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只求苍穹也别变成那样了。
“啊,要不要找贵人来?苍穹既然是贵人的继承者,应该多少会听贵人的话吧?”
青龙抚着长须,定定地望着房门内。“先等苍穹愿意走出来吧……他若不能走出来,谁也救不了他的。”
“可是已经十天了。”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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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火,在密闭的房内稳稳燃着,毫不晃动,将坐在床上抱着祝若熏的苍穹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拖曳出长长的重叠影子。
一亮一暗的对比,好不凄凉。
苍穹双目低垂,紧紧抱着他心爱的人,轻柔地为她梳发,脸上的笑容不曾退去。
他不懂,真的不懂。
为何不过分别短暂的时间,却已天人永隔,先前才有的温暖,一下子就成了冰冷的过去。
他不懂!
他真的不懂啊!
“若熏,你说过要陪我……要留在封域一直陪我的,为什么……会如此?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的……”
由眼眶流出湿热的液体,他晓得那是眼泪,只是他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哭。
“若熏……”
柔和清丽的脸庞如昔,温暖明亮的声音不再,如今呈现在眼前的是什么呢?
是一个冰冷、再也无法回应他、无法对他笑、无法给他温暖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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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你说今天要教我瞬间移动的!”
“瞬间移动?”
“就是从这里变到那里去啦,或从那里变到这里来。”
“我带你去不是比较快?让你学……大概要等--一年吧!这还是保守估计。”
“这个我很想学,一定会学得很快,而且这样会比较有成就感。你答应要教我的!”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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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
“嗯?”
“我好象成功了。”
“很好啊。”
“可是--为什么我变来变去就是只会变到你身边呢?”
“呵呵!”
“不要只会喝茶、只会笑嘛!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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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怎么回事啊,若熏?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离我太远哪!
傻丫头!
可是,我却没有告诉你。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过去与祝若熏的点滴回忆,她的真心、她的活泼和她的体贴,怎么也忘不了,犹如刀刻般深深刻入他的心版内。
又痛又甜蜜。
让他的心好苦、好酸,好难受。
轻轻搓揉着她的手,很小、很白晰的手,也曾经抱过他,照顾过他的小手。
蓦然,一股愤怒闪过他的心口。
他缓缓合上眼,低沉沙哑的嗓音道出他的痛。
“我,还没睡过,以前只要三天没合眼,我便会气得想揍人,现下,却是怎么也合不了眼,因为一合眼,就会看不见她……我真的、真的很想念若熏……贵人。”
眸子再睁开,锐利地对上前方无声无息出现的倩影。
祝若熏手上的伤,让他想起了她与螣蛇的契约。他很清楚祝若熏身上没有任何足以致命的内外伤,唯一的--就是她曾与螣蛇定下契约。
必定是个死契,一个让祝若熏必须隐瞒自己的死契。
握紧的手心,力道之大,连指尖都渗入皮肤内,凿出了四道血痕。
螣蛇--
“苍穹,把若熏送回她父母那里吧!他们也有权利知道的。”苍穹浑身的斗气与愤怒令她有些担忧。
他咬牙怒道:“若熏是我的,她说过要留在封域永远陪着我--”他绝不让任何人带走祝若熏。
“苍穹,用结界虽能保持若熏的身体不坏,但这样对吗?我在人间住久了,颇能体会他们所说的『安息』这句话,人死不能复生,让她安静离开吧!”
在封域没有生死问题,或许因为寿命过长的缘故,并不觉得“死”是件可怕又难熬的事情。但一旦有了感情,就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了,无怪乎前人规定十二神不能有感情,可是他们却一个个的犯了戒。
听闻贵人所言,苍穹心中的愤恨犹如排山倒海,瞬间,房内所有的墙壁顿时碎裂成片,一一飞出,霎时怵目惊心,所幸贵人及时凝气挡住。
“我说了--若熏是我的,她哪里也不能去。”他咬着牙,齿缝间透出的声音格外迫人。
“苍穹……”她没想到苍穹在意祝若熏竟会到这种地步。
“贵人,螣剩蛇跟她定契约了,我想你应该还不晓得吧?可是,若熏已经是封域的一份子了,能够打破神赋予她的寿命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斌人眉一敛,忧虑布满双眸。
她曾经也是十二神,岂有不知之理。
能够打破神能力的就仅有死契了。
与封域所定的契约,只要一方身亡,契约的效力便结束;但若是死契,就算是被定约之人已死,仍是有一半的机会能够挽回,那便是杀死定下这死契之人。
定死契之人死,被定约之人就有二分之一的机会复生,生或死,端看运气。
“苍穹,你是想跟我说是螣蛇害了若熏吗?”贵人的眸子闪着惊愕。
苍穹凛凛含笑。“难道不是?那家伙是什么个性,你我都知。为了你,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要不,当时你也不会为了避他而要我吞下你的灵力了。”
斌人脸色不自主地惨白。“贵人,还不能确定是螣蛇……”
“够了!我不想听废话,螣蛇在哪里?”他要亲手解决螣蛇的命。
斌人静默下语。这一连串的事,无论如何都是由她而起,她该负责任的。
“贵人,不要想包庇螣蛇,他与我之间总要有一个倒下,就看是他或是我了。”为了祝若熏,就算仅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他亦不放过。
“你--很爱若熏?”由苍穹的眼底,她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螣蛇。
“我只有她一个。”他说得悲哀。
望着苍穹脸上那种伤心入骨的神情,再看着不该被卷入的祝若熏,她无辜地躺在苍穹怀里,贵人当下有了决定。
她神色异常凛冽地表示:“苍穹,你是我的继承者,不该手染血腥。”语毕,她即刻消逝在房内。
之后,房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晕黄的灯火,摇摇晃晃,好似代表着这二分之一的机会,既危险又不安。
“为救你而杀人--你会气我吧?”他浅笑,稍后又自问自答:“但若不这样做,只怕我真的会变成了螣蛇,什么都想毁了……”他哀哀地说。
若熏是他的一切……
喃喃的耳语,轻轻地流过房内,穿过窗户,消散了。
不消时,灯火即逝。
后来,苍穹去了请蛇的住处,没找到人,又在封域四处搜寻,但仍不见其踪影,可是他不放弃,更不死心,决心要追到为止。
没几天之后,贵人主动来见他。
“螣蛇呢?”他开口便问。
斌人美丽的脸庞上显得有些苍白,不过仍不损她的柔美,她轻笑道:“苍穹,螣蛇又不是我什么人,不是我在的地方他就会在。我怎会知道他去哪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找会出他。”
“苍穹,坐下好吗?我们真的许久不曾好好聊聊了。”
“我没闲情逸致。”他恶狠狠道。他很清楚是贵人有心藏着螣蛇,所以对她也有不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