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恋爱,有时很开心,有时很不安,他只能一直对她很好,让她发现自己不能没有他的存在。
可是康乐旭渐渐地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满足于这种相处模式了。
***独家制作***bbs.***
今天开会时,康乐旭照例骂了几个主管,也扫到培妮,他质疑她为什么没拿到最便宜的原料价格,反而让敌对公司拿到,让公司利益受损。
开完会,培妮落寞地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很难想象为何相处时总是浓情蜜意,一遇到公事,康乐旭就变了一个人,对他来说,她和工作哪个比较重要?她对他而言,是情人还是员工?
说好绝不让自己被任何人左右心情,但康乐旭在开会时随便骂了她几句,她的心情就跌到谷底。
桌上的分机响了,她只好打起精神接听。“喂,我是杨培妮。”
透过电话,康乐旭低声道歉。“今天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什么事,干么要道歉?”她偏偏不领情。
“我责怪妳,其实是为了堵其他人的嘴,今天如果妳没被骂,我担心会有人说闲话,反而伤害妳。”康乐旭顿了顿,又说:“我知道只有妳才能一年帮公司省下近千万的成本,所以别怪我,好不好?”
他都这么努力把她捧到云端了,谁还能生气?拿开话筒,培妮趴在桌面暗爽好一阵,才又把电话拿回耳边,一派严肃正经地说:“知道我的重要,那以后就要对我好一点。你知不知道要跟那些女主管搏感情有多累?”
趁这个机会,她大吐苦水。
“送招待券,试用品,还要送生日礼物,我都自己掏钱买耶!”她故意说着。“而且要带她们去夜店找乐子,帮她们问男人电话,听她们说心事,这样的工作,随便换一个人做得来吗?”
“只有妳有办法。”他笑了,不吝啬地赞美她。“妳很棒,无论是哪方面。”
培妮心花朵朵开。“真的吗?”
“真的。”他很肯定地回答。
“谢谢。”培妮笑瞇了眼。
好吧,她现在承认女人真的很好哄,连聪明绝顶的她也不例外。
第九章
这天,康乐旭约好晚上跟客户吃饭,然后他打了电话给培妮,问她想不想一起去。
她立刻答应,电话挂上后,康乐旭坐在办公室批公文的同时,也开始期待日落。
他们愈来愈常同进同出了,康乐旭常常想着,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什么关系。
她是他的员工,是得意助手。跟客户约会,身为主管的她在场,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鲍司里没人发现他们的不对劲,不知道是因为培妮太会隐瞒,还是他平时形象太严厉,没人料想得到他们会在一起。
下了班之后,他们有时会一起逛街,最常逛的是生鲜超市,总会为了晚上要吃什么争执不下,这是生活中的小乐趣,他很享受。
偶尔培妮会在他家里过夜,他的浴室里开始摆满了她习惯用的清洁用品,他的书桌上放着他的苹果电脑,还有她林林总总的化妆品、保养品,衣柜里也放着她的睡衣和换洗衣物,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的衣柜愈来愈满,好像变成她的,连鞋柜也出现了她常穿的几双高跟鞋。
客厅里多了盏红色的立灯,是他们到IKEA闲逛时培妮买下的。她总觉得他深蓝的客厅里少了活泼的气息,于是自掏腰包买下送给他。果然,有了那盏立灯,整个房子的感觉变了,像有了女主人的味道。
培妮睡觉时偶尔会紧紧拥着他,有时他半夜突然醒了,会发现她的小手还是紧抓着他的手臂,这时候,他会怔怔望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寂静的黑夜里,他心底的温柔总会在此时忍不住泛滥成灾。
偶尔他们会吵吵闹闹,但两个人的生活真的很甜蜜,只是,他总会想着自己是杨培妮的什么。
到底她当他是男友,是情人,还是伴?或者只是打发时间的对象?
一想到这个问题,康乐旭立刻冲动地拨了分机到杨培妮的办公室。
“喂,我是杨培妮。”她轻快的嗓音从话筒一端传来。
“是我。”
他低沈的声音,原本透过电话显得严肃而制式,今天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很感性,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培妮丢下手边的工作,专心聆听。
“怎么啦?很想我吗?”培妮笑道。
不知道要怎么踏出寻找答案的第一步,康乐旭蹙起浓眉,认真思索着该怎么问培妮这个他放在心里已经好久的问题。
“怎么不说话?”怪怪的喔。
“我想问妳……”彷佛想了一世纪之久,他终于开口。“妳把我当成什么?”
培妮愣住。康乐旭过于认真的态度,忽然让她感到被逼迫,相处时浮现的矛盾一下涌上心头。
食衣住行几乎都在一起了,说好朋友,有些欺骗自己的良心,都会游戏里,好朋友是不会睡在一起的,那叫伴,不是朋友。是在谈恋爱吗?但她心里的恐惧大过于期盼,很怕自由的日子就此终结,所以她始终不想坦承。
那种爱上一个人如履薄冰的痛苦,是她最恐惧的事,相处的时候,有几次,她也不小心因为太害怕爱上他,而突然乱发脾气。
奇怪的是,人人公认个性火爆与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康乐旭,总是会让着她;她一生气,他不是很有耐心地哄着,就是会不停想办法逗她开心。然后,她也无法再对他发火了,只是,他这些礼让,是为了什么?
杨培妮一向果决精明,自认是两性专家,谁知道当她遇上自己的事情,脑袋偏偏变得一点也不机灵?
“……我不知道。”她拿着话筒,久久才吐出一句。
康乐旭怔怔地拿着电话,她简单一句话,却好像把他到了死刑。
“不知道的意思是什么?”被她闪烁的态度逼急,他步步逼问,胸口好似有火在焚烧。“不知道,是男友还是好朋友,是伴,还是打发时间的对象?”
“不知道就不知道,什么关系还不是一样?”干么口气那么差,培妮也火了。
“不管是男友还是好朋友,伴还是打发时间,都可以睡在一起,是吗?”他沈声问着,她看不见他痛苦的表情。
“你很烦耶,又不是真的要谈恋爱,干么那么认真?”被康乐旭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很烦躁,培妮也跟着发火。“是什么关系重要吗?就算结婚也可以离婚啊,有法律效力的都没用了,何况是口头承诺!”
她爸妈就是最好的例子,结婚对她有双重意义,代表她要走进快乐的坟墓,更要走进恋爱的坟墓。
康乐旭在另一端沈默着,他叹息,彷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听见他叹气,培妮高傲的外表因他而崩塌一角,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理念,坚持站在顶峰,穿着孤独的外衣,不跟康乐旭也不跟自己内心的渴望妥协,纵然说这句话的同时,她也感到心痛,像电流一样,猛地袭上心口。
“反正,”她咬牙道:“要就快快乐乐在一起,不要就拉倒。如果一定要谈到未来,那我们就说拜拜。”
接下来,彷佛有一世纪那么久,他们僵持着,谁也不开口。
其实,她很想笑着跟康乐旭开玩笑,要他别那么严肃,但她拉不下脸,半句话也说不出口,这是自己最坚持的地方,她说什么也不让步。
康乐旭应该为了她而妥协吧?毕竟最近那么快乐,不可能只因为她答不出彼此的关系,他就真的翻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