样让他走掉,她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情意,却不明白他何以始终都不开口,她也不能再这么等下去。
因此,她在他退出门外的那一刻,投身在他怀中紧搂着他,以他确定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我爱你。”
她爱他!
蒙钦奇瞪着眼前存在于锅盖上的一块污迹,但心思则仍停留在前天晚上,发生在纪里枫家门外的一段小插曲。
不!那才不算是“小插曲”,她在他面前丢下一颗炸弹,然后就那样把门给关上,而他只能瞪着那扇紧闭的门,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车回家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开车的另有其人,否则,他难保不会酿成连环车祸的意外事件。
她说了她爱他。
蒙钦奇用力地刷洗着不锈钢洗碗槽,即使它已经光可鉴人了。他需要的是做一些可以分去心神的事,清理厨房曾是个有效的方式,但今天却显然得不到所需的效果,或许是因为它已干净得连蟑螂都待不下去了。
她真的说了,麻烦的是,他还弄不清自己真正的感觉。爱情对他而言一直是个陌生的名词,他的感情生活亦贫乏得可怜,更从不认为爱情的存在有其必要性。
只是,他似乎已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笑语、她的光采、还有她的混乱。他一直未曾察觉这个事实,直到真正和她分别的这两天,他才发现自己脑中无时无刻都充满她的身影、她的笑靥、以及她轻唤他名字时的甜美。
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未来该如何度过,就像他不知道自己这两天到底是怎么过的、他本该到办公室处理已积了半夭高的公事,结果却待在家里刷厨房。
纪里枫弄乱一切的功力至此时才真正显现,他的生活也被她弄得一团糟,让他完全不知如何恢复原来的秩序,甚至不敢确定若早知会有这种结果,当初是否将她和她期望的协助拒于门外。
他只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后悔,这半个多月以来的快乐,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少爷。”
蒙钦奇转头看向用房门口,“洪叔,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至少我确定在过去十年中,你只有超时工作而从未无故旷职,这两天不见你的人影,所以才来看你到底怎么了?”
洪全看着他的眼中有着深思的神色,使猜到了几分,“据我对少爷的认识,你只有足心烦的时候才会清理厨房。”
“也许洪叔能帮我出个主意吧!”
蒙钦奇丢开手上的刷子,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必应忌些什么了,重要的是理清他的思绪,以及弄明白心中那陌生的情感。他的迟疑或许就是因为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洪全听完他巨细靡遗的叙述后,甩出一抹有趣的笑容,“少爷,你实在想得太多了,把所有细节全想过后,再去进行一件事是你的优点,但这种方式对处理感情是行不通的。你得冲动一点、听听你的心在说什么,我相信这位纪小姐正在等你明白这一点。
“冲动?”
“爱情不能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也没什么对或错,依你的本能去做就是了。”
蒙钦奇似乎失神了一会儿,接着就突然在外冲,抓起外衣便跑出家门,连门也忘了关,他唯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去找纪里枫。
洪全只来得及让开好让蒙钦奇离开,接着便从容地帮他带上门,神色愉快非常,衷心地说过:“也该是时候了。”
纪里枫这两天的生活只有悲惨两字得以形容,近两个月不见的老哥,只有张“来历不明”的名信片,家里少了贝卡更是静得怕人,她真不知这自已以前是怎么过得那么自在。
其他一起去“寻宝”的团员们全待在家中“休养”,因为这些日子的遭遇实在太“刺激”了,完全超出他们的承受能力。
纪里枫也想“效法”他们躲在家里哀悼地不知还有多少存活希望的爱情,但身为负责人,她不得不去向由学会数名重要人士组成的“长老会”做行动报告,除了详细解释此次的“毫无收获”,并请求对吴立华的处分外,其余的全三缄其口。
而占满她整个心绪的,只有蒙钦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想通他是爱着她的,希望蒙钦奇不要比她以为的更迟钝。
纪里枫在床上赖了大半天,完全没有做任何事的动力,最后,终于被连续不断的门铃声迫了起来,但她看见门外访客的第一个反应,竟是重新将来人关在外头。
她惊慌失措地拨拨混乱的头发,看着身上不但洗得褪了颜色、还起了毛球的休闲睡衣,平常就算这样出门买早餐都不觉得有什么,但她却不敢面对自己所爱的人。
蒙钦奇在外头拍着门,“枫,开门啊!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气,可是你至少也先听我说几句话,枫,我爱你!”
他最后那句话,让纪里枫忘却所有仪容上的问题,再次打开了门,纵身投入他的怀中。
纪里枫搂得那样紧,好像怕他突然消失不见似的。蒙钦奇也紧紧拥着她,同时,行动有点困难地将两人移到门内,将外面的世界用门隔住。
“枫,还在生我的气吗?”
纪里枫用力地摇了摇头,以闪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他,“我从来没生过你的气,只是好怕你不会再来找我,怕你不知道你爱我。”
蒙钦奇忍不住自心底涌上来的微笑,“你好像比我还有信心嘛!”
“我看得见啊!你所有的行为都表现出来了,就像举着标语一样明显。”纪里枫快乐地道,突然又想起了自已的模样,而且脸上一定还有着失眠了一整夜的眼袋和黑眼圈,不由低下了头,“别看看我,我这样子丑死了。”
蒙钦奇一手轻轻抬起她的头,温柔地道:“我要看着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在我眼中都是最美的。你教会了我爱情,我将以这一生的时间来回报你。”
然后,他低下头轻轻柔柔地吻住她,就像承诺着生生世世的爱恋。
一阵巫山云雨后,两人相拥躺在纪里枫因为没心情所以还来不及弄乱的卧室,衣物当然变成多余的。
“我爱你,枫。”蒙钦奇轻叹似地道。
纪里枫闭起双眸窝在他怀中,觉得自己已恋上他说爱她时的那种语调。
蒙钦奇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终于忍不住道:“希望你不介意重复一下前晚你在门外对我说的那句话,我好像没有听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