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热情的回应也让他很惊喜,整个胸口因她而涨满柔情,他清楚自己很喜欢她,却在发现她其实意识不清时,在紧要关头猛地踩了煞车,差点重伤不治。
她喝醉了,或许连他是谁都不晓得,换作是别的女人,他可能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但如果是杨培妮,他要她清清楚楚知道,拥抱她的这个男人是谁。
因为他开始对她有兴趣了,他不想跟她玩都会男女的游戏。
他开始想负责,因为想要跟她有未来发展的可能,而不是暧昧过后船过水无痕。
她能了解吗?
如果她能了解,又为什么要趁他睡着时,悄悄溜走?她不知道这样让人很伤心吗?
于是康乐旭明白,他可能没希望了。
才开始想谈恋爱,却又立刻宣告失恋,如果她不要溜得那么快,他或许还可以安慰自己,她对自己也许有一点意思。
哀模着冰冷床单,他遗忘不了她的热情,也尝到她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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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联合化学股份有限公司
康乐旭是这个公司的总经理,也是杨培妮的上司。
那夜之后,杨培妮好几次都很想私下问他,到底那晚有没有做过什么?但她爱面子,始终开不了口,又怕真的有了什么,她这一问是强逼人家负责。她才不要谁负责,这种事你情我愿,她是现代女性,想法成熟,敢做敢当,绝不会哭哭啼啼要男人负责。
不知道他把她想成是怎样的人?他们是一夜吗?如果不是,他是不是该主动靠近她,跟她解释?
结果,康乐旭什么也没说,一夜温存后,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让她很伤心,只好认定那就是一夜。
于是培妮也只能逼自己学习更“成熟”的两性态度,她告诫自己,敢玩就必须要放得开。还好喜欢这种感觉消失得很快,几天后或许她就不再在意这件事了,只是下次再也不要为谁伤心,那太吃亏,她一定要学着更聪明。
康乐旭什么也没说,是因为他在等着她表示一点好感,好证明那天她的吻是有感情、有意识的。但他却总是只能见到她高傲的模样,偶尔还对他投射轻蔑的眼光,彷佛是在指责他。很冤枉,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随着时间过去,两人表面当作没事发生,彼此心底的疙瘩却愈来愈深。
康乐旭心想,她就是想当作没这一回事吧?
也许亲亲模模对杨培妮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她连提也不想提,或者她的经验很丰富?想到这里,他心一冷,大受伤害。
突然,他也觉得自己很蠢,才躺在一起几个钟头,就想到那么多。杨培妮如果知道他这单纯的念头,一定会把他笑死。
必于发生关系这种事,他一向很尊重女性的决定,既然她不承认,他也不会再问些什么。她表示得太明显,他也只好跟着当作没那回事。
那晚的事于是成了两个人都不愿再提起的秘密。
培妮的伤心成了秘密。康乐旭想和她有未来的那件事,也成了秘密。
他们同时都觉得自己多情得很可笑。当然,这也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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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市里的熟男熟女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在夜深人静时独自舌忝舐伤口,在人前打扮得光鲜亮丽,可怜的是,每次当他们动了真感情时,总是害怕自作多情,于是放弃。
每个都会男女都是这样成熟的,到最后,爱上了自由,很喜欢自己独处,虽然经常约会搞暧昧,对爱情却抱嗤之以鼻的态度。
虽然心里还有个爱情理想国度,却再也不敢奢求内心对爱的小小渴望,抛弃不了个人意识,也不敢勇敢爱上谁,愈来愈不想花时间了解任何一个人,也愈来愈不想让任何人进驻内心。
杨培妮就是都会男女的代表人物;聪明、自私,非常爱自己。
她从来未曾喜欢过一个人,那晚的感受如此深刻,她难得动了心,后来发现自己可能自作多情。
其实她才是那个最在意的人。人如果愈在意,就愈会用另一种情绪代替,于是她开始讨厌康乐旭。
而康乐旭,原本就不属于都会男女的行列,在那夜后,他更厌恶现代男女之间的游戏,这种游戏真不知是哪个混蛋发明的,只会让寂寞的人更寂寞,伤心的人更伤心。
虽然心里很清楚,他和杨培妮是不同世界,但他还是无法控制,目光总是不停绕着她转。
好久之后的某天,他们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他努力地暗示,培妮仍无动于衷,于是他开始变得对自己没信心,也不敢再对她有任何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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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培妮和客户谈合约,情况不太顺利,所以他也跟着去。好不容易谈定了,他顺道载她回家。
车在马路上缓缓行进,两旁的街灯往前延伸,像没有尽头似的,呼啸而过的车灯曳出一道道光影。
他没急着要回家,很想找个理由将她留下。
远处,美丽华的摩天轮转动着,距离地面好几层楼的那些人们,正在想些什么,有此时的他忐忑吗?
“你会想坐看看吗?我没坐过。”车里气氛有些尴尬,培妮只好指着远处闪亮的摩天轮,没话找话说。“想到要跟别人单独待在密闭空间里就觉得闷,如果不是跟喜欢的人一起,更是无聊──”
“那下次我们一起坐看看。”他突然这样说。
不知道他是开玩笑或是认真,于是培妮沈默。
沿路的繁华景象,她早看腻了,但此时他微笑时的侧脸,不知为何,却让她目不转睛,可能是自从那夜后,他们很少有机会像这样独处,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靶觉到康乐旭似乎故意绕远路,还有些欲言又止,她很想问,却又不知要怎么开口。
此时车开到信义区,两人眼前出现好几栋刚盖好的华丽欧式建筑,接待中心门口写着“尊爵皇朝”,挺气派的名字。
“几天前我在这里看到妳的组员陶浅兰,”康乐旭淡淡说着,像临时找到话题般若无其事。“她好像跟未婚夫一起来看新房。奇怪的是,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喜悦……”说到一半,他笑笑。“对不起,我不是在说别人八卦。”
“没关系,这是事实。”培妮耸耸肩,表示不在意。浅兰确实也不快乐。
“我只是想,她可能需要谁来点她一下,那不是看房子的人该有的样子。”他顿了顿,又说:“就像我,本来打算为自己换间屋子,后来也打消了念头。”
“为什么?”她问。
“一来是因为房子好像没想象中好,二来是……”康乐旭苦笑。“本来打算成家才买的,因为总觉得现在住的地方有点小,后来才发现根本没对象,买也没用。”
培妮一惊,直觉告诉她,他或许是故意绕这段路的,就为了讲这一段话,故意要让她看到这栋华美建筑,故意要让她知道他想安定下来。
随着车子的离开,那栋建筑已离得好远,觑着康乐旭的侧脸,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也许只是刚好路过,也许是她想太多,但不知为何,跟他在一起,城市里所有熟悉的景物,都像重新上了颜色的旧画布,看在她眼里,出奇地美丽……
直到得到SoulPower的头奖这天,康乐旭仍不知道原来这件事在培妮心里曾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还以为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