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宣太后挺身帮弟弟说话。“的确是哀家想见她。池儿、市儿,看到哀家连该有的礼节都忘了吗?”
“儿臣不敢。”嬴池和嬴市连忙行礼,以免留人话柄。
“最好是如此。”明白古清如不是好对付的人,宣太后决定先打退堂鼓,“冉,哀家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遵命。”
虽然没办法知道古清如是否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厉害,但今日一见,还是让魏冉收获良多。
嬴池的确非常在意古清如,只要知道这一点,魏冉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淡淡的一笑,终于找到嬴池的弱点了。
直到宣太后及魏冉离去,嬴池才担心的询问她:“清如,他们没对你怎样吧?”
“没事。”古清如笑着要他放心。“不过如果你来迟一步,结果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要不是嬴市恰巧看见古清如被魏冉的人给带进王宫,赶紧去通知嬴池,或许她是怎么失踪的他完全不晓得。
“好啦,事情过去就算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她边说边迈开步伐,“晴儿一定很担心吧,我得快回行馆。”
她知道嬴池在担心什么,他怕魏冉会对她不利,但他不知道的是,她也怕魏冉会拿她来威胁他。
她并不乐见事情发展成这样,一旦让人掌握住弱点,那嬴池往后的行事,绝对会受到许多牵制。
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虚软无力,古清如一个脚步不稳,差点栽进一旁的湖里,幸好嬴池眼明手快,及时将她勾进怀中,“小心,你怎么了?”
“我没事,刚才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意外?”瞧她没施脂粉的脸蛋微微发红,他一手覆上她的额头,“你在发高烧,这种事竟然瞒着我!”
“只是发烧而已,应该没必要……啊──”
嬴池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她惊声尖叫,反射性的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深怕自己会跌下去。
“我立刻带你去找大夫。”
“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等等,王兄!”嬴市忙提醒他,“你忘了等会我们要去面见大王吗?”
“你一个人去就够了,至于我……你就向大王说我突然有急事,请他见谅。”
◇◇◇
只是发个烧而已,却让整个行馆的人如临大敌,请大夫的请大夫,煎药的煎药,大家都很紧张,连片刻都不敢耽误。
迸清如一脸无奈的躺在床上,和坐在一旁的嬴池对峙着。
她真是搞不懂,只是单纯的发烧感冒,嬴池有必要这么夸张,好似她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
包让她不赞同的是,他怎么能够为了她而放秦昭王鸽子,这根本就是不分轻重的行为。
“来了、来了,药煎好了!”晴儿捧着热腾腾的药走进房间。“主子,这是大夫开的药,快趁热喝吧。”
“我不要,那看起来好恶心。”她翻身面对墙打算逃避。
嬴池哪容许她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清如,趁热喝了它。”
迸清如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百般不愿的坐起身,脸色难看的将药一口吞下。
“呜……咳咳咳……”可怕的苦味让她的脸蛋皱成一团,“我已经喝完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我这也是为你好。”
发觉气氛有些诡异,晴儿拿着空碗,朝两人福个身,“奴婢不打扰了。”
迸清如抬头看着他,“池,你不应该抛下和大王的会面,只因为我生了这微不足道的小病。”
“事情过去就算了,还提它做什么?”
“因为我担心你呀!”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他不该放太多的心思在她身上,这样只会害了他而已。
嬴池轻抚着她的秀发,“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只要把身体养好就够了。”
他知道这么做非常不智,但知道她发高烧,他的心焦急不已,哪有心情冷静下来和大王谈论重要的国家大事呢?
“你知道吗?这让我觉得自己成了你的累赘。”古清如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担心。
以前的嬴池不择手段,但他都是为了国家利益着想,关心的是大局,现在的他依旧是不择手段,但他却变了,变成只为了她而用尽心机。
这样的改变对古清如来说是好的,但对嬴池来说,却对他的政治前途大有影响,那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害得嬴池一败涂地,被敌手吞噬掉。
嬴池伸手将她轻拥在怀中,“你不是我的累赘,你是我特别关心的人。”
曾几何时,他只顾着扩张自己的政治势力、只顾着和敌手尔虞我诈,却忽略了自己的内心,其实是多么的空虚寂寞。
成天算计他人,防范敌手的反扑,这样的生活麻痹了他,让他逐渐失去应有的感情,不管做什么事只想到利益,完全不管他人死活。
但古清如的出现,挑起被他深埋在内心深处的情感,让他渐渐找回七情六欲。
对于已到手的权势地位他是不可能放手的,但对于古清如,他更是不会放开她,只有她才能填补他内心空洞的部分,只有她能在最重要的时刻拉住他,不至于让他完全陷入冷血无情的泥沼中。
她就像他的救命浮木,只有待在她身边,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有一丝人性,也只有她无惧于他的身分,对他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情感,不管喜怒哀乐。
这么重要的人,他怎么能会让她溜走呢?
或许是因为药效开始发作,也或许是嬴池的怀抱太温暖,古清如觉得昏昏欲睡,“我倒宁愿你别太在意我。”
“为什么?”
“这样你才能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
她知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就必须要为生存奋斗,如果不为自己着想,就只有等着被人消灭的份,因此嬴池不得不想尽办法掌握权势,制造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但古清如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害他有所牵绊,这样只会害了他,让他无法尽情发展。
她怕……怕成为千古罪人。
迸清如的担忧嬴池并不是没想过,他只是轻笑一声,语气平和的哄道:“我现在已经在做我想做的事了。”
他只想暂时抛下恼人的国家大事、朝廷斗争,他现在只想疼宠一个人,只想与她好好厮守在一起。
迸清如忍不住呵欠连连,眼皮沉重得不象话,“池……我好累。”
“累就闭上眼睛休息,我会陪着你。”
就算只是非常短暂的幸福,他也要好好珍惜,将这种感觉深深刻印在心里。
就算她真的是累赘,他也会一肩承担,直到耗尽自己全身的力量为止。
◇◇◇
趁着天气晴朗,古清如要求嬴池带她到咸阳城外北边偏远的地区。
她依照考古时做的调查,将古墓所在位置做古今地图的比对,再凭着自己对古墓附近地形山势的了解,她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古墓在战国时候的“疑似”地点。
站在未来古墓的疑似地点,古清如沮丧的叹了口气,“唉,找是找到了,但又能怎样呢?”
谤据考古的资料,古墓建成的时代约在秦昭王四十年,但现在才是秦昭王十二年,时间还差了二十八年,她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个问题咧。
况且该怎么做才能回去?这些问题对古清如来说,全是难解的问号。
嬴池见她站在空地上叹气兼发呆,不禁开口问:“不要告诉我你叫我带你来这,只是为了要哀声叹气。”
“我的心情你是不会懂的。”
不管能不能回去,古清如心里都会有挣扎,不能回去时,她盼望着有回到原来世界的一天,能回去的时候,她则是对这里有所牵挂放不下,教她左右为难。