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明天再跟言君国说也不迟,反正总会说的。
“我最后一次劝妳,假如连妳都不爱自己,也没人会爱妳的。”
算孟雅芬好运,遇上“今天”的她,要不然如果是“以前”的她大概也不会管那么多,一定是甩头便走人。
看见孟雅芬对不该挽留的人的执着,朱少日彷佛也看见过去那个傻傻的自己,以为不孕是自己的错,因此百般忍耐,也不敢让家人知情免得他们伤心,但如今她决定不再那么委曲求全了。
有没有爱情无妨,最重要的是她得先爱自己--这点绝对没有错!
不过……她也得开始储藏明天万一被拒绝的勇气了。
万一真的被讨厌,也是她咎由自取哪。
唉,孟雅芬究竟要哭到什么时候啊?
蓦然,她想起自己一年前也哭了好久好久呢……时间过得真快,上次看见照片还有些心痛,这会儿感觉已经淡得不能再淡了。
对昔日的遗憾不断地减少,斩的记忆又填满过去的坑,果然啊,时间真的会让人忘记伤心的往事。
她突然好想见言君国一面。
他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朱少日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
朱少日难得也有星期一症侯群,不过是因为她昨天陪着孟雅芬大吃大喝的关系。
早上醒来时她还满身酒味,但硬是来上班,陪着言君国撑过早上。
“少日,妳脸色都有点白了,还好吧?”言君国眉心添了抹忧色,也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担忧了整个早上,问她却又得不到答案。
“还好……总经理,下班后,一块吃个饭吧,我有点事……想告诉你。”
“好。妳真的没事?”他猜她昨晚必定反复思量,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那么就等到晚上再说。
“没事……”没事,只不过要上厕所而已。“那我先出去了。”十一点五十分,她真的冲入厕所内。
半晌后,哗啦啦!听着马桶的冲水声音,她终于明白为何言君国每次都会露出幸福的笑容,因为清清肠胃后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哪!
她果然不太适合吃油腻的食物。她自己都这样了,不知昨天狂吐的孟雅芬有没有来上班?
大家都是女孩子,她多少也能体谅她的心境。
双手搓着洗手乳,朱少日不禁盘算晚上该怎么跟言君国说她的事情,是要泪流满面戏剧性点,还是冷静自制呢?
不孕啊……
抬起还滴着水已洗净的手贴着镜子,朱少日心口突然涌现许多许多的回忆,好的、不好的,都有……
以前,她认为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孕,年轻的时候老嚷着不结婚、不生孩子;等到年纪有了,想结婚了,却真的生不出孩子来。
这时候她不免怨恨上天对她为何这么“好”,她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偏偏一语成谶。
电视上演的八点档,她向来不爱看,母亲却是个戏迷,每当剧里有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母亲就会一脸嫌恶地说,那真不配当女人。
拜托好不好?会不会生也不是女人可以决定的事情啊!
为何不会生的女人就注定得承受长辈们的关爱?
现在的科技发达,人工受孕也有成功案例,为什么就不肯多努力一下?为什么连一点机会也不给就剥夺了她的幸福?
反正、反正现在的人口暴增,领养一个小孩从小养到大也是可以的啊……
她记得曾这样告诉过母亲,她的回答却更残忍:“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做个假妈妈有什么好的?”
好痛,她的心好痛。
“啪”!她一掌拍在镜子上,水渍往外喷了一圈,缓缓往下流。
好一会儿心情平静后,她挺起胸膛,继续洗手。
现在她是抱持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就算言君国无法接受自己,她也无所谓,因为她已学会爱自己了。
“碰”!女厕的门被人猛然推开。
上次在红河餐厅遇见的那个会计部女同事,同时也是孟雅芬的好友陈小姐走了进来。
朱少日心情不好,也懒得指正她开门声音太大,继续洗她的手。
“朱少日!”
“有事?”怒气冲冲哦。
“妳做了什么?”陈小姐劈头就质问。
“我有做什么吗?”朱少日狐疑地反问。
“那为什么雅芬一早就来递辞呈?”
孟雅芬递辞呈了?!
“关我什么事?”啊,她想起来了,昨天孟雅芬是有提过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她自然也支持,因为她也想那么做。
“不是妳还有谁?我早知道妳不喜欢雅芬,但也没必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吧?以为总裁信任妳就能为所欲为吗?”陈小姐大有仗义执言的姿态。
朱少日想是对方误会了。若换做平时,她会冷静跟她解释,但今天她已经不想再忍耐,反正言君国都说不必勉强接受,她又何必让自己不愉快?
她拢了眉心,双臂环胸,五官透着凛冽地面对陈小姐。
“陈小姐,妳是什么时候看见或是听见是我逼孟雅芬离职的?妳说话要讲证据,背地里让妳们讲讲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会介意,但现在妳都敢到我面前来指责,就给我拿出证据,拿不出来的话就把孟雅芬带来跟我对质。”她客气,就当她好欺负吗?
陈小姐微微一愣,因为她没想到素来低调下乡话、总默默承受的朱少日今天竟然会一反常态为自己辩护。
“要是两个都做不到,就闭上妳的嘴巴少在那里造谣生事。”反正都要辞职了,就畅快点吧!
“我造谣?!谤本就是妳抢了雅芬的男朋友还敢在那里大放厥词啊!”
“妳又是哪只眼睛亲眼目睹我抢走孟雅芬的男友?”
经朱少日这么一问,陈小姐赫然想起雅芬似乎从没说过是朱少日抢走她的男朋友,她好像说是朱少日害她失去男朋友的,后来是她们旁边这些同事群起激动,然后就演变成朱少日抢人男友的版本。
朱少日淡淡瞥了她一眼,立即看出陈小姐的心虚,深谙不该逼狗爬墙的道理,她决定大发慈悲放她一马让她重新做人。
“陈小姐,我不喜欢解释并不表示妳们说的全都对,只是我懒得反驳罢了。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但在实行妳的『言论自由权』前,妳也得清楚别人亦有『基本人权』,我希望妳最好去查清事情真相再来质问我,看到时候是要在公开场合或是在哪里辩论我都奉陪,不过切记别再乱造谣,要不然我能告妳『普通毁谤罪』。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现在妳是要继续审问,还是回去查证?”
一扯上“告”已这个字,陈小姐才惊觉事态似乎严重,这下真得三思了。
“如何?”
“好!我会回去问清楚,妳等着!”扔下话,陈小姐怒气冲冲离开女厕所。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用错法条,管它的,事情解决了就好。
“呼!”朱少日一放松便落座软软的沙发上。
有些事情真得学习看开,不然痛苦的人就是自己。
“喀”!轻轻的开门声,这次进女厕的人比较客气了。
“少日?”
“总经理?”
“我看妳来厕所有一会儿了,是不舒服吗?”他特地来关心,怕她为了“那件事”不快乐。
朱少日笑得很潇洒。“没什么,肚子痛嘛!已经解决了。”
“那要一块吃午饭吗?”
“还不饿。”
“我能坐在妳旁边吗?”
“嗯。”她也想靠在他身体上休息。
“少日,我不会勉强妳,若妳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懂吗?”他也不希望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