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心思这么细腻,总是能轻易地察觉到她的感受?这样一个男人,她要怎么爱他才够?
靶觉到她的视线,骆恩与低头,对她微笑。
我们离开吧!他的眼睛正在这么对她说。
她什么都不管了,只想跟他在一起。
这个念头一窜进脑袋,浅兰起身,大胆地牵起骆恩与的手,众目睽睽下,她拉着他往外跑,她跑得好急,再也不往后看一眼,此刻的她要先丢下她的父母,抛掉她的过去,包括所有的委屈和心酸,迎接另一段崭新的感情。
他们手牵手跑出餐厅门口,跑过骑楼,穿越过无数人们,外头下着夏天的最后一场雨,豆大雨滴敲打在屋檐上,像唱歌的声音,他们淋着雨,表情却像沐浴在暖阳下。
最后浅兰停住脚步,在某间不知名的古董店门外,他们紧紧牵着手,好象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雨中,艺术玻璃灯洒下迷离的晕黄灯火,小巧的音乐盒在橱窗里头转动,响起清脆可爱的声音,刚刚餐厅里发生的事,彷佛已经变成另一个世界。
浅兰调皮地笑着,她从未有过这么深刻的感动,凝望着那张也正看着她的迷人脸庞,一切都教她心醉。
她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
人来人往的拥挤街道,他们拥吻。像是要弥补太慢相遇的缺憾,他们的吻绵长得像场马拉松。
任何人都会为爱失控,只要遇到对的人。
半年后。
骆恩与从橱柜里找到一瓶陈年威士忌,他擦拭干净,装到百年纪念木制盒里。穿上西装衬衫,打上一条深色领带,今天的他有个重大的约会,要跟陶家父母吃饭,而且还是陶父主动约他的。
知道这即将是他人生重大的考验,他当然要格外慎重口
昨晚骆恩与想了很久,和浅兰交往半年来,他过得愈快乐,那个答案就愈来愈清晰,今天,应该是决定一切的时候。
他从未如此忐忑不安,从前的他,只要遇到有兴趣的事物,他坚持到底;哪天发现无趣的,他也会毫不留情地转移目标。可是浅兰对他的意义不一样。
世界上有趣的女人可能很多,可是他单单只对她有感觉,这种感觉与日俱增,愈来愈强烈,害他义无反顾地想结婚。
浅兰不顾家人反对跟他在一起之后,她和爸妈的感情变差,为此他感到很愧疚,也希望此次的见面可以为他们弥补之间的嫌隙。
来到约定的西餐厅,他一眼就见到一抹窈窕身影在外头等待。
“嗨!”他挥挥手中鲜艳的黄色玫瑰花。
她微笑,顺手帮他调整领带。“你今天好帅。”
相恋近半年,他对她仍然体贴入微,从来不曾忘过答应她的事。她告诉他,妈妈特别喜欢黄色玫瑰,只要一朵就好,千万别太刻意,他真的没忘。
她最喜欢他这一点,答应的事绝对做到。
“谢谢。”他轻啄一下她光洁的额。“你今天特别美。”
浅兰是他万变人生当中,唯一的不变。
“我们进去吧。”她挽着他的手走入餐厅。
“我好紧张。”这是第一次的正式见面,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他竟然如此紧张。
“别担心。”她笑了。“我妈很喜欢你,记得半年前那天吗?我妈说你的告白让她很感动。真正不原谅我的,其实只有我爸。”
“只有一个大概比较好应付。”他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
“你太夸张了啦。”浅兰轻笑,怎么都没办法把现在的骆恩与跟当初SoulPower里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联想在一起,现在的他看起来好蠢,可是蠢得好可爱。
“哪会夸张,我连戒指都带来了。”他抹了抹汗,觉得日光灯好刺眼,走到大厅的路好长。
“嗄?”她一脸莫名其妙。“你带戒指干么?”
“傻瓜。”他牵紧她的手。“从第一次你牵着我的手时,那时我就决定不放开了。”
她还是傻傻地看着他。
“陶浅兰,我要跟你求婚了。”他咧着嘴笑。“懂了没?”
结果浅兰发愣了两秒,毫无预警地,眼泪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
“你怎么了?”骆恩与安慰无效,她哭到连服务生都想慰问她,连路人都想关心一下,陶家父母更是火速奔来,以为他在欺负自己的女儿。
“我……我只是在跟她求婚啊!”好冤枉,他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舍得欺负?
“浅兰,你不想嫁吗?”危急时,陶爸父爱终于觉醒。
“我想嫁。”她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只是我现在才知道被求婚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事,还好我没嫁错人……”
陶父凛着脸,瞪向骆恩与。“我要你准备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他点头。
“好,你进来。”陶父走进餐厅里的VIP包厢,这里他事先就预定了,所以里头只有陶家三个人和骆恩与。
骆恩与从纸袋里拿出一迭资料,交给陶父。“这是我的存折、房契、车子行照,还有我的股票存折,我所有名下的资产全部都在这里了。”
“爸,你干么要恩与准备这些东西?”浅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就是啊,你这样做很不给人家面子耶!”陶妈也忍不住站出来说话。
陶爸哼了声。“我就是要他证明,看他有没有能力给我的女儿幸福。”
“没关系,你可以评估看看。”骆恩与一点也不觉得被侮辱。
陶爸退休前是某大银行的精算师,脑袋活月兑月兑就是台工程用高级计算机,浅兰对数字的敏锐天分就是得自他的真传。他抿着唇,开始慎重地计算这个年轻人的资产,许久,他抬头问骆恩与——
“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目前是算是电脑业吧,主要是设计电玩软体。”他谦卑地回答。
“爸,你干么这样啦!”浅兰不高兴了。
把一个男人的工作薪水、资产明白地摊在日光灯下,根本就是让人难堪啊!
“你闭嘴,我是为你好!”陶父严肃地说:“赵家资产是这个男人的几十倍,我当然要知道你为何选他不选赵毓文。”
“伯父,你请继续。”骆恩与微笑说道。
“算你识相。”陶父锐眼扫过。“你这个工作能做多久?”
这次换陶妈又说话了。“老伴,你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她就觉得这男人比赵毓文好多了,至少浅兰跟他交往后,变得很快乐。以前浅兰跟赵毓文在一起都闷闷不乐,几乎什么心事都藏起来不说,她那时没发现,现在才知道把浅兰硬跟赵毓文凑在一起是多大的错误。
“没关系,我今天要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骆恩与安抚陶妈。
噢,这孩子真是体贴。陶妈真是愈看他愈满意。
“回答我的问题。”陶父才不吃他这套。
这家伙害他对不起自己多年好友,半年来完全失去联络,现在当然要把气出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他微笑,诚实地说:“我不能保证这工作能做多久。”
“那你要怎么保障我女儿的生活?”陶父很严厉地问着。他要让他知难而退,就算让人觉得他这个做爸爸的很现实也无所谓。
“是,我已经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要保障浅兰一辈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我重回建筑业。”他字字说得铿锵有力。“我的梦想是建筑一栋世上最美好的房子,让心爱的女人住,浅兰是我生命的意义,她给了我动力,但是我现在能力不够,以前走这行也确实走得不顺利,”他顿了一下。“所以我决定到国外进修,等到我学成回国,请你们把女儿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