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算了。”她有她的坚持。“姐姐一直对我尽心尽力,没看见她幸福之前,我绝不结婚。”很久之前,她便立下这样的宏愿。
齐孟修沉默许久,他晓得她家里只有她们姐妹俩。
“那至少我这个人能让你姐姐知道吧?”他摆出一副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样。
“当然。我本来就打算等稳定一点就跟姐姐提起你。”要很稳定很稳定才能说,省得姐姐又操心这儿、操心那的。
他仍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锅里快要烂掉的稀饭,温馨见状,连忙拿走杓子,再给他搅下去,稀饭就糊了。
“什么时候才能说?”他的声音充满委屈,为了娶到她,他只好忍耐。
“等我明年毕业的时候。”
“什么?”齐孟修双眉微皱,似乎不相信她会这么对他。
“反正我本来就决定大学毕业后才要交男朋友的,没差啦!”温馨拍拍他的肩,安慰着。
“可是你姐姐晓得我的名字。”
“喔,那是因为我说你是我的家教学生。”她关掉炉火,可以准备吃早餐了。
“我是你的学生?有没有搞错?”在静谧的清晨里,齐孟修的声音特别惊人。
“在我姐姐心底,你可是一个乖巧又惹人怜爱的——初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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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要出差,当天来回。”齐孟修严肃地表示。
当天来回,当然没问题,她是秘书,绝对配合到底,不过……瞧他难得露出一副很棘手的表情,是对方难缠吗?
“对方是不是不好对付?”
齐孟修忖度了会儿才点头。
既然不好对付,带她这个小角色去,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啊。
“要不要找乔姐陪你去?她绝对比我还有能耐。”她以最专业的角度来建议。秘书嘛!不就是狗头军师一员!
摇头?
“乔姐不好吗?她工作那么久,绝对行的!”她力捧。
“对方要求年轻、未婚的女性。”
听着齐孟修开出的条件,她不免满脸嫌恶:“日本人啊?”天生排日情结立刻挂在她脸上,无法消除。
虽然在台湾用的、穿的、吃的,大部分都和日本月兑离不了关联,但民族性仍不可忘,一想当年的南京大屠杀啊……不由得鼻酸。
“对方是个女的,年纪颇大。”
一个年纪颇大的女性竟能使齐孟修如此为难?温馨不禁想到:“你女乃女乃?”
脸上堆满无奈的齐孟修证实了温馨的臆测。
“你们也许久未见了,回家看看她老人家也是应该,干嘛愁眉苦脸?对了,我应该送些什么……”
“她喜欢吃浙江莱。”
“那我今天最好去买本浙江菜食谱。”又能征服一个胃,对她来说是最有挑战的事情。“是女乃女乃生日吗?”
“是……每月一次的聚会,实则为‘相亲大会’。”
“相亲……所以你要我跟你回去?”那必定有许多政商名流,而与政商名流形影不离的便是记者。上次丽晶是运气好,这次是私人聚会,记者应该难以闯入。
“虽然除了我们以外没半个人知情,但我们好歹确实是对情侣吧?你忍心我陷入女人堆中吗?”
如果说忍心的话,不晓得齐孟修会不会把她从这里丢下去?
“当然舍不得了。”
“你的眼睛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我绝对心口如一。后天我该穿什么?需要千金小姐、纯情学生,或冶艳秘书随行?”把话题转开,方能明哲保身。
齐孟修起身,左手横过办公桌捏了温馨的鼻子。“自然就好。”
温馨赶紧抢救自己通红的鼻子。“怎么去?”
“知道有种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吧?”他清楚她已经把他的胃列为必毁目标。
“飞机!”真高兴,司机换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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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重的机体冲上天,然后着地,一起一落间,他们抵达了高雄。机场外,早有一辆宾土车等着迎接,二十多分钟后,车子驶进一个庄园里。
等在房子前的是个中年男人。
“小少爷!”
“好久不见,沈管家,这位是温馨,我的女朋友。”
沈管家推推黑色眼镜,把温馨由头到脚打量一遍后,面无表情:“欢迎温小姐。”
“女乃女乃呢?”
“老太太去邻居家‘联络感情’了。”
“你们怎么不陪她?”齐孟修不太喜欢女乃女乃东奔西跑。
“今天很重要,老太太也不想耽误我们的工作进度。”
“你也去忙你的事,这里有我就好。”齐孟修一脸惺松的模样,又想睡了。
得到允许,沈管家颔首离去。
“其实女乃女乃还能四处游走,就表示她身体不错,你又何必不快?”
“你晓得她联络感情的方式是什么吗?”
“什么?”
“麻将!”齐孟修深恶痛绝地说。
“很好啊,这是中国国粹,每个人都应该发扬光大。喜欢打麻将的人比较不会得老年痴呆,只要女乃女乃不输多,你应该让她去玩才对。”其实她也很爱打。
齐孟修径自往前走,她跟在后头。
“那是因为你不晓得每年过年整整有一个礼拜,晚上都无法人睡的情景是多么恐怖!”他每年都会受到荼毒。就算在外地求学,过年依然得乖乖回来报到。
“听起来你好像有个悲惨童年?真同情你!”这下,她不敢吐实。
原本把齐孟修设定成一个父母离异的可怜小初中生只是想博得姐姐的同情心,没想到愈深人了解后,才又发觉到他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令温馨很想笑。
“谢谢你的同情!’他没好气道。想是发觉她根本不是真心同情。
“不客气。”
这么“凄惨”的童年,没造就他一点乖僻的性格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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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沾床,齐孟修马上和周公约会。待在他房间觉得无聊的温馨,遂地下楼看看有没有新鲜事。偌大的客厅,半个人也没,静悄悄地,怕是很难有新鲜事。
“听说你是表哥带来的女朋友——温馨?”
清脆的声音忽地在温馨耳边响起,吓得她往旁边一闪。“你走路都没声音吗?”
始作俑者两手一摊,展露一脸无辜笑容的模样,煞是迷人。
他很高,应该和齐孟修差不多;脸蛋很中性,像极了时下的女圭女圭脸帅哥,不过,温馨没忽略他嘴边一抹嘲笑。
“你不认为在这种地方应该放轻脚步,才不会造成太大的回音?你刚刚不也蹑手蹑脚地下楼来。”他挑挑眉,样子颇玩世不恭。
堵得她无话可说,算他行。她转身,不打算理他。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刚不是问你一个问题?”
“你不是更没礼貌,谁准你喊‘喂’的?”这男人耍起脾气和齐孟修同个样,温馨便以同样的方法制服——比他更有理。
他撤撇唇,不以为意。“那你是温馨吗?”
“在询问对方的名字前,你不觉得该先报上自己的?”温馨又将他一军。
他耙耙头发。“你真难缠!我叫卫千海,孟修的表弟,这下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没错。”剩下的普通开场白就可省下了。
卫千海以鄙视的眼光审视温馨:“没胸又没臀的,我哥是在哪里找到你的啊?”
“没品又没质的,你又是打哪冒出来的?”她立刻予以反击。不是她喜欢的人,要手下留情,难矣!
他们对峙一会儿,卫千海终于举高双手:“算你行,你是第一个能占我口头便宜的女人。”
对方已经投降,她不会得了便宜又卖乖。“好说,你也不赖!不过还输你表哥一点点。”
“拜托!和我斗,他准输,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褊袒。”他一副万夫莫敌的气势。
“那你最好赶快去找个能偏袒你的情人。”温馨讪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