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男人半哄半拉地邀她到另一边的小包厢里喝酒聊天,她想拒绝,但他们用人海战术包围她,就算她想喊叫也没人会注意。就当罗以玫快要被那些男人拉到包厢里当免费模模茶小姐时,忽然间,她的手臂被人拉住——
“等等!”
***
拉住她的原来是梁朵的朋友,之前的光头男。
“嘿!原来你在这里,找你找好久啊,过来吧”他不由分说就拉走罗以玫,让她离开那群虎视眈眈的假君子。
“你找我有什么事?”罗以玫还不忘跟那些挥手拜拜,一点也没想到刚才差一点羊人虎穴的事。
扁头男看着她,无奈地说:“还会有什么事啊?要不是之前梁朵交代过,看到你要帮忙盯一下。”
“盯?”又是梁朵,罗以玫有点不高兴。怎么她走到哪里都要被梁朵控制着呢?连她不在都有人代打,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唉!要不是梁朵声明在先,不然连我都想把你……”光头男一不小心说溜嘴,把心里话都讲出来了。
“什么是‘把’我?”罗以玫向来是不懂就问,不过直觉告诉她,那句话似乎跟“追求”有关,但是她不太确定,毕竟她对自己的外貌并没有信心。
“那个不重要!重点不在那里!”光头男顾左右而言它,免得又说错话就惨了,他可不想被梁朵剥皮。“对了,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没事一个女生在这里闲逛会被人当成是来卖的!”
“呃?‘卖’什么?”罗以玫又举手发问。
盯着她,光头男不能理解这种近乎白纸的纯洁女是怎么在这黑暗的社会里存活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会是那个女暴君梁朵的表妹?忍不住就问了出口:“呃……你真的是梁朵的表妹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罗以玫觉得他问得很多余,不过为着礼貌的关系,她没有当面顶撞他。
“没什么不对,你们两个长得是有点像,不过个性差很多。”光头男想起梁朵就有点毛毛的,不过面前这位让他更毛。两个姐妹都很有特色,只是一个是精到可以卖掉恶魔;一个是比美天使的纯洁却蠢到无厘头。
难道美丽的女子真的容易骗吗?
“喔……是吗?”罗以玫一边跟他说话,另一方面还不死心,继续在黑暗中瞄着“他”的踪影。
“你在找谁啊?”看出她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光头男有点不是滋味。
“我在找一个人。”罗以玫说。
“废……”废话两个字差一点骂出口,不过光头男收得很快,毕竟骂了她以后会有什么后果,他不太敢想象。“那……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我的救命恩人。”罗以玫还在观望。
“啊?”光头男听得一头雾水,她以为她在拍武侠古装片吗?说这种台辞不会噎到自己的口水?“你确定你说的是中国话吗?”
“不然咧?”罗以玫回过头来看着他,听出他话里的嘲讽,脸色马上垮下来。“你以为我在跟你讲土星话吗?”
“救命恩人!”光头男这回没忍住了,笑到眼泪都快喷出来了。“哇靠!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说这种话?真的太扯了!”
“有什么不对吗?”罗以玫不悦地说。她的脸色很难看,而这种表情让光头男联想到梁朵。
“没有……”觉得再取笑她可能会惹她反感,到时她跟梁朵告状他就死了,光头男连忙敛起笑容换个方式问她:“那你找他做什么?”
“我……”罗以玫被问住了。
“既然是找你的救命恩人,如果找到的话,你打算怎么做?不会想以身相许吧?”光头男又坏心地补上这一句。
罗以玫愣住了。对喔,她找他做什么?
“这个……”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胡编个理由:“我也不知道,只是很想找到他,至少要跟他说一声‘谢谢’也好。”
“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见罗以玫摇头,光头男又问:“那他有没有什么特征之类的?你形容一下,说不定我认识。”
“他有……对了!他有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罗以玫一时间只想到这些。
“天啊——哪个人不是这样啊?”光头男听得想昏倒,可是还是继续问下去:“有没有比较具体的形容词?像他手脚健不健全、有没有哪里残废啊?还是有没有胎记或大痣之类的东西啊?”
被光头男问得哑口无言,罗以玫只能虚弱地回应:“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因为我要见到本人才知道,用讲的我不会形容啦!”
“我了解,看来我真的帮不上你了。”想了想,光头男又问了一个实际的问题:“那你打算整晚待在这里找他?”
“对啊。”罗以玫是很死心眼的,守株待兔至少终有一天等到他!
“喔……”想了想,光头男觉得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实在不放心,可是他又没空一直陪她,想想就决定去托孤。“你跟我来。”
经过光头男的介绍,她被安排在吧台后面,既安全又可以不被打扰。
“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吧台的服务生说,收下光头男给他的小费。
“知道啦!”光头男回头跟罗以玫交代,确定她不会再跑去舞池抛头露面。“你要答应我,不要待太晚,早点回家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罗以玫觉得她好像突然多个老爸似的。答应他以后,他才放心地继续去找人做生意。
等光头男离开以后,罗以玫又开始她的寻人大计。不过找呀找的、看着看着,她就趴在吧台后面的小棒间里睡着了。
直到有人摇她。“嘿!”
“啊!”罗以玫突然间被叫醒,不禁吓了一跳,但卡在小棒间里的她因为长时间缩坐着,全身都僵掉了,一个不平衡就要整个人跌在地板上。
怕痛的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等待即将来临的惨剧。
结果,没有预期中的痛苦发生,反而觉得自己被人紧紧地抱住,像掉进厚厚的棉被堆似的。
看来她没有摔到地上,是有人接住她了!
她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好心?
没想到才张开眼睛,眼对眼、鼻对鼻的,面前就是她想找的人。
是他。
她真想轻快地跟他说一句“嗨!我们又见面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已经听到他的暴喝声了。
“不会吧?你已经穷到要当小偷了吗?”
***
又是咖啡。
不过这回的地点不是穷酸地窝在便利店门口,而是另一间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咖啡厅。
罗以玫很高兴,但也有点担心。高兴的是,他们这样看起来真像约会;担心的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你很不听话。”这是他到咖啡店里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罗以玫低下头,不敢回嘴。
“不是叫你不要再来了吗?”他盯着她,冷冷地问。
“可是……”罗以玫想跟他说清楚,可是一抬头遇上他的眼神,下面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可是什么?”他没有移开视线。
被他这么一瞪,罗以玫又低下头。忽然有种错觉,好像回到高中时代,上军训课打瞌睡结果被叫到教官室问话是一样的感觉。问题是,她又没做错什么?可是被他一凶,她就什么都忘了。
看她支支吾吾半天,他的耐性也有限,就差没拍桌子骂人了。“小姐,你到底有完没完?话可不可以一次说清楚?”
“我……我……”被他一喝,罗以玫吓得眼泪又掉了下来。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