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庭毓恼羞成怒,眼睛泛出血丝,他抓住胡佩娜的手腕,包包被他用力甩在地上,掉出一堆化妆品什么的;胡佩娜见苗头不对,掉头就想跑,谁料下一秒右脸已火热一片,眼前冒出一堆金星!
“好哇!你竟敢打……”她抡起拳头,说到打架她可没输过,她国中时就已经是柔道三段绑黑带的了,不然肩上的两头肌是怎么来的?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赵庭毓却被人一个飞踢弹得老远去奄奄一息。
哇塞!好漂亮的飞踢!胡佩娜望向来人,来人一身黑,不苟言笑着一张脸——这体格可真不是盖的,她抬头冲着人家灿烂一笑。
“别误会,我不是要救你,我只是想打他而已。”南彻忻摆摆手,准备掉头走人。
“出人命了耶!”她走过去补了一脚,发现赵庭毓口吐白沫,却仍有剩下一点意识死命瞪着他们。
“是吗?那就毁尸灭迹吧!”他不以为意地卷起衣袖。
“骗你的啦!他没死。”胡佩娜感受到他隐藏极好的杀意,心里毛了起来。
“那就杀了他。”南彻忻抡起了拳头,黑衬衫下的肌肉隐隐约约欲爆而出,吓得赵庭毓两眼一翻,装死去了。
胡佩娜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拾起地上的东西,走向南彻忻。
“哪,抽不抽烟?”她燃起了一根烟,没等他点头,便自动递给他。
“别开灯。”她阴阴沉沉地道。
南彻忻“啪”的一声,开了室内唯一的一盏大灯,顿时光线充斥,连他都赶紧闭起眼,霎时无法适应。
等他适应屋里的亮度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惨白愁苦挂了无数泪痕的脸,他默默地把手上的一包东西搁在桌上,朝着窝在沙发里瑟缩成一团的杜京雨方向走去。
“不是叫你别开灯吗?你还当真以为这是你家啊?”杜京雨胡乱抹掉泪痕,怒眼瞪视眼前来去自如的男人。
“还有精神骂人嘛,不错。来吧,陪我吃点东西。”南彻忻不理她,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我不吃,别拉拉扯扯的。”她倒不怎么领情,一把甩掉南彻忻的手,又缩回去沙发里。
他瞥了她一眼,二话不说便将她抱起,也不管她在怀里惊慌挣扎,还算温柔地把她放在食物前的沙发上。
杜京雨张大了嘴,这突发的状况差点让她停止了呼吸,她生平第一次被人像拎小狈般不费吹灰之力地抱起,男人的力量还真大。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你以为这么做我对你就会心生好感吗?”她想起来自己还在气头上,没坐定便开始连珠炮地数落。
南彻忻没答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要吃不吃随便你,你要饿死也是你家的事,搞不好你饿死了会有人很开心哩!”南彻忻开了电视,捧起7——11的御便当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旁边的人没说半句话,安安静静地低头沉默着,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些,便径自帮她打开了个便当。
“吃吧,你太瘦了,多吃点。”
半晌,她还是没动静,南彻忻在心里责备自己,谁教他妈生他时没教他怎么安慰女生,害他此时遭受良心谴责,食不下咽。
“干嘛不吃?”他不知不觉放救声调。“还是你不喜欢吃微波的东西?其实还不难吃啦,不然我再去帮你买其它的好不好?”
本来她有点鼻酸,后来看到他低声下气的样子,忍不住差点破涕为笑。
“你没拿筷子给我,我怎么吃?”杜京雨没好气地道,反正现在心情真的很不好,就属她最大。
早说嘛!这女人还真难伺候。南彻忻递了双筷子给她,自动自发地从袋子里翻出了一堆罐头小菜。
“你家有没有开罐器?”
“你买这么多罐头干什么?现在又不是台风天,天天吃这些东西很倒胃的耶!”十几二十罐的,够她一个人吃上半年了。
“谁教你不会煮菜,避难嘛,有罐头吃就好了。”南彻忻可怜兮兮地。偏偏他是个美食主义者,算了,寄人篱下,他就别要求太多了。
“不行啦,你还受伤耶!怎么可以吃这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我去弄几样菜给你吃。”杜京雨抄起那些罐头往厨房直奔,她就是那种人家对她一分好,她会还人不止十分的人。
那些罐头还能变出什么东西?不就是下锅炒热而已吗?南彻忻好笑地摇摇头,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怎么讨厌这种感觉。
破烂却干净的小鲍寓里,狭小的浴室,没有房间,只用个屏风当屏障;不大不小的双人床,枕头床单恰好是他喜欢的淡蓝色;至少还有不难坐的沙发,和一个小阳台;电视虽然不清不楚,有时候还挺乖的,像现在就还算满清晰了……
从这里稍微一探头,就可以看见那女人瘦骨如柴的身形在厨房里像一张纸般的飘来飘去——她还真的很瘦耶,瘦得跟难民没啥两样。
他想到在公园,那个自称是她朋友的女子,竟然说她是为了那男人才瘦成这副德性;想到她的用心,他也不得不心生同情,突然有点被感动,以至于不讨厌她了。
她也没什么好讨厌的啊!撤去她的肤色,那厚死人的黑框眼镜、那头披散的长发,一切符合电影里塑造的女鬼造型外,其实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也会难过掉泪、也是会有脾气的呀,只差他还没看她笑过而已。
没一会儿的时间,杜京雨已经炒好了三道小菜,香味四溢,青菜的颜色青脆可口,南彻忻瞠目结舌,马上夹起一口菜吃着,到最后连手上的微波便当也干脆丢进垃圾筒里。
“你很厉害耶,可以用罐头变出那么好吃的菜……”他一面吃,一面含糊不清地称赞。
“这没什么啊,只是把罐头丢进去跟菜一起炒而已,人人都可以做。”杜京雨不以为意,反而是看他吃得这么开心,她心情也放松了些。
看他吃得如此津津有味,杜京雨也突然觉得自己饥肠辘辘起来,而且东西本来就是要有人抢着吃才会好吃嘛!
不一会儿,就见三盘青菜盘底朝天,她起身收拾碗盘。
“我来洗吧。”他从她手上接过碗盘,自动到厨房洗碗。
杜京雨吓了一跳,连忙跟在后头盯着:“你也会洗碗吗?这是女人的工作,我来就好。”
“女人煮菜,男人就要有洗碗的义务啊!何况女人煮菜多辛苦,洗个碗又没什么。”南彻忻仔仔细细地把碗盘洗干净,仿佛天经地义的神情,又教她吃了一惊。
以前阿毓从来也不曾帮她洗过碗,吃饱饭他不是走人,就是跷腿看电视,原来男人也有很体贴的啊……杜京雨恍惚地想着,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有点热烘烘。
“很晚了,你不想睡吗?”南彻忻拿了一盆热水,拧吧毛巾擦拭身体,一边擦一边皱眉,上半身让他有点不太自在。
“我睡不着……”发愣的杜京雨突然大叫:“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没关系,这不是很严重的伤,伤到表皮而已。”他耸耸肩,不怎么在意。
“我帮你。”杜京雨没让他拒绝,一把抢过毛巾,又擦又揉又换水的,做得十分仔细。
“谢谢……”南彻忻有些感激,道谢的话却说得支支吾吾的,因为他记得刚开始遇见她,还没良心地说她是女鬼,现在想起来总有些心虚。
杜京雨充耳不闻,径自指着他的背:“你身上为什么有这些伤?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服务社会,帮人解决一些问题。”他随口搪塞。
“那些人为什么要找你?”她好奇地问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