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徐前辈,老实说吧,梦瑕相信风行云并没有杀石霸。”
“何以见得?”
“是他亲口告知。”
赵武哈哈大笑。“真是笑话!他说他没杀人你就信,那还需要公道正义吗?”
残不知,赵武这番话竟掉入孙梦瑕的陷阱,厅内所有人纷纷察觉到。
孙梦瑕再问:“赵前辈说的是,梦瑕也信正义公道自在人心。如今有人说风行云杀人,假使他真的出面说他没杀人,试问你们又会信几分?”
赵武一时愕住,没想到他会被孙梦瑕骗倒,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这、这……总之他要先证明他自己不是天下楼的杀手。”
孙梦瑕又进一步说:“天下楼向来神秘,你们是希望他提出什么证明还自己清白?”
赵武词穷,默默不语,徐三广见情势不利,即刻站出来下结论。“总之,这件事必须风行云出面才成,有人将矛头指向他,必定代表他有问题。”
“哦,我来……就真的能解决一切,几时我这般出名了?”
众人专心对谈时,谁也没发觉风行云的身影已悠闲地靠在大厅的门板上好半晌。
孙梦瑕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风行云身上,无言的表情似在问:你为何要来?
“你邀我,所以我来了。”佳人有约,岂能拒绝。
风行云双手环胸,态度从容自信。
第7章(1)
原来他就是风行云——天下楼的杀手。
乍见风行云从容优雅地优待在大门上时,众人的感受皆有不同。
这就是天下楼的杀手——怎么竟是个文弱书生样?
孙富权也不太相信眼前这看上去,一点重责大任也不能担年轻人,就是恶名昭彰的天下楼杀手!这形象与他心中的期待相差太多,他本以为至少走进来的也该是个一脸凶神恶煞,长得像杀手的人,不过杀手究竟该长什么样子,他也没见过。
徐三广认出对方是石府的厨子,但也不敢因此看轻,只是略有疑惑,倘若他真是天下楼杀手,那天下楼的行事的确太难测。
孙无涯静静打量着风行云。
若由外表来看风行云,肯定会失去公正性,毕竟此刻在他们众人面前的风行云,一身好似全无防备,也实在不像是个会被段羽嘱咐必须注意的杀手,但往往这样的人最叫人会捏冷汗,尤其当他出其不意时……谁又料得到他的下一步。
“你就是风行云?”徐三广往前一站准备质问。
“没错。”
“我们接获告知,说是你杀了石霸。”
“他连被我杀的资格都没有。”他真是厌倦这些成天跟在他后头的人。
“那你是天下楼的杀手吗?”
“是,又如何?”他挑衅反问,完全忘记当日对孙梦瑕有过的提点。
“什么?”众人一片哗然,仿佛谁也没料到风行云真的是天下楼的杀手。
孙无涯与孙梦瑕则是没想到风行云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赵武为了扳回面子,便问道:“既然你是天下楼杀手,当日又出现在场,还敢狡辩石霸不是你杀的?”
风行云挑眉睥睨赵武不堪一击的声势。“天下楼就在太原山上,想了解实情的自己上去,要不……也可以用生命来跟我交换答案,这我不反对。”
“你这小子!”赵武咬牙切齿。
徐三广为挡住赵武的怒气,出声插话:“风行云,你不怕武林各门派人杀了你吗?”
“既然身处在这江湖里,是生是死又如何?不过我倒是想说说,以你们的能力,就算再派百来个也不是我的对手,若在乎生死,就先好好考虑清楚吧。”风行云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气魄,刹时撼动在场的人,就边赵武也不敢冲上前教训他。
也是了,既然对方是天下楼的杀手,能力自然不在话下,是该好好斟酌一番。
徐三广稳住气,又问:“假使你说石霸不是你杀,有何证据?”
初九那日当他在树林找到孙梦瑕时,是隔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风行云的到来,若他是杀手,肯定可以趁那机会下手杀石霸。
“我相信他没杀石霸。”孙梦瑕挺身袒护风行云。
赵武气了,又大骂:“你说相信就相信,那我们算什么?”
见赵武骂自己的女儿,孙富权也站出来护卫。“哼!你又算老几?嘴巴再不给我放干净,就给我滚出云剑山庄。”
徐三广衡量事情的严重性,便说了个最好解决的方法。
“孙姑娘,既然你想担保风行云,我也不反对,可是,你也必须帮着找寻杀害石霸的凶手,同时你得提出一个保证,假使凶手真是风行云或都被他逃了,你该怎么请罪?”
“要我女儿请什么罪……”
孙富权正想破口大骂时,竟被儿子阻止了。“爹,这是小妹的抉择,这箭已在弦上。”
“我管它箭在不在弦上,梦瑕,有爹挺你,你别怕!”
“孙姑娘,这是江湖规矩,你若不遵守,就别插手了,因为风行云已坦承他的身份了。”徐三广虽然希望有云剑山庄相助,但这情形,他宁愿要孙梦瑕避免事情扩大。
孙梦瑕凝视无动于衷的风行云,心想或许他能安然逃开,但身份已曝光,若没把罪嫌洗清,日后无论他到哪去都会成为各大派门捉拿的目标,终生必须躲藏,而她并不希望有那种结果。
“好,我愿意以我的性命担保。”
孙梦瑕此言一出,比起适才风行云揭开自己身份的秘密还教人错愕。
这其中,以风行云最为震惊——孙梦瑕竟然以性命担保他?
“梦瑕,你竟然用性命……你、你怎么那么傻啊,不过就一个普通朋友罢了。”孙富权虽不是江湖人,但经商很久,他多少也知道江湖规矩,话一旦说出口,就是信誉,不得不遵守。
孙无涯也轻轻叹气。
“很好,既然孙姑娘给了保证,我们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出凶手,若到时没有结果,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徐三广终于可以摆出他们的气势。
“什么不留情面?你们统统给我滚出云剑山庄,以后别想再进来了,来人,关门放狗!”孙富权率先赶人。
徐三广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云剑山庄。
“梦瑕,你——”孙富权欲言又止,因为他真不晓得该骂什么才好,顿时,他的心情相当沉重。“反正不管如何,你是我女儿,有事我会帮你解决。”
“爹,女儿绝对不会连累山庄。”
“你说这什么话,你是爹的女儿,爹挺你是天经地义,就算抓不到凶手……爹也绝不让人伤你半分,你叫风行云是吧?我女儿为了你用生命做抵押,要是你敢逃跑,我孙富权上天下海都要把你逮回来,听到了没有?”孙富权说得义愤填膺,只差没捶胸顿足。
孙富权气愤的一席话意外化解了大厅上原本的凝重气氛。
离开云剑山庄的徐三广立刻命人开始监视孙梦瑕与风行云。
孙无涯没说错,他活了四十好几,论能力、名气在江湖上都累积一定的程度,自是有意角逐武林盟主宝座,因此有关石霸与天下楼的事情,他势必要处理完美,这样才能增加他的名声。
活到这年纪了,若没留下一点什么,在这江湖中,他徐三广的名字很快就会成为过去的一页。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正是如此写照。
一早上动气太多,孙富权交代不准让风行云跑了后便回房休息,一个早上受了太多的刺激,他确实需要休息,孙无涯也回书房说要想事情。
孙梦瑕便领着风行云来到庭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何要来?”她问出心底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