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降至冰点,凤鸣犹豫了一下,只好开始道歉。
“好啦,对不起……”歌不唱了,他好声好气跟她赔不是。
他很少这么干脆地对一个人坦承自己的错误,算她真的特别好了。不,她是真的很特别,不然不会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让他到现在还在回味。
“我知道我刚才不对,不过我最近很不好过,你能不能放轻松一点,陪我好好玩一下?”
他落寞的神情让深深揪痛了心,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可以体会他的心境。算了,不要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好啦,我们来合唱吧!唱什么……制造浪漫好了,我只会这首喔!”她故意用活泼的语气说着,天知道她已经有多久没这样说话了。
“好啊!”凤鸣感激地对她笑。这个女人,真的很善良。
两个惨遭抛弃的人,开始开开心心地制造浪漫,互相安慰。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在凤鸣的坚持下,深深头一次打破自己的禁忌,喝了一小口酒。
有人陪着喝,凤鸣又恢复原本的样子,气氛轻松。他教她划拳,骗她喝了好几杯,看她笑得灿烂,红着脸,跟他抢麦克风,他心情也仿佛跟着好起来。
酒精催化,两个酒量不好的大人,在KTV里像小孩一样打打闹闹,一直到午夜。
第四章
“我不能再喝了……”龙深深瘫在沙发里,口齿不清地说着。
她不懂,才那几杯酒,怎么就像可以要了她的命,胃胀得像要爆炸,脑袋晕眩得像踩不到地,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刚喝的时候感觉飘上天,喝过了头就马上坠入地狱。
“我也不行了……”恶。凤鸣冲到化妆室抱住马桶,吐了。
吐得一点男子气概都没留,吐得四肢发颤,凤鸣被仅仅五趴的啤酒彻底打败。这时没什么好逞英雄的,因为他酒量本来就烂,可以暂且放下男人无聊的面子,举手投降。而且他也想知道,如果他真醉了,她会拿他怎么办。要不是对她有些动心,他今晚怎么会那么难保持清醒?
“天啊,你好逊。”深深走到化妆室,看见他抱着马桶的落魄模样,忍不住笑。“拜托,我都没事,你已经吐三次了。”
“这是第四次了……”他撑起身体,往深深身上一倒,翻白眼。“拜托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凤鸣的重量差点让深深站不稳,她跨大步,吃力地扶着他身体,却听到啪”声衣物裂开的声音。
深深低头一看,天啊!不得了,原本窄裙高叉已经开到大腿一半,现在整个开到臀部了,露出她今天为了这件超合身窄裙特意穿上的强力塑裤,还是米白色,超级明显,瞎子都看见她的内裤了。
她欲哭无泪,脸色发青,和窄裙的颜色很像,也跟暗红高跟鞋搭极了,红配绿嘛……
不好笑。
凤鸣贴在她颈边,温热气息搔着她耳朵,有些痒痒的,她心脏跳得好快,呼吸也全然乱掉。她有点怀疑是不是凤鸣藉酒装疯,要吃她豆腐,但看看眼前的惨状,证明了她幻想力丰富过了头,自作多情得太严重。再说,现在也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
包厢里杯盘狼藉,满地的啤酒罐,化妆室惨不忍睹,裙摆裂了,男人喝挂了,她卖力地把凤鸣的身体从她身上卸下,有点粗鲁地把他推到墙角处。
这就是她一向最怕发生的状况,因为讨厌情况失控,所以一直以来她总是极力避免,凡事保持冷静的态度,安稳地活在自己限定的圈子内,只要事情超过她的控制范围,她就绝对不会去尝试。
而今天就是破坏原则的下场。
都是这个凤鸣害的,那天她让他上车,就是错误的开始。跟他一同走进喜宴,是第二个错误。第三个错误,就是自己没对他狠心拒绝,他说要上车就上车、要约会就约会、要上KTV就上KTV、要她喝酒她就喝,变得一点原则也没有,才得收拾现在的残局。
她无力地看着酣睡的凤鸣,他坐在墙角,脑袋微微偏着,睡得像个玩累了不支倒地的孩子。
他的模样很迷人,却也真的很麻烦啊……
深深蹙眉,蹲在他面前瞪了良久,然后抬手甩了他两巴掌。
凤鸣立刻惊醒。“什么事?”刚刚好象有蚊子叮他的脸。
“告诉我你家的住址。”她镇定地问着,绝对要把这瘟神送回属于他的地方。
“我忘了。”干么吵他睡觉啦?眼一闭,他又准备昏过去。
深深猛拍他脸颊。“拜托你想一想!”
“烦死了!”他猛然睁眼吼。“我说完你不准再吵我睡觉!”
他喃喃念了一串住址之后,又睡了过去。
到底烦的是谁啊?
深深无奈地耸肩,迅速拿包厢里的纸笔记下,然后请KTV的服务生帮她把凤鸣扶到计程车上,除了今天唱歌的费用,她还多付了一千元小费。
把凤鸣推进计程车后座后,她关上车门,嘱咐司机载他回家。
她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妆早就花掉了,计程车司机干么还对她猛瞧?
啊!她总算想起来,她的裙摆裂了!
深深赶紧把身体挪移到司机看不到的角度,偏偏后面的眼睛更多,惹得遍地狼嗥,还有不少口哨声。
“你帮我送他回家,大概要多少钱我给你。”忍着难堪,深深心里飙泪,她弯腰,着急地打开钱包,从车窗把钱硬塞给司机。
“我怎么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她慌张的态度让计程车司机危机感骤起,殊不知她只是因为春光外泄着急得很。
“那你直接载他去给法医验尸好了。”
不管了,她要丢下他,直接另外拦车奔回家,现在这副德行实在太丢脸了,裙子还裂了个大缝,万一被熟人看见,她这辈子肯定完蛋。
“歹势,你找别人载好了,我不想负这种责任。”司机开门,想把后座昏迷不醒的凤鸣拖下车。
“好啦好啦,我跟他一起走。”百般无奈下,她开了后座车门,上了车。
车子开始疾驰,看来司机也想早点摆月兑这两个瘟神。
这辈子还没去过男人家,真没料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一点也不浪漫,跟她的想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推开凤鸣跨在她身上的长腿,深深撑着下巴,望向车窗外飞逝的街道,发现自己似乎从没见过这个时候的台北街景。
她一向规规矩矩的生活,从遇到他之后,似乎完全月兑序了。
计程车直奔士林官邸敖近某座隐密而优雅的古宅。
层层高楼坐落在旁,令被蓊郁树林包围的两层楼古宅更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个地方她在杂志上看过,是栋拥有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原屋主开放供人参观,经由报章杂志相继采访,声名大噪,甚至有不少政商名流指定婚纱公司在这里拍摄新人照。后来屋主决定拍卖房子,被神秘的买主以天价落槌,此后再也没人可以窥探其中的风景。
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凤鸣的住处?靠着帮人打离婚官司,竟然能赚到这样的豪宅,而在不久的将来,她的父母搞不好也要成为他的客户,为这房子奉献几个昂贵的装饰品,想到这里,深深不禁苦笑。
她付了双倍车资,要司机帮忙拖凤鸣进门,车停在古宅门口,她用同一招甩巴掌唤醒他,然后在他不清不楚的吩咐下,从他裤袋中模到钥匙打开大门,架着意识模糊的凤鸣,三人四脚艰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