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她冷冷地回答。
这男人太可怕,处心积虑地想搞好人际关系,她不得不对他防著点。
“相逢何必曾相识。”万晃臣不假思索地乱接成语。愈是看她这张死人脸,他就愈忍不住想逗她,看她听到这种无理头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罢才在茶水间里听那些同事叽哩呱啦了半天,让他现在耳朵好像还隆隆作响。可是骆缤颐不一样,她在的地方,永远安静得像墓地,很闷,但现在他挺喜欢,至少可以图个暂时的清净。
“十年修得同船渡。”骆缤颐稳如泰山又回道。要跟她耍嘴皮是吧?她成语接龙可是从来没输过。
是很无聊,她也搞不懂自己干嘛要理他,可是他话里挑釁意味太浓厚,不禁让她又想起昨晚输了好多拳的悔恨。
看到他的得意,吐得难受的愤怒回忆开始翻腾。
“百年修得共枕眠。”简单,以十进百嘛。万晃臣不到一秒立刻回答。
“千里姻缘一线牵。”兵来将挡。她简直在抢答。
哼,她赢了,虽然没有既定规则,她就是知道自己赢了,还有什么七字成语开头可以破千的?
“……万岁万岁万万岁!”喔耶,他想了好久,差一点死在这里。
如何?有创意吧?万晃臣得意地瞄著她。
什么跟什么啊……骆缤颐冷冷地扫他一眼。
她赢了,这招太狠,她不讲话就让他全盘输透了,还让他明白了最后一句万岁到底有多可耻。
士可杀不可辱,这种时候她不说话的感觉最差劲.了。“你讲话啊!你心里一定在偷笑我对吧?”
骆缤颐抬头看他,发现他竟然恼羞成怒地红了脸。
突然之间,好像脑袋里哪条笑的神经不小心被勾动,她竟然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她笑了?万晃臣愣住。
那抹微笑高雅而从容,他隐约看见她有一口整齐的牙齿,突然他好希望她的笑容永远不要消失。
他们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开始流动,当然他并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只因为她笑了,所以他也跟著笑了。
第四章
爽快地付了押金和房租后,万晃臣马上搬家。
还仔之前的房客还算爱干净,整理起来不太费力。
他穿著T恤、米白色的休闲裤,花了两小时仔仔细细地打扫,屋里总算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坐在纸箱上,他环顾室内,对自己的洁癖不禁有点得意。
可是想到还有一堆东西要整理归位,万晃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掏出烟盒,拿根烟点燃,烟线缭绕在室内,氤氲出一种静谧的氛围。他起身将纸箱拆开。
此时手机响了,他接起。“喂?”他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开始动手拿出纸箱里的东西。
“喂……晃臣?是我,你在干什么?”是个声音听起来很愉悦的女人。
“我刚搬家,正在整理。”万晃臣的声音听起来倒很平静。“有事吗?”
意思就是想挂电话。
“要不要我帮你?”对方飞快地自告奋勇。
“不用了,我一个人忙得来的。”他立刻婉拒她的好意。“怎么想到要打电话给我?最近过得还好吗?”这是他的前任女友,一个月前分手的。
“不好,你不在怎么会好?”听到他沉默,她很聪明地又赶快改口。“我从韦哥那里听说你调分公司了,所以才打电话问你,看看你在那里有没有什么进度……”
厚!他大哥真是个大嘴巴,这种公司最高机密怎么随随便便就跟别人讲?
他父亲就是这间公司的董事,因为最近订单大量外流,而且都是这个分公司有接触的客户。董事会怀疑有内贼,所以要他从总公司过来,好好调查一下。
万晃臣蹙眉,吐了一口气,将烟捻熄在烟灰缸里。
“晓颜,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的意思你懂吧?所以你不要再打探我的事情了,OK?”
他不是一个很无情的人,可是他对喜欢或不喜欢界定得很清楚。
“我知道了。”她咬牙又说:“一定是你现在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或许吧。”
想起中午,那段电梯里的短短时光,她反应迅速,她浅浅一笑,她总是让他发现她有很多表情,隐藏在那冰山一角。
万晃臣忍不住微笑,或许他只是因为对她好奇,或许只是因为工作而必须接近她。但感觉是骗不了人的,他从来不是一个会欺骗自己的人。
“真的吗?”晓颜好震惊。
分手才一个月,她不相信,从前的甜蜜可以在一瞬间成幻影,她不相信他们两个真的如他说的那么不合适。
“我有插拨,下次再聊吧,拜。”看了下插拨的来电显示,正是他大哥,万晃臣忍不住一股火气上涌。
马上切到另一个电话,他沉声道:“干嘛跟晓颜讲公司的事情?你人倒是不错嘛。”
“拜托,我哪有讲什么?才说了一点,其他都是她自己猜的,你连自己大哥都不信啊?”他大哥急於撇清关系。
“算了,不说这个了,要跟我说什么?”万晃臣决定先问正事要紧。
“你观察了两天,有没有哪些人特别有问题?”
万晃臣想了想。“到目前为止,好像都很正常。”他跟同事的关系已经打得不错,他们对他推心置月复,他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硬要说谁比较奇怪,还真只有骆缤颐。
“你要再细心一点,今天总公司的订单又跑了,而且是老客户,这个分公司里铁定有人内神通外鬼。”
币了电话,万晃臣陷入沉思。
很难得的,今天三个女人聚会的地点在骆缤颐的单身公寓里。
骆缤颐的洁癖会令其他两人抓狂,所以她们很少来。不过今天常艳羽一通电话,陈曦马上跟著跑来,目的就是来打探骆缤颐昨天被送回家后,有没有什么后续发展。
结果当然跟她们两个料想的一模一样--骆缤颐把人家当计程车司机,而且是不用付钱的那种,下了车大摇大摆地走了。
两人忍不住摇头感叹。
因为探不到什么有趣的八卦,常艳羽不想空手而归,陈曦喊无聊,於是她们依惯例凑了桌三人麻将。
打著打著聊到万晃臣,骆缤颐忍不住把下午在电梯里跟他的对话讲给她们听。
“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把你逗笑……”听完,常艳羽正在叠牌的手僵直在半空中,目瞪口呆。
陈曦更激动,吓得跳起来,膝盖砰地一声撞到桌缘,痛得差点掉眼泪。
“拜托,我是因为他太无聊才笑,又不是因为他讲的话好笑。而且,我有很不常笑吗?说得好像我多冷血似的。”
骆缤颐面无表情,叠牌动作利落迅速。
一直都是常胜军的她,今天莫名其妙地被运胡了好几把,她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是陈曦和常艳羽变强了吗?不,她们还是一样逊,好像是她今天心浮气躁了些。
“如果冷笑、讥笑也算,那你是还满常笑的。”常艳羽正经八百地回答。她翻开牌,哇,这副牌好得不得了耶!她眼睛一亮。
“噗哈哈哈……”陈曦大笑。“艳羽你好坏喔!”
哇喔,怎么搞的?平常都被倒酶鬼附身的自己,今天竟然把把好牌?陈曦快暗爽死了。
“你们要不要认真打?”骆缤颐看著自己手里一副天杀的烂牌,冷声道。
看她们眼角都笑眯了,想必一定抓到好牌。
她牌品很好,不会像常艳羽一样生气翻桌,也不会像陈曦一样沮丧嚷嚷,顶多只是不讲话,板起一张脸,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